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次见面
“你先别紧张，慢慢说，慢慢说……”
沈皓齐顾不上破防，连忙起身抱住顾安染。
“皓齐，我又出现幻觉了……”顾安染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泪如雨下，“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变成疯子了？我不想，我不想……”
沈皓齐大概能猜到她出现幻觉的原因，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在担忧的事情。
正如沈文弘所说的，现在的大事小事其实都不算麻烦，如果有一天顾安染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艰难的抉择。
要是顺着当前的情况，对模糊的记忆加以诱导，说不定假以时日，顾安染真的有可能恢复之前的记忆。但在那以后，她又会如何看待现在的这段婚姻呢？
他们之前相处的并不愉快，离婚也就剩一点点的手续，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找顾安染对质，或许她现在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了。
“要不我们去看医生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幻觉。”沈皓齐紧紧抱着她，感觉怀里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离他而去。
“对不起，我真的好没用。”顾安染趴在他怀里小声啜泣，把最早出现幻觉的情况告诉他，还提起了母亲长期服药的事。
“你放心，这不是家族遗传，你也不会变得和你母亲一样，我向你保证。”沈皓齐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顾安染呆呆地看着他，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终于说出了这个秘密，但心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轻松。
坦白之后又过了两天，顾安染接到了苏心荷的邀约。
比起之前不冷不淡的态度，这一次明显有变得热情一些。
顾安染还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对方是在热心帮忙，秉承着有始有终的原则，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邀约。
和上次一样，她又指定了那个海边的小餐厅。
赵曲泽很明显是觉察出了什么，一路上不停地偷瞄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点都没把心思藏住。
顾安染自然不会搭理他，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即使是沈皓齐的朋友，他对自己的私事也未免管的太多了。
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大脑就会慢慢地开始失控。
就比如现在的赵曲泽，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一心一意只想着窥探她的秘密。
“快结束的时候，我会提前联系你，不必在外面等了。”
顾安染低头道谢，不等赵曲泽答复便直接推门进去。
“顾小姐。”苏心荷起身向她招手，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让您久等了。”顾安染放好包包入座，视线扫了眼菜单，又抬头看着苏心荷，“对不起，我忘记带那张表格了。”
“不打紧的。”苏心荷抿嘴微笑，视线在她身上快速扫视一圈，故作疑惑道，“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最近事情比较多，确实睡得不太好。”顾安染重新翻开菜单，视线突然被她左手上的手表吸引住。
“这块手表……”她凑近瞧了瞧，脸色微变，“我记得我妈妈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手表，不过很久没看她戴了……”
苏心荷抬起手腕端详了一会儿，语气淡淡：“这是一位朋友送我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来头，只觉得挺好看的。”
“我妈对这些也没什么研究，只不过因为那块手表是她妈妈留给她的，所以她会格外珍惜一些。”
说罢，顾安染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这样吗？”苏心荷把手表藏到袖子里面，眼眸微沉，“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手表，对你母亲而言却是珍贵之物，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正好看见了，又觉得有点眼熟，所以才不自觉地聊了起来。” 顾安染嘴上积极地解释，心里却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
“不说这些了，还是聊聊你的近况吧。” 苏心荷抿了两口绿茶，询问的视线时不时地停在她脸上，似乎是在催促她赶紧开口。
顾安染觉得此刻的她和赵曲泽似乎有点像，虚假的关怀中带着莫名的敌意和轻视，让人本能地感到厌恶和排斥。
“没什么好说的吗？”
大概是她沉默的太久，苏心荷主动聊起了自己的工作。
顾安染默默听着她的辉煌史，突然觉得她还挺可怜的。
“那你现在还恨沈太太吗？”
对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也懒得再藏着掖着。
“说不恨肯定是骗人的，但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后面死了丈夫，儿子又出车祸，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继续当秘书了？我觉得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顾安染默默打量她的侧脸，又想起沈文弘手机里那张年轻的工作照，心里暗暗感叹岁月无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沈太太当初闹得那么难看，我实在是不想重蹈覆辙了。”
苏心荷脸上透着厌恶，眼神却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这都算小事了，后来我还遇到了比这更糟糕的事呢。”
顾安染微微一怔，差一点就将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她不确定对方是在引导自己往下问，还是纯粹地发个牢骚而已。
面对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如此轻易地揭开旧伤疤，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她完全读不懂苏心荷脸上的表情，也看不透她眼神里的情绪到底是真实的内心表达，还是岁月所锤炼出的精湛演技。
像她这样的菜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甚至连成为她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她可以是一个很优秀的老师，也可以是把人耍得团团转的大骗子。
或许当初沈太太选择用粗暴的方式解决她，也正是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压迫吧。
“今天的谈话如何？”
刚回到家，沈文弘便立马带着点心来找她。
虽然不想过分解读，但她隐隐觉得苏心荷对沈文弘有着很大的影响，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保留她的联系方式和照片，提起她的时候更是不吝赞美之词。
要不是知道他是沈太太的亲儿子，她真的会怀疑苏心荷才是他的亲妈。
“今天聊了很多她自己的事，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她说话。”顾安染打开他送来的高级饼干，随手拿了一块品尝。
“小时候我妈经常带我去公司，每当我无聊或不舒服的时候，她都会不厌其烦地逗我开心，给我准备好吃的点心和水果，甚至还找了间会议室给我当秘密基地。”
他用食指点了点饼干盒，嘴角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真诚微笑，“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喜欢上了这个牌子的饼干，无论吃多少都不觉得腻。”
顾安染咬着半块饼干愣住了。
“本来我也想再见她一面的，但我这副样子，哪里还有脸见她啊。”沈文弘拍了拍大腿，眼底蒙上一层厚厚的失落。
“大哥，你不会是……”顾安染舔了舔嘴唇上的饼干屑，感觉味道变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