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事,有我在
“听说你昨天和季柯演一起去的周家坨苗寨啊?”苏秉夏吃着米粉,八卦道。
蔺浅用勺子喝了一口汤,慢悠悠的回答:“还有他的两个朋友。”
苏秉夏试探的问道:“你确定是朋友?”
蔺浅虽然没有和他们三个出去过几次,不过仅有的几次出行,她微妙的感觉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很清晰,氛围又确实很模糊,听苏秉夏这么有目的性的提问,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内幕。她喝了一口雪碧,气泡刺得舌头麻麻的:“师姐,既然同在一个师门,我们是不是有瓜就要一起吃?掌握了一定的信息,我下次上前线是不是能更好探虚实?”
苏秉夏看着一脸好奇的小师妹,细想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打算把彭昱森告诉她的信息都转告给蔺浅:“你知道季柯演有一个青梅竹马吗?”
“不知道。”
苏秉夏顿时有些后悔,蔺浅这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跟空兜似的就在等她往外漏东西吗?但话既出,不得不往下说了:“季柯演从初中开始就喜欢这青梅竹马,两个人好像还在一起过,双方都还被找过家长呢。”
“嗯,然后呢?”蔺浅垂头吃着汤饭,随口搭腔。
“而且现在这个青梅就和他在一个学院。”苏秉夏见蔺浅淡定,有些怀疑彭昱森会错意,俩人之间没有什么粉红泡泡。
蔺浅在心里大概都对号入座上了,明知故问道:“他们俩还在一起呢?”
“那倒没有,青梅现在有男朋友了。不过经管学院都说季柯演高考本来可以去清大的,是为了青梅所以自降分数考了参大。而且啊,季柯演上个学期还拉了一个大赞助,投到了经管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一个联合项目里,青梅的男朋友就是计算机学院的。”苏秉夏边说边摇头,这种情节就只会出现在别的学院,绝不会出现在社人学院。
“听你的意思,季柯演还是个大情种。”蔺浅不咸不淡的感叹道。
苏秉夏也是怕自家师妹万一真的相处久了,动心了,吃苦头,想提前打打预防针,所以给季柯演做了个背调,这个背调结果很清晰:季柯演是不怎么合适的。
蔺浅咬着吸管,垂眸看了会儿木桌上的纹路,问道:“那赖书言呢?赖书言喜欢过季柯演吗?现在她是和程学屹在一起,已经彻底不喜欢季柯演了吗?”
苏秉夏凛然,“嘶”了一声,她特意没报赖书言的姓名,用“青梅”代替了,蔺浅却直接点名道姓的问出来了,甚至连程学屹的名字都抱了出来,她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我跟你讲,我手上储备着好几个要你微信的男生,你不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你当初把我微信推给彭昱森干嘛?他是替季柯演要的,他应该同你说了吧?”蔺浅一双大眼睛扑闪着,话里却都是拷问的意思。
苏秉夏眼神飘忽,彭昱森当然同她说了,不然她才不会推别的女生给彭昱森。
蔺浅趁胜追击:“那你之前都没有把我推给你储备的那些人,彭昱森一问,你就把我微信推给才认识没几天的季柯演,意欲何为啊师姐?”
苏秉夏本想茶遁,但是心虚喝茶被茶水呛到连连咳嗽,那还能意欲什么,手上储备的几个都是自己学院的一些老油条了,她自己看着都烦,哪有季柯演这种眉清目秀,挺拔匀称的经管学院的小男生好,但确实推微信之前就该打听好的。苏秉夏觉得自己还是草率了。
事后苏秉夏去骂彭昱森,彭昱森一脸正气的甩锅:“没事的!蔺浅的微信是季柯演自己要的,蔺浅也是自己同意的好友申请,又不是我们非逼着他们俩加上的,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撮合过的!”
苏秉夏仔细想想,被说服了。
凤水县不大,常规的旅游行程安排个三四天便已经足够将县里大大小小的景点逛完了。赖书言和程学屹过来呆了一周,有些腻了,开始想念城里的商场了,同季柯演打了招呼说要走了。
季柯演有种熬出头的感觉,二话不说将两个人送到了县里的汽车站,目送着大巴开走,彻底松了口气,他觉得很有必要通知一下他的小同伙:冤家们走了。
蔺浅收到消息的时候,恰好刚挂掉导师电话,所以几乎是秒回:那要不要庆祝一下?
季柯演:我现在在汽车站。
蔺浅:我在县民族研发中心,我下午得写论文,晚上六点之后吧。
季柯演:那我六点半左右在民族研发中心外面的亭子等你。
蔺浅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后,继续码字,码着码着,她想到在苗寨里季柯演帮自己拉衣角的时候,忍不住嘴角上扬,眼神落到坐在对桌抓耳挠腮写论文的苏秉夏身上,收敛了一下嘴角的弧度。
也没到心动的地步,但谁不喜欢和帅哥一起玩呢?蔺浅飞快的总结了一下心情愉悦的原因,接着快乐码字写论文。
六点二十分,蔺浅从民族研发中心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亭子里的季柯演,他好像在看什么搞笑的东西,笑得有些开怀,抬眼对上蔺浅,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冲着蔺浅挥了挥手,举了举手里的奶茶袋子。
季柯演向蔺浅走过来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季柯演的牙真的好整齐,笑起来真的很乖,像小狗,不对,像大狗。
狗狗这种生物好神奇,不管体格有多大,都还是很可爱。
季柯演站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逆光站着好似皮肤的边缘都微微冒着光,白色衬衫短袖在光下好像能看见布料下隐隐绰绰的肌肤,蔺浅的脸渐渐染上绯红,强迫自己把目光挪开。
这一刻她有些恨苏秉夏了,无风不起浪,但别人一旦告诉她会起风,哪怕这风起时是无意穿堂风,她心里也会掀起一些浪来。
季柯演:“我买了本地特色奶茶,上次师兄请大家喝的,我觉得挺好喝,茶底是这边本地茶农种植的毛尖。”
“谢谢。”蔺浅接过冰奶茶,又用摸了奶茶沾上冰意的手贴了贴脸,企图给脸降降温。
季柯演注意到了蔺浅的小动作,以为她被晒得发热,不动声色的替她挡掉些阳光:“去吃三金烧烤?”
好像世界稍微暗了些,蔺浅用余光瞟了眼季柯演,发现他真的好高:“好啊。”
蔺浅和季柯演沿着河边的观光道走,夕阳西下得很快,两个人刚碰上面的时候还是泛着白光的夕阳,走了十分钟左右,天上已经是整片火烧云,狭缝间露出的蓝天倒像是红霞发出的蓝色的光。
蔺浅举起手机随手拍了几张,觉得都很满意,顺手就发去了微博,确定微博发送成功抬起眼的一瞬间,蔺浅僵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会在凤水县看见焦柏淳,有些不确定的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再定睛看,前方路口双手插在裤兜里的男生就是焦柏淳,顿时她脸上的血色都仿佛被抽走了。
夕阳又更红了,残阳如血。
焦柏淳本来在等人,在树下晃晃荡荡的踢着腿,眼神也是四处乱扫,这随机的一眼将蔺浅也扫进视线里,而很明显,蔺浅的表情让他确定:她也是发现他了的。
焦柏淳头微微偏了偏,面无表情的举起手和蔺浅打招呼,蔺浅停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有些慌张拉住季柯演:“我们换条路走吧。”
季柯演低头看着蔺浅抓住他手臂的手,在炎热的夏季傍晚里她的手异常的冰凉,抓他的力道也大到指关节开始明显泛白,再这样抓下去,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手臂上会有血从她指甲处渗出来。
因为蔺浅过于反常,季柯演按压住了想问原因的心情,用另一只手,轻轻掰开她抓得过于紧的手,在甩开和握住之间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握住那只如寒冰一样的手。
蔺浅的手心由于感受到了季柯演手心传来的温度,血液好像又开始向心脏回流,让她渐渐有了些知觉,能够抬脚转身。
焦柏淳见蔺浅转身要走,眼底闪过戾气,大跨步的朝着蔺浅走去,嘴角带着邪笑从蔺浅身边走过,不轻不重的“喵”了一声,又转过身,和蔺浅对视后,非常满意蔺浅眼里的惊慌,擦肩而过时又“喵”了一声。
近距离看见蔺浅被吓得苍白的脸,焦柏淳的心情愉悦起来,慢慢踱回到最初站立的树下,继续等人。
不过蔺浅胆子还是变大了呢,以前还被他吓晕过。焦柏淳这么想着,又往蔺浅离开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季柯演一双防备之中又带点攻击性的眼。
焦柏淳无所畏惧的做出一个大拇指在脖子中线一划的动作,轻蔑的看着季柯演。
季柯演当然懂这个手势的意思,他倒不信眼前这个看着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人敢杀人,不过是恐吓一下罢了,但因为他牵着蔺浅的手,他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蔺浅在发抖。
季柯演沉着眸,手握得更紧了,是猫叫对蔺浅起到了威慑作用吗?还是说男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源头。
他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想回酒店了,我们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去庆祝吧。”蔺浅的声音微微发颤,甚至有些哭腔,她有些抱歉的看着季柯演,眼角发红,像刚刚的晚霞一样。
季柯演回头望了一眼,刚刚的男生已经不知道走去哪里了,“好,那我送你回去。”
蔺浅:“谢谢。”
回酒店的路上,蔺浅一直低着头,神情很恍惚,步子迈得也很小,甚至有从巷子里冲出来差点撞到蔺浅的小孩,在道歉后好奇的问季柯演:“哥哥,你女朋友是瞎子吗?所以要你扶着走路?”
季柯演看着双眼无神,一直盯着地面,视线没有一丝焦点的蔺浅,冲小孩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能这么说哦!姐姐会难过的!姐姐现在只是有点不舒服。”
小孩也懂事的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蔺浅的耳朵里却没有听进去这段对话,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冒着鸡皮疙瘩,冷得慌,没有安全感,背后也空荡荡的,好像随时恶鬼都会冲上来撕烂她的背,又好像恶鬼一直都趴在她的背上朝她的脖子吹着冷气。
突然间,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帮她赶走了些许寒意,季柯演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于是腰间和手心有了汩汩暖意,并进一步往全身输送,像是寒冬腊月里照进屋内的不算灼热,却足够温热的阳光。
蔺浅抬头看向季柯演,却因为喉咙发干没说出话来。
季柯演感受到蔺浅的目光,没有偏过头看她,低沉轻柔的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苏秉夏正吃着晚饭,突然收到季柯演的消息,让她下楼来接蔺浅。
一开始她还有些奇怪,下了楼看着两个人搂在一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腹诽道:不会还专门让人下楼看恩爱秀吧?蔺浅效率是不是太高了?
但走近后,才发现蔺浅小脸苍白,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季柯演递过来的蔺浅的手也凉得不行。
“季柯演?”苏秉夏的声音里带着质问。
“不是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好点了后你可以问问她。”季柯演双手一摊,不是他犯的错他可不认,“你带她上去吧,喝点热水洗个热水澡,回个暖”
苏秉夏寻思也是,要是犯事的是季柯演,她小师妹也不会任季柯演搂着回来。
目送蔺浅被扶着上楼后,季柯演坐在民宿前台客厅的沙发上,特意挑了个靠门后的位置,他有一个直觉——刚刚走了的男生,其实没走。他还会来找蔺浅。
“喵。”
果不其然,季柯演坐下还没到三分钟,门外就传来低劣的人类模仿的猫叫声,为了不打草惊蛇,季柯演悄悄摸到门后,看着门外刚刚和蔺浅擦肩而过两次的男生,正仰着头对着二楼学着猫叫,随便叫唤了几声,男生轻哼了一声离开了。
季柯演眉头紧锁,猫叫到底为什么能够吓到蔺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