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进藏书阁

    “我司仪司可容不下这尊大佛，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女，也不是亲的，不知道哪个旁支出来的，来了我司仪司，她要是不守规矩，我罚她，得罪太后，不罚她，我司仪司以后又如何能服众？”章司仪不同意林青云来自己的司仪司。

    袁司珍觉得她这口无遮拦的习惯，迟早出事，太后和太后的娘家是能背后嚼舌根的？只能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林家能送她进宫来，那自然是该教的都教过了，哪会真送个蠢的来。”

    褚尚宫品着茶开口：“我这藏书阁也不敢要，不知道哪儿来的乡野村姑，读过几本书没有？我怕弄坏我藏书阁的书。”

    一向最会打圆场解决问题的俞司衣，这次也开口拒人，“我这司衣司，你们也是知道的，都是辛苦活，哪里敢收这精贵人。”

    看这样子，大家都不想收林青云，烫手山芋啊。

    袁司珍无法，只能自己来了，“司珍司收吧，都不收，如何给太后交代。”她也没辙，谁让她是太后提拔上来的。

    俞司衣看着这一串名单，她收了几个宫女，打算慢慢培养，但也不能一个女官都不收，不然显得她司衣司磕碜，不知道的还以为没有贵女看得上她司衣司呢，可收谁吧，她也说不上来，只能先等别的司争了，看看情况再说。

    褚尚宫看了看这名单，今年最出挑的就是宋嫣离和冷香沁了，一文一武，并列京城，有意思，于是开口：“宋嫣离和冷香沁给我藏书阁吧。”

    众人齐刷刷抬头，“不行！”

    “尚宫大人，你那是藏书阁，不是藏龙卧虎阁，俩都给你了，这可不合适。”

    褚尚宫想要这俩，是想着好玩，但两个都要有些过了，于是退了一步：“那就宋嫣离吧，京城第一才女，有没有才华姑且不谈，至少应该是懂得爱书的，冷香沁是武女，来了我怕她粗手粗脚弄坏我的书。”

    宋嫣离和林青云定好了，还剩好些个，但出挑的可没几个，于是章司仪抢先开口：“章轻云来我司仪司吧，同是姓章，也算有缘，说不定几百年前是一家。”

    收了林青云的袁司珍，觉得做出了牺牲，总得给些补偿吧，比如，把宋嫣离或者冷香沁给她，但宋嫣离已经被抢了，只剩冷香沁了，于是赶紧开口：“给了我一个大佛，总得再分一个守佛的神兽吧，将门虎女，我呀，崇拜已久，所以，这冷香沁来我司珍司，众人没有意见吧？”

    俞司衣咋舌，看不出，这袁司珍野心不小，林青云与冷香沁，一个有太后保驾护航，以后必定是位娘娘，另一个呢，父亲军权不小，陛下总得平衡一下，所以，多半也是位娘娘，她那司珍司要是能出两位娘娘，以后风头肯定压过她们。

    不过，俞司衣并不看好这两位，太后娘娘一直想让陛下选些武将的女儿充实后宫，同时也想将自己娘家的姑娘塞进后宫，陛下一直未答应，反倒搞了个女官选拔，若是真对冷香沁和林青云有意思，直接遂了太后意，不是很好？何苦绕那么大圈，大家都能猜中太后的心思，但陛下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好猜的。

    看着剩下的名单，俞司衣虽然觉得自己只需要身怀技艺的能人，但身份贵重的人还是得留的，不然别的司藏龙卧虎，她这里都是些小官之女和民间女子，地位容易落于人后。

    俞司衣看了看剩下的人，只剩一个南月华身份最高，于是开口，“我这司衣司啊，也该做些别样的新鲜衣饰了，这南洲来的县主，给我司衣司吧，正好帮我换换新鲜样式，过几个月，给大家做点南洲样式的衣饰。”

    四司分完几个女官，开始讨论职位，顺便再分分别的宫女，不过基本都是分去了司衣司和司珍司，司仪司和藏书阁，很少要刚进宫的宫女。

    分得差不多了，俞司衣提了一嘴，“既然冷香沁身边都有个朱子曦当掌事，我们也不能厚此薄彼，这个沈燕，父亲是个千户，昨儿个来找了我，想留下来当个小宫女，会点小功夫，能干些宫女太监干不了的重活，她又和荣华县主有旧，据说是小时候一起玩的玩伴，我琢磨着，让她去荣华县主身边也好，不然，荣华县主去了藏书阁，总不能让她每天像个苦力一样的搬书吧。”

    提到藏书阁，褚尚宫继续挑剔，“这个翰林的女儿，我记得她卷面字迹还不错，给我吧，来藏书阁抄书。”

    袁司珍疑问，“这冷香沁和荣华县主，身边都安排了掌事宫女，独留一个林青云，是否不妥？”

    章司仪不喜林青云，嘲讽开口：“太后娘娘还能让林青云身边缺人不成？说不定安排个资历高出很多的教养嬷嬷过去，我们都得敬退三分。”

    一语成箴，太后那边把小时候教养过陛下的嬷嬷派去了林青云身边，美其名曰教导规矩，在众人看来，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嬷嬷是照顾过陛下小时候的，陛下见了都会礼让三分，所以，嬷嬷一到司珍司，袁司珍就悔啊，她本来是司珍司最大的官，现在好了，跟个孙子似的，见了这个行礼见了那个礼让的，容忍这容忍那。

    一下子三尊大佛，她这司珍司还做不做事了？全伺候这三尊大佛得了，她当初就不该那么讨好太后，现在好了，上了这条船，就下不来了。

    另一边，俞司衣笑出了声，她本来只是想找个身份地位高的撑撑面子，没指望这月华县主能做什么，只要性子好不仗着县主身份在她司衣司为难人就行，没想到，捡到宝了，这月华县主的性子极好，丝毫没有架子，还擅长画画，已经开始给她画南洲服饰和首饰的花样了。

    宋嫣离这边，沈燕早早的收拾了包袱过来，等着和宋嫣离一起去藏书阁，青莲本以为会分配个大宫女或者掌事姑姑过来，她现在还只是小宫女，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为难，连孝敬的香囊都装好了金银珠子，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位女官待选，虽成了大宫女，但对宫里的了解还不如自己，自己反倒是收孝敬的那个。

    不一会儿，内务府送来女史的令牌，至于女史的服制，司衣司还要过几天才能做好，宋嫣离也不急，让青莲给送牌子的小太监打了赏。

    三人收拾了一下，便去了藏书阁，都说司珍司才是占地最大的一处，没想到藏书阁仅次于司珍司，宫殿占地并不小，光是藏书的房子就比很多宫殿要大。

    藏书阁的小宫女领着宋嫣离三人去见褚尚宫，进去藏书阁前院，满园的花草树木，如今秋天了还有不少开着的花儿，有些独特美丽。

    小宫女见宋嫣离的目光在花朵上，自豪的解释：“我们藏书阁的花园，那可是被叫做小御花园的，不过，这些花儿不能摘，可都是褚尚宫的宝贝，除非是褚尚宫摘下来赏人，不然擅自摘了是要受罚的。”

    进入更深的院子，一座小亭子中见到了褚尚宫，正在白玉瓶中插着菊花，桌上还摆放着各色菊花和酒具。

    宋嫣离带着沈燕和青莲一起行礼。

    褚尚宫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花，淡淡的说了声，“起来吧，本宫的藏书阁不重这些礼，平时不需要行礼，进了藏书阁，爱惜藏书，以及爱惜这满园的花儿就行。”

    看了看宋嫣离，确实是难得的美人，众多荣誉加身却还是那么恭敬，更是难得，褚尚宫满意的点头，问道：“我该叫你宋女史呢？还是荣华县主？”

    宋嫣离笑着回：“褚尚宫随意，都可。”

    褚尚宫想了想“本宫还是叫你荣华吧，既是陛下封的号，就该当为重，这是陛下给你的荣耀，你要记得陛下的恩典。”

    宋嫣离觉得这话怪怪的，但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不能反驳什么，于是点头称是。

    简单的拜见过后，褚尚宫让自己身边的掌事侍书带宋嫣离她们下去整理。

    到了安排给宋嫣离的屋子，宋嫣离按照惯例，让青莲给金银珠子，青莲在侍书背后对着宋嫣离摇了摇头，宋嫣离不解，但也没说什么，青莲虽然年纪小，但她们三人，属她对宫里最了解，这样做自然有她的原因。

    待侍书走后，青莲看了看她的背影，确定她听不到以后才开口解释：“藏书阁内的人，尤其是褚尚宫身边带的人，都是不收打赏的，给打赏反而会被她们看不起，因为，褚尚宫出身豪门大族，她身边的人不是进宫后拨给她的，而是从族中带来的，这些人呀，不仅不收打赏，连说话都看人，家世背景再好的人，若是没有底蕴，她们也是看不上，这些大家族，规矩严得很。”

    沈燕听得称奇，怪不得她说话，那个掌事姑姑跟没听见似的，原来是出身军户让人看不起。

    宋嫣离见藏书阁众人气质不凡，平常又不需要行礼，还以为都是醉心书海，不爱俗世礼仪的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眼高于顶，瞬间没了一开始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