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甲兵上万，容之不得

    曾弄听得许久才出言道：“唉……且看那狗官来此有何贵干吧。我曾家也不是能随意欺辱的，且莫要逼人太甚。”

    韩世忠正是那杀曾涂之人，此时上前便道：“相公，这曾家老狗必然包藏祸心，曾头市也有甲兵上万，容之不得。”

    这些想法大概也要一步步实施，只要战事一起，郑智便能名正言顺的放开手脚了，一切不正当的政治改变在战时皆会有正当性。

    李纲用词极为谨慎，只说别样的心思，具体什么心思也不愿意随便乱说，心中更是知晓郑智于刀兵，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

    郑智听言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问道：“韩五，你且来说说。”

    曾弄听言，面色一惊，只问：“多少人马？”

    便是曾弄自己也不相信官军只是路过，只得连忙召集众人回来商议。

    夜已深，酒正好。还有佳人守候。

    李纲正在郓州，但是裴宣已回了沧州。

    郑智见得史进并不真正气馁，也不多想，便拿酒来饮，先与史进算是安慰，再与岳飞勉励几句。

    等这几人互相商议之时，郑智已然到得曾头市门口。也有庄汉飞奔入庄与曾弄禀报。

    郑智自然也要出言开解，本想与史进说你还年轻，以后自会长进。奈何出了一个更加年轻的岳飞，这句话自然也说不出口，只道：“大郎，再下苦工，定有所成。”

    军管制度对于郑智个人也有好处，只要保证士卒对自己的忠心，自然也就能保证地方的安稳，并不需要进行两面安抚，省去了许多麻烦。当然也不是说民心不重要，只是民心从来都跟吃饱穿暖有关，这一点郑智自然是可以保证的。

    李纲心中实在犹豫，这件事情本身也是难以处理，李纲虽然越发成熟起来，终究还是一个年轻的文人，面对一些大事，自然不如郑智心中果决。

    史进也是一个豁达之人，听言只道：“哥哥说得是，我以后便再早起半个时辰，勤加练习，必有成就。”

    岳飞反倒心中全是惊讶，也未想到这个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史进有这般武艺，开口便是来夸：“史家哥哥实在厉害，小弟在这相州方圆几百里，从来未逢百招之敌，未想今日差点败与哥哥之手，实在侥幸之至。”

    鼓声隆隆，点兵聚将，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只要身处军营，一切都是那么快速麻利，一个部队养成一个好的习惯是何其重要。

    曾家五虎如今已成了曾家四虎，曾涂已死，余下四人如何心中皆有一股恨意，操练起族中汉子更是不遗余力。其中曾密最是勤奋，便是这个曾密还受了一顿老打，到得如今才养好身体，心中哪里不恨。

    史文恭不比曾密这等江湖愣头青，心中知道事情利害，又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若起刀兵，明日必有重兵来打，如何应对之？难道想曾家满门不保？”

    郑智也只说得几句，内容也是让这些官员皆要全力配合李纲行事。郑智心中对于自己地盘的政务也慢慢有些了打算，军管制服也在郑智心中慢慢升了起来。以后大战连连，唯有军政府制度才能有效的控制地方，一切以军事为重，把许多地方权职都往军队靠拢，让军队的权利越来越大。

    史文恭已然苦口婆心，奈何曾密仇恨蒙了双眼，开口只道：“教师，若是这狗官来此，并非欺辱，我倒是还能忍得过去。若是再有欺辱，便与之拼了，死也要为我大哥报仇，还有苏教师之仇也要一并报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曾密说得慷慨激昂，听得身边三个兄弟连连点头。便是曾密还有一事未说，就是自己也想报仇，把那殴打自己的韩世忠斩落马下才能消解心中恶气。

    曾头市在这大早上也显得极为忙碌，虽然已过农忙时节，却是处处热火朝天，青壮汉子们各自拿着刀枪剑戟到空场集合，曾头市中万余青壮，分了好几处场地操练。

    老太公曾弄却在府中，如今身体也不如从前，不知是不是上次之事留下的后遗症。此时的曾弄正在吃着早餐的面汤，口中的牙齿掉落大半，也是上次事情留下的创伤。

    李纲与郑智相见，第一件事便是把这郓州之事一一禀告。待得曾头市的事情说完，李纲面色已然有些阴沉。

    曾密心中所想与曾弄一样，便是想着又是李纲前来敲诈。曾密的心思简单，就是一个态度，不给。若是来硬的，这回非要教训一下李纲不可。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听那人说好多人好多马。”

    曾弄正是恼火的时候，听得有人聒噪，骂道：“你这泼才，大喊大叫作甚，死了人不成？”

    史文恭直道：“若真是来寻曾家的，且看提个什么条件，若是能做到了，不妨先允之，此时实在不能与官兵拼命啊。”

    此时李纲眉头紧锁，开口道：“相公，曾头市多是良民，手段还需怀柔一些，以免无辜者受难啊。”

    韩世忠头前带路，李纲心中不安，也跟来了。大军既出，直奔曾头市。

    “过奖。”史进听言只是一拱手，内心在这一瞬间实在有些气馁，悻悻回到郑智身边坐下。

    一个汉子从门外奔来进来，口中大喊：“太公，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郑智心中清楚知晓曾头市是什么货色，即便不论对错，郑智也容不得自己管辖的土地上还有这么一支他人的武装力量。心中已然就有计较，只道：“今日大家且各自回营里休息，明日大早点校人马。”

    曾弄吃罢面汤，夹起一些小菜放到口中，却是咀嚼起来极为费劲，越是嚼得费劲，曾弄心中便越是恼火，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历历在目。

    曾密听言大怒：“教师，你到底是帮我们史家还是帮那狗官的，我大哥都死在那狗官之手，如此血仇，哪里还能对这狗官卑躬屈膝。人马皆在校场之上，便是下令就能集合万余精锐，岂能怕了他！”

    郑智开口问道：“曾家最近都在做什么？”

    汉子听言，也管不得曾弄恼火，忙道：“太公，适才小的往城里去的时候，半路听人说城里有许多官兵人马皆往我们庄子方向来了。小的便连忙赶回来报信。”

    伴随急促的乐音与众人呼喊，史进终归还是敌不过岳飞这等人杰，摔倒在地，已然落败。

    史文恭听言忙道：“不可不可，与官兵开战便是谋反啊，此事当从长计议，不得冲动。”

    不多时，郓州大小官人皆来拜见，郑智一一见过，互相寒暄，其他人也未多注意，只多注意了几眼这郓州姓王的知府，心中大概也是想起了周度文，郑智还是想让周度文来管郓州的，不过也还需要一个过程。

    李纲听言，自然也知道郑智说得有理，曾家即便现在不敢有何作为，谁也保证不了以后这曾家不会怀恨在心伺机而动。并不多言，只是心中依旧还有担心。

    曾密听言大怒：“父亲，此番定然是那个姓李的狗官又来要钱，如今我们早已准备妥当，便把汉子们都召集起来，给点颜色与这狗官瞧瞧。”

    “老夫知晓了，你先下去吧，许是官军路过而已。”曾弄说得一句，把这汉子打发走，心中大急，连忙喊道：“来人，快快把史教师与几个庄主都叫回来。”

    郑智心中自然也有计较，如此大辱，不仅杀了曾涂，还把这老头曾弄也折辱了一番。杀子之仇，折辱之恨，寻常人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史文恭听得曾弄之言，心中稍定。

    郑智也明白李纲的心思，只道：“此事其实无关对错，皆是大局。那曾弄此时大概也未有谋反之心，只想操练人马自保。但是如今我掌郓州，已然不比从前，大战将近，哪里还容得郓州有这么一个不能掌控之地。若是我等皆在北地与辽人大战，这曾家忽然发难，我等该如何是好？所有这种不稳定因素一定要先解决，不得容忍，明日且看这曾弄如何应对，再来计较。”

    众多军将起身拱手而退，一路行来也实在辛苦。

    只听李纲答道：“相公，我也是在为此事忧心，那曾家最近每日都在点校人马，勤加操练，怕是有些别样的心思啊。”

    史进一脸遗憾，心中也是有些难过。若是史进不随郑智身边，以如今这手武艺，到得哪里也都是随意纵横之英雄。奈何郑智身边，高手越来越多，实在难以让史进建立起来那般睥睨天下的自信。

    几个小厮飞奔去寻人，不得片刻，几人皆道，听得曾弄说了几番。

    大军过相州，过濮阳，直入郓州。

    郓州政事，还算顺利，李纲手段也越发成熟，唯有一处依旧是心结，便是那曾头市。虽然曾头市的田赋已经清剿，但是这曾头市最近越来越是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