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撞破私情
又过了三日，叶芙汐乘着自家马车来了沈家，拜见了钱氏后，便提自己来邀沈慕颜参加蔺国公府流觞宴之事。
钱氏听罢，忙让人领了叶芙汐去沈慕颜处，并叮嘱让她们二人出门小心，万万不可离了丫头婆子的眼，又让她素日得空多过来走动走动。
叶芙汐一一应了，随着丫头去了。
彼时沈慕颜方起身未多久，听罢早饭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一边踱步消食，一边寻思着做些什么事儿打发闲暇。
这地方什么都好，唯独没有现代物件，例如手机、电脑与电，她这一闲下来便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我寻思着你若还未起，我便掀了你的被子。”叶芙汐刚刚进了院门，便看到在院子里转悠地沈慕颜，笑嬉嬉地说道。
听到声音，沈慕颜转过头来，看到她笑了笑，迎着往前走了两三步：“你来得到早，可用过早饭了。”
叶芙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着她也没怎么打扮，于是拉着她往屋里头走：“瞧你这说得什么话，看看这日头，哪里还早来着。”
“我前几日不是同你说好了要去参加流觞宴，蔺国公府家的，正是今日了，这不我来接你了。”说话间，两人迈步上了台阶，“你赶紧妆点妆点。”
叶芙汐一边拉着她往妆台前走，一边唤来春芽等丫头服侍她更衣梳妆。
沈慕颜当真想托懒不去，，钱氏亦收了邀约，不然她早便随其出门了。
只是见叶芙汐这阵仗，哪里还由得她，只好任众人打扮自己，而后领着春芽随叶芙汐离了沈府。
蔺国公府在沈府东边相近的坊市，马车行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停下了。
沈慕颜挑起车厢窗帘角看了一眼，只瞧着洞开的朱漆大门前站着十数人，有男有女，或进或出，或笑或作揖的好不热闹。
“走了。”叶芙汐出了车厢，正欲下车，见她仍坐着，便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催着她下了马车。
两个姑娘家，自是有蔺国公府的大丫头和婆子相接，一路引着进了园子。
如今沈慕颜算是瞧出来了，眼下这时节，对男女大防之事当真是不如自己想得那般讲究，这流觞宴虽说分了男女之席，但终究还是在一处院子内。
院中一条小溪蜿蜒盘踞，上游两侧坐得是男子，下游便是女子，上下两边由两扇屏风隔开，然若是心的，寻个僻静角落处，情投之意者仍可幽会。
她对吟诗作对无甚兴趣，原来的沈慕颜对此事也学得不精，对平仄工整之事也没什么研究，故而只略坐了坐，便起身往院门口走去。
遇到个蔺国公府的小丫头，得知出了这院子后头便有个花园，景致颇为不错，她便领着春芽寻了过去。
只是未消片刻，她便后悔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去什么花园子赏景，要知道这花园亘古以来就是个是非之地，毕竟多少才子佳人都是在花园里私会生出诸多故事。
这不，她才到了园子走了没多久，便瞧见了一对男女立于花墙之后，从花丛间隙瞧去，那男主还是她的熟人，正是与她退婚未多久的钟承桉。
“钟哥哥，你当真不用娶那个沈慕颜了？”女子微仰的脸上满是欣喜，双手拽着他的衣袖子笑问道。
这女子沈慕颜不熟，好似未曾见过，只是今日能出现在此处的，定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瞧她与钟承桉的模样，想来又是一个钟情于他的傻姑娘。
只是却不知为何，她像是不晓得钟承桉那颗心另有所属的样子。
“公主，您与微臣私下相见委实不妥，不若您先回吧。”钟承桉抬了手，将袖子徐徐从女子手中拽了出来。
而沈慕颜被钟承桉的一声公主称呼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女子竟是公主，好似如今宫里头未出嫁的公主，也就只剩下陛下最小的女儿齐阳公主了，莫非就是此人？
她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钟承桉明着为了秦有晴与自己退婚，实侧是为了做驸马爷才闹得这一出？
这念头一起，她越思越觉有此可能，连带着瞧钟承桉此人亦从眼光粗鄙，变成了心机深沉。
“我不要，钟哥哥，我好不容易借着安王哥哥的名头才出得宫来，你就陪我多说说话吧。”这才拽出袖子，紧接着又被女子拉住了。
钟承桉免不得又好声好气地哄着。
沈慕颜深知听人墙角难得善了，再者他们二人纠结不清，与她也无干系，便悄声领着春芽又原道回去了。
刚刚走到两个院子相接处，遇上了叶芙汐迎面而来。
“做什么去了？可是瞧中了哪家公子，私下相见去了？”叶芙汐一见了她便打趣道。
沈慕颜唯恐她的话音高了惊了不远处园里的那对野鸳鸯，示意噤声，而后拉着她往一旁的角落避了避，这才说话。
“我是不曾与公子哥儿私会，倒是瞧了一出私会的戏码。”她说着，又往院门口的方向瞧了一眼。
叶芙汐自然听出来她话中另有深意，不由顺着她看去的方向瞧了一眼，即刻明白她怕是在那里撞见旁人的私情。
“既然如此，咱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叶芙汐笑着，拉着她的手往回走，暗道她们总不至于站在这里等着人家出来撞个正着吧。
沈慕颜虽不想回到宴上听着那些男女吟诗作对，但同被钟承桉撞见两相一比较，又觉得还不如听他们念经去。
两人正牵着手欲往回走，忽然院门口出现了一人，身形修长，似夹带着初春凉风一般，几个大步正好到了两人身侧。
两方一打照面，神情各异。
叶芙汐之前不知沈慕颜撞见的是何人的私情，眼下看着钟承桉从那处出来，自然心下明了，一脸欲笑不笑的样子。
沈慕颜有种自己偷摸着做事被人逮了个正着的窘迫感，但转念一想，人家偷偷与公主私会都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儿，她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颜妹妹，叶家妹妹，许久不见了。”钟承桉竟顺势停了下来，一副无事的模样，竟是含着笑同两人打起招呼来。
沈慕颜着实吃惊，暗道这钟承桉着实是个不要脸的，前儿在大街上要同自己动手的样，今日又同自己来装相熟，忒不要脸了。
“倒也未多久，不前几日才在云锦馆门前遇见过么？”他要与她装着无事，她偏生要与他旧事相提，左右只要她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便是他。
果不其然，饶是他脸皮子再厚，在听到这话时，神色亦有了些许变化，僵了僵后，又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眼：“几日不见，颜妹妹如今这嘴倒是厉害了不少。”
沈慕颜只唇角冷冷一勾，拉着叶芙汐的手扭头往前继续走，而那钟承桉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的身后，春芽等丫头行在最后，一头的雾水。
行了数十步路，几人复又回到席间，正欲往自己原先的位置走去，沈慕颜顺带眼一扫时，忽地看到了沈慕欢，身旁还站着她的姐夫金北辰。
虽不知他们夫妻为何出现在此，不过既然瞧见了，她倒是开心的很，同叶芙汐知会了一声，走了过去。
“姐姐，姐夫。”她冲着二人行了一礼。
沈慕欢拉了她一把，随即往一旁走：“蔺国公府与我婆母下了帖子，只是这几日她身子不大爽快，便让我代她过来一趟”
“你也晓得这种文绉绉地事儿我最是做不来，便干脆拖了你姐夫一道儿来走个过场。”说着，似在前头看到了什么，侧了侧头，“哦，对了，还有你姐夫的一位好友也一道儿来了。”
说罢，抬了手快速地指了指前头。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不远处的亭子里负手站着一人，侧着身子，看不清容貌，身形倒是修长。
听闻此人是金北辰的好友，大抵也是商贾，然看他这通身的气派，倒是更像个读书人。
思忖间，一行人进了亭子，男子回过身来，由金北辰与两人引见。
“苏兄，这位是我的妻妹沈慕颜。”同男子说完，金北辰又侧过身来同沈慕颜道，“妹妹，这位是我的好友，如今京中赫赫有名的苏记家主，苏锦奕。”
听得金北辰提及苏记，沈慕颜便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这苏家是皇商，其所出布料、脂胭、珠钗首饰等皆有送入宫中的，在城中有不少铺子，是官家夫人太太们最爱去的地儿，听闻每日里都赚得钵满盆满的。
原来，苏家的当家竟是如此年轻之人。
“苏公子，久仰大名。”这可是大实话，对于苏锦奕的大名她时常耳闻，只今儿是头一回见罢了。
“早前便听金兄提及过沈姑娘，只是未曾有机缘结识，今日实乃我的福气。”苏锦奕温温而笑，眉眼都带上了笑意，这模样叫人瞧着倒觉得和善。
沈慕欢瞧这二人的模样，笑说道：“坐吧，咱们站着做什么。”
眼瞧着这二人客客气气地隔着石桌子说话，沈慕欢忍不住想笑，招呼着他们坐。
四人围着石桌，正好一人一个石凳子坐了，说起闲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