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烧鸡勾了魂
事说完很久，何大清也回去了。
才刚跨进院子，三大妈杨凤芝正弯腰在花坛前，只是斜眼瞥了他一下，那冷冷的眼神，显然还在为昨天的争执耿耿于怀。
何大清却似没事人一般，笑呵呵地打趣道：“哎哟，杨大姐，又在这细心呵护你的花儿呢！这花儿啊，可得小心伺候，浇水多了能淹死，浇水少了又干巴。”
“我这人啊，最擅长的就是这浇水的技术，要不，咱们进屋慢慢研究研究？”
杨凤芝翻了个白眼，对他的油腔滑调不以为然，嗔道：“何大清，你这家伙，咱们好歹也是多年的街坊了，你真就不考虑收我们家解成做徒弟？”
何大清一拍胸脯，故作正经地说：“哪儿的话，杨大姐，咱们这关系，解成就是我亲侄子一般，你开口了，我还能不答应？”
“不过，昨天你们家老扣提着那点肉找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可那三百块报名费，也不是我随口说的。”
杨凤芝柳眉一蹙，语带埋怨：“他回来只说你要三百块，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你看我们这家庭，像是能拿出三百块的样子吗？”
何大清嘿嘿一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杨大姐，你先别急，我何大清岂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这要钱的背后，自有我的道理。”
“哦？”杨凤芝将信将疑，追问了一句，“那你说说看，是什么原因？”
何大清一拍大腿，眉飞色舞地说：“哎呀，我说杨家的大妹子，你家那位老扣也真是的，提着那么一小块肉就来拜师？”
“那肉块儿小得跟蚂蚁似的，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笑掉大牙吗？我这人最讲究排场，要是我，怎么着也得是半扇猪给你搬来！”
三大妈杨凤芝听得直摇头，心里虽然觉得何大清有点儿小题大做，可自家那位的确是个铁公鸡。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无奈地应道：“何大哥，您就别取笑我们了，我回去说他。”
何大清却一步上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杨凤芝，那眼神儿仿佛要看进她心底去，“凤芝啊，你这么个大美人儿，真是鲜花插在那啥上了。你看你，肌肤赛雪，腰肢如柳，跟了那老扣，真是白瞎了。”
“要是我，保证让你过得滋润，瞧，这烧鸡，可比那小肉块儿强多了！”
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油纸包，烧鸡的香气立刻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这时，杨凤芝的耳根子微微一红，她知道何大清素来直爽，但这样直白地夸赞自己，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悄悄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油光滑亮的烧鸡，心里暗自腹诽，这何大清虽然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但这手艺的确是让人心动。
三大妈杨凤芝的喉咙滚动了一下，那是不由自主的口水吞咽声。
哎，多久没尝过那销魂的烧鸡滋味了？她心里琢磨着，仿佛还是昨天，一家人围坐在一块，那扣破小人，买来的烧鸡也被八九张嘴分食。
那时候，公婆还在，她杨凤芝只能沾点鸡屁股的油水，可就是那么一小口，让她至今难忘。
“这是啥呀，咋这么香？”杨凤芝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明知故问。
何大清笑眯眯地打开食盒，一只金黄油亮的烧鸡出现在她眼前。
杨凤芝的眼睛都看直了，那烧鸡仿佛在向她招手，她甚至能想象那鸡肉的鲜美多汁。
何大清却像逗弄小猫似的，在她面前晃了晃那美味的烧鸡，又收了回去。
三大妈杨凤芝的眼珠子像是被烧鸡拴了根线，直愣愣地盯着，那烧鸡被收走时，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唉，要是我能吃上一口该多好。”杨凤芝心里抱怨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让她又恨又气的老扣，“就知道让我忙里忙外，烧鸡都不给一只，我这命啊，真是苦。”
就在杨凤芝以为何大清要带着那烧鸡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时，他却突然一个转身，让她心中一跳，那双因岁月而略显沧桑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何大清笑呵呵地从那只金黄油亮的烧鸡上拽下一个肥美的鸡腿，递给杨凤芝，嘴里打趣地说：“凤芝啊，今天只能请你吃个鸡腿，剩下的可得给我那俩小家伙留着呢！”
杨凤芝的邻居三大妈闻言，眼睛都亮了，心里直痒痒，暗想：别说是鸡腿，哪怕是一块鸡骨头，我也愿意啊！
杨凤芝的喉头滚动，她那双眸子盯着鸡腿，似乎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心里矛盾着。
她知道，吃了这鸡腿，嘴上可就短了三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杨凤芝故作推辞，但她的目光却牢牢锁定在那油滋滋的鸡腿上。
何大清却大大咧咧地表白：“打我从搬到这大院，就暗暗喜欢你，看你跟着老扣吃苦，我心里那个疼啊！凤芝妹子，别客气，赶紧的，趁别人不在，快吃了它。”
“你家老扣要是回来，非得跟你抢不可！”
杨凤芝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的鼻翼轻轻翕动，嗅着那股子香气，终究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她接过鸡腿，手指轻轻摩挲着鸡腿的肉质，然后羞答答地开始大口咬下。
那吃相虽有些狼狈，却透着股子真实的饥饿。
何大清在一旁看着，杨凤芝那白皙的脖颈随着吞咽动作微微起伏，他的心也不由得紧了紧。
心想：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
何大清瞧着杨凤芝那副急不可耐、风卷残云般吃相，不禁失笑，啥也没说，转身就往自个儿的中院晃悠悠去了。
杨凤芝嘴边还挂着油花儿，想开口叫住他，可话到嘴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洒脱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
此刻，他心里头忽然涌起一股子莫名的暖流。
对何大清的好感像是春日里的藤蔓，悄没声儿地攀爬上来。
想起从前总觉得他长得寒碜，行事老气横秋，今儿个看起来，那模样儿竟多了几分顺眼，甚至有点儿讨人喜欢。
就是啊，她不知道，自个儿此刻突然冒出的想法！是给他勾了魂，还是给烧鸡勾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