第15章 村长
没等赵秀兰回话，季楠一把就夺过了她手里的篮子。
“不要脸的东西，我的东西，你也敢抢？”
张爱莲生气地想要夺回篮子，嘴上没把门，骂人的功夫，比赵秀兰有过之而无不及，从不饶人。
季楠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迅速打开篮子。
“ 这是什么？”
季楠一脸震惊。
她把篮子拿到赵秀兰面前，里面的东西一下暴露在两人的眼前。
赵秀兰也看清了篮子里面的东西。
“好啊，张丫蛋，难怪生出的孩子没屁眼儿，敢情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赵秀兰满脸震惊，她没想到张丫蛋居然敢做这样的事儿。
“你敢偷大队上的种子，这可是要种在地里的，也不怕药死你！”
赵秀兰简直不可置信，随即想起什么来，恨恨地朝她吐了一口唾沫，仍然觉得不解恨。
每年到了三月春种，上阳大队为了保产，专门花费人力和财力去城里的农业局买种子。
这两年国家的天灾少了，可是种下去的种子，有很多苗长不出来，这可愁坏了村长季金贵，他向上面反馈了几次，那农业小组的专家也没来，直接回复：可能是土壤的问题。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今儿总算是知道了，不是种子不长苗，而是地里根本没种子。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地里没种子咋出苗。
“篮子，我的篮子，你们快还给我！”
张爱莲惊慌失措地朝季楠扑过去，想要把篮子夺回来，手上长长的指甲里面，还卡着厚厚的泥土。
赵秀兰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心下暗恨张爱莲，她这是冲着季楠的脸去的。
她知道张爱莲与她不对付，可她没想到，她这么狠，想抓花季楠的脸。
若真让她得逞，女儿的脸可就毁了。
季楠看她像是疯婆子一样，朝着自己跑过来，下意识提着篮子躲在顾行之的身后。
顾行之察觉到她的呼吸，犹如一股急促的热气，喷发在他的脊背上，酥酥麻麻的，让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
同时，他警戒地拿起身旁的扁担，表情肃穆。
赵秀兰低估了张爱莲的力气，一不留神被她挣脱了。吓得她脸都白了，刹那间，她爆发了深藏体内的潜力，用尽全身的力气，飞扑到张爱莲背后，紧紧地抱住她。
张爱莲被赵秀兰困住，放弃抢篮子，她面目狰狞地回过头撕扯赵秀兰的头发。
赵秀兰一门心思想困住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让她伤害到自己的女儿，当下忘记了反抗，任由张爱莲拳打脚踢。
张爱莲见她不还手，眼里由恐惧转为兴奋，挥舞着满是老茧的手掌，像砂纸一样硬生生地打在赵秀兰的脸上、头上、肩膀上，越打越用力。
赵秀兰一声不吭地受着。
季楠听到‘啪，啪……’一连串地巴掌声，从顾行之身后，看到赵秀兰不顾自己的安危，死命地拦着张爱莲。
她腾地就从顾行之身后出来，就像被一股热气顶起来的，一面朝着她们俩的方向疾奔，一面从顾行之手上接过扁担，愤怒地举起砸向张爱莲。
顾行之见此情景，赶紧抓住靠近他那头的扁担。
季楠用力扯，没扯动，回头发现是顾行之抓住了它。
气得她眼睛充血，放弃扁担，扔下篮子和种子，直接跑过去，学着张爱莲用力扯她的头发。
张爱莲打得正起劲时，被季楠扯住了头发，动弹不得。
“妈，你没事儿吧？”季楠紧张地询问赵秀兰。
赵秀兰听到女儿的声音，抬起头，看到她压着张爱莲。
连忙起来，顾不上脸上和身上的伤，过来帮忙。
“妈，你怎么了？”
吴洪霞刚从地里出来，就听到她妈的哀嚎声。
她循着声音找过来，看到了四个人，其中三人正打作一团，吴洪霞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妈妈。
她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田头一个小山堆后面，确保视线完全被挡住，才跑过来拉压在她妈身上的季楠。
季楠哪里肯让她拉，她要把张爱莲打在赵秀兰身上的巴掌全部还回来。
就这样，随着吴洪霞的加入，三个人的战场，就成了四个人。
她们谁也不让谁，打作一团。
顾行之看着眼前四人惨不忍睹的样子，他的眼角抽了抽。
企图利用自己的身材高大的优势把几个人拉开，结果反而更加激化了矛盾，自个儿身上还挨了几下。
“都给我停下！”一个非常有威慑力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村长来了，你们快别打了。“旁边有人吼道。
四人听到村长来了，才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顾行之见她们一动不动地扯在一起，赶忙上前拉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
季金贵沉着脸，先是看了看旁边的顾行之，面生，不是本村的人，这下他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转头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几人，“一个个，在外人面前，也不怕丢咱们上阳村的脸！”
刚刚桂花来叫他，说是自己的侄女被吴老四家那个婆娘拽着打。
他撂下手中的碗，就赶了过来。
自家老娘虽然不待见三儿媳妇，可把季楠当个“眼珠子”看。
要是让她受伤，老娘又要在他面前撒泼打滚了。他这个年纪，可是吃不消老娘的这套“道德伦理教育”。
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一口气都没歇。
季金贵等气息平稳后，拿出了村长的派头，一言不发地从裤腰上解下旱烟袋，划着火柴慢条斯理地抽起来。
“你们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打起来？”他吐了一口烟，才缓缓道。
“赵秀兰偷汉子被我抓到了，真是丢咱们上阳村的人，我忍不住说了她几句，她就心虚打我。”张爱莲恶人先告状。
自从季家老三过世后，季金贵平日里从没给过赵秀兰好脸色，张爱莲觉得村长一定是和自己一样的，恨不得赵秀兰去死。
听此，季金贵的脸色果然变得阴郁不定。
这几年，上阳村在季金贵的带领下，年年评先进，在公社里，数一数二，村里夜不闭户。
渐渐地村里的人开始敬畏他，只要他一声令下，说什么就做什么，绝不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