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局面很乱
“太太，先生，沈总来了。”
杨妈低着头站在门口，慌乱的眼神无处闪躲。
顾安染猛地清醒过来，急忙转身奔向大门口。
沈皓齐背对大门静静站着，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中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你怎么来了？”
顾安染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都听到了什么，羞愧得想要一头撞死。
“你的手帕忘在餐厅了。”
“谢谢……”顾安染接过手帕揣进口袋里，看着面无表情的沈皓齐，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他不该为了一条手帕专门跑到她家里来的，至少不应该是这么巧的时间点。
“那我先走了。”
沈皓齐朝顾先生点点头，“多有打扰，还请各位见谅。”
“那你路上小心。”顾安染轻轻挥手，感觉天已经塌到头顶了。
“妹夫等等。”
顾清霜突然追了上去。
“顺路载我一程吧。”
她一把揪住沈皓齐的袖子，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外拖。
顾安染本想追上去拦住他们，但一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抬到半空中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下巴：“还有不到一个礼拜我就要结婚了，你们就不能忍耐这几天吗？”
“还不是你爸爸，大呼小叫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顾先生还在震惊中，反应没有顾太太那么快。
“你，你，你简直是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在搞事情，你，你怎么还敢倒打一耙？！”
两人又噼里啪啦地吵起来，完全没注意到顾安染的脸色有多差。
“二小姐，您先上去吧，这边我会收拾的。”
愤怒的两人大战几回合后各自离开，留下一地的狼藉给杨妈收拾。
顾安染看着地上碎成渣渣的古董花瓶，感觉自己也快要碎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顾太太已然恢复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顾安染想起她白天的所作所为，心里一直毛毛的。
“你放心，我没派人跟着你，不要用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
顾太太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事，嘴角的冷笑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顾安染。
“你想跟就跟呗。”顾安染有气无力地嚼着嘴里的饭菜，心情是从未有过的低落。
“怎么了？刚才不是挺嚣张得意的？这会子怎么又跟锯嘴葫芦一样不吭声？”
“没什么。”顾安染默默咽下饭菜，眼前浮现出顾清霜和沈皓齐挽着手一起离开的画面。
“妈，如果可以选择，你和爸爸会把谁嫁给沈总？”
“当然是你姐姐啊，她那么不听话不懂事，我和你爸爸要是不为她打算好，她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或许是意识到气氛不对，没过多久沈太太又补充道：“你从小就比姐姐懂事优秀，即使没有爸爸妈妈为你打算，你也可以过得很幸福美满的。”
“是吗？”顾安染把筷子轻轻放下，起身道，“我吃饱了，你再多吃点，记得按时吃药。”
顾太太愣了愣，尴尬地笑道：“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啊，明天要去婚礼彩排，千万别迟到了。”
顾安染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我姐姐……她还好吗？”
婚礼的彩排流程走完一大半后，顾安染终于鼓起勇气打听顾清霜的消息。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原来是憋着不敢问啊。”沈皓齐抿嘴微笑，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调侃。
她用力抠着大拇指，声线微颤：“他们平时不会那样的，只是昨天发生了一点事，所以……”
“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只要别影响到我们的婚礼就好。”
“真的很抱歉。”顾安染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表情变得十分纠结。
“你的反应有些奇怪啊。”沈皓齐扭头盯着她，目光炯炯，“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她干笑两声，把昨晚问过母亲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是想娶你，又不是想娶顾家的女儿，你的担心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对不起，你一定觉得这种问题很无聊吧？”
虽然嘴上在道歉，但她并不觉得羞耻或尴尬，反而还觉得很安心。
沈皓齐笑着摇摇头：“不会啊，还挺可爱的。”
顾安染羞得不敢抬头，两只耳朵像被火包住了一样，热辣辣的让人无法忽视。
沈皓齐递给她一杯冰果汁，轻声道：“昨天我送她到酒店后就离开了，你要是担心，就主动联系她吧。”
“电话早就打烂了，可她根本就不接。”
“那就别管她了，那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在外面吧。”
顾安染本想再聊几句，但瞥见沈皓齐不耐烦的神色，于是急忙把话咽了回去。
冰冷的果汁将手心冻得有些发麻，但耳朵却还是火辣辣的。
“话说回来，你们和海李集团的小公子很熟吗？”
顾安染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一茬，惊讶之余又忍不住好奇：“也不算很熟吧，就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搬家后就基本没联系了。”
“他……”
沈皓齐摸了摸下巴，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
顾安染的好奇心被他彻底勾起。
“虽然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好，但我还是要多嘴一句，如果你们真想把女儿嫁到李家，最好先派人调查一下背景，不然……”
沈皓齐虽然点到即止，但透露出的信息量已经很大了。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爱八卦的人，刚才也说了对顾清霜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在这件事上，却如此罕见地打破原则，要说这里面没点问题，上树的母猪都不会信吧。
杯子里的冰块轻轻晃荡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画面在顾安染眼前一闪而过。
又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她把余下的果汁一饮而尽，看着杯子里晶莹剔透的冰块，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
“我今天实在没空，曲泽会替我送你回去，你到家了记得说一声。”
沈皓齐把她送上车后就坐另一辆车离开了。
顾安染看着上次无视自己的司机，犹豫着要不要下车自己回去。
虽然拒绝沈皓齐的好意很不应该，但一想到上次的尴尬场面，她的脚趾头已经开始蜷缩了。
“请您系好安全带。”
在犹豫的当口，汽车已经驶出停车场了。
错失机会的顾安染只能低着头假装对方不存在，无处安放的眼神死死钉在手机上。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车内车外都安静得不寻常，好像进入了只有他们能感觉到的隐藏世界。
“曲先生，你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可以了，我正好要去买点东西。”
顾安染实在无法忍受车内的气氛，决定提前下车，到前面的商场里溜达一会儿再自行回去。
“十分抱歉，我姓赵，名叫曲泽，您叫我小赵或赵司机都可以。”
赵曲泽在红灯前停下，用余光瞟了眼后视镜，淡淡道：“下车前我会把联系方式交给您，您购物结束了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赵，赵司机吗？”
顾安染刚刚反应过来，赵曲泽又接着说：“沈总再三叮嘱我要把您送回家，还请您不要让我为难……”
话说到这份上，顾安染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推脱，只能接了他的名片下车，带着一肚子的郁闷开始闲逛。
夕阳的余晖浅浅地笼罩万物，既感觉不到温暖，也不觉得亮堂，只莫名地让人感到惆怅。
顾安染在商场一楼随便买了点面包，看着淡淡的月牙儿高悬天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