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都被刺激到了
顾安染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问题，第一反应是觉得很恐怖很夸张，但一想到对方是在无偿地帮助自己，突然又有点感动。
“让您费心了，我一定会认真填写的。”
“那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接下来是私人的闲聊时间。”苏心荷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开始为她介绍餐厅的特色菜。
顾安染一边听她介绍，一边联系赵曲泽，让他先去忙自己的事，不必在外面一直等着。
“我是单亲妈妈，从小和儿子相依为命，一直想着如果能有个女儿就好了。女儿贴心，能陪着我慢悠悠地逛街，聊天，吃饭。儿子就不行了，一长大就不听话了……”
苏心荷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让顾安染有点措手不及。
“那您之前一定很辛苦吧？”
非常客套且烂俗的回答，别说苏心荷了，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我发现了，你好像不太擅长安慰别人。”苏心荷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纸巾上涂涂画画，给人感觉有点认真，又有点敷衍。
“因为我没什么朋友，又很少和别人聊天，所以……”
顾安染把这个问题归咎于自己的不熟练。
“大部分时候努力都可以弥补不足，但有些才能是无法靠后天去培养的。你不擅长安慰别人，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安慰，不然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苏心荷把刚才涂画过的纸巾推到她手边，眉毛轻轻上挑，“遇到类似的情况，有时候你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顾安染拿起纸巾仔细端详，发现她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嘴巴，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普通的微笑，又像是嘲讽的冷笑。
“多谢您的指点。”她把纸巾推到旁边，心情突然有点低落。
“不要不开心，这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几句废话而已，你事事都这么认真计较，早晚要把自己给累死的。”苏心荷扭头和厨师打了个招呼，又拜托他给顾安染送杯鲜榨果汁。
“当你遇到那些不喜欢的太太小姐时，你没必要口若悬河，舌如莲花，只要点头，微笑，简单地附和，然后适当地抛出自己的看法，这样就可以了。她们说什么，做什么，无论是不是在针对你，你都不必往心里去。”
顾安染呆呆地听着，越来越好奇她的真实身份和过往经历了。
且不说她对人际往来的熟练和自信，单看她的气质和打扮，就绝对不是普通的单亲妈妈那么简单。
在之前的交谈里，她说自己是靠工资养活儿子的，而且儿子出去闯荡后，她就没有再继续工作了。如今富足的生活，完全是她儿子一个人努力打拼来的，和她关系并不大。
顾安染也是上过班的人，当然知道创业没有那么容易，更别说她儿子的初始条件还那么差，除非天赋异禀，再加运气爆棚，不然哪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她要么是在刻意隐瞒，要么就是一无所知，不然说起她儿子的时候，就不该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就连沈太太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也会在表面上心疼沈皓齐工作辛苦，她和儿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反倒是连装都不装，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草草结束了第一次见面后，顾安染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联系苏心荷。
虽然她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心里总是莫名地排斥这件事，尤其不想和苏心荷见面，就像是前世有仇一样，身体和心理都在本能地排斥这件事。
或许她应该先了解一下当年苏心荷被辞退的起因经过，再慎重地审视一下这个人比较好。
“你在想什么呢？连我叫你都没听见。”
沈皓齐拿起桌上的表格，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全是一些很私人的问题？”
顾安染和他解释了来龙去脉，又询问他的意见。
“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当时闹得很大，我妈和我爷爷还差点打起来。”
“呃……这么严重吗？”
顾安染感觉自己好像踩到大坑了。
“我那时候年纪还小，所以记忆有点模糊，反正我爸身边的那些秘书，我妈全都不喜欢就是了。”
“那你妈是无理取闹，还是有理有据啊？”
“谁知道呢。”沈皓齐耸了耸肩，又问，“所以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学那些东西？是我妈又刺激你了，还是其他人嘴碎说了什么？”
“都不是，是我自己想学，所以拜托大哥帮我联系她。”顾安染把表格对折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丢进了垃圾桶。
“还是别再见她了，这种事学不学都无所谓。就算我死了，你也是不可撼动的沈家二少奶奶，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大白天的说什么死不死！”顾安染一把捂住他的嘴，眉头紧锁，“这才结婚多久，你就开始胡说八道。”
“好，我以后不说就是了。”沈皓齐拿起她的手放在脸颊上，闪闪发光的眼眸温柔得能掐出水，“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希望一辈子都能这样。”
明明是很感人的话，顾安染却听出了一丝丝的悲伤。
“你要是想一辈子，那就得好好地活着，知道吗？”她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耳朵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沈皓齐往上挪了挪，头顶正好贴着她的肚子。
“话说回来，如果不小心被你妈发现了，她会不会也和我打起来啊？”顾安染用手指轻轻梳着他的头发，感觉心里麻酥酥的。
“别担心，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她现在坐在我妈对面，我妈都不一定认得她，更别说这件事还是大哥做的中间人。他做事一向稳妥，要是没有十足把握，哪里敢撺掇你去见那个人？”沈皓齐慢慢闭上眼睛，神情越来越放松。
顾安染一只手轻轻托着他的头，另一只手轻柔缓慢地按摩太阳穴：“说起来，大哥他真是一个好人。”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姜小姐对他太过分了。”
“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也不能算是她的错吧。”
“不，这件事还真就是她的错。”沈皓齐冷冷地盯着天花板，眼里满是不屑。
顾安染被他的反应吓到，连呼吸的幅度都下意识地减弱了几分。
虽然很确信现在的沈皓齐不喜欢姜楠心，但鬼知道他们过去发生过什么
明明和大哥有了婚约，却还是念念不忘已婚的弟弟，这种剧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要撒狗血的节奏。
“你和她没什么吧？”
问的很轻松，但内容听起来真的非常严重。
“你……”沈皓齐直接弹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没道德的人吗？”
顾安染被他的反应逗乐，但脸上还是装得很严肃：“在感情里，道德本来就不值一提，不然我爸早就遭雷劈了。”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也不喜欢她，也从未喜欢过她，如果你不相信，等下次打雷了，我们就到花园去起誓，我就不信那雷敢劈我。”
沈皓齐伸手指着天花板，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你不能不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不可以……”
他蹲下抱着头，感觉喉咙像被人灌了岩浆一样。
过去的种种回忆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他深感愧疚，但也十分痛苦。
曾经用心守护的爱情之树轰然倒塌，现在他一个人拖着它回到那个坑里，期盼着能将它重新种下，守护它茁壮成长，屹立不倒。
他的愿望就只有这么一点而已，为什么前进的道路会如此痛苦？
“皓齐？”
呆坐在一旁的顾安染含泪看着他，脸上布满泪痕。
“皓齐，我又看见了，看见和你一模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