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了点小事
前世，陆席曾看过一部剧，里面大部分的剧情和人物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人。
顾惜朝。
这是个惊艳了时光的角色。
他文韬武略，有鸿鹄之志，然而出身寒微，怀才不遇。
明明有状元之才，却因容貌过于俊美，在殿试中被选为探花；
而后又因生母沦为娼妓，被革除功名。
在这部剧播出的14年后，还有人在网上留言说，“一顾惜朝误终身，不顾惜朝终身误”。
有几个角色，历经14年后，依然能封存在最美的时光里，被人铭记在心？
此刻，陆席身上的气质陡然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明明还是短发，却忽而抬手，两指在胸前的位置向下理了一下。
程御空的眼睛骤然一亮。
他能看出，陆席这一下，是在梳理长发的发丝。
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这个角色。
下一刻，陆席后退半步，拱手道：
“陛下。”
这位男皇后名唤萧祁，剧本中的这一段，发生在他已经卸甲入宫之后。
萧祁抬眼望向前方年轻的皇帝。
天下初定，他们两人刚刚就是否要遣散萧祁下属的军团而大吵了一架。
只是与世人所想不同，皇帝是那个要保留军团的人，萧祁才是那个主张遣散的人。
“身为君王，温和宽厚，体恤万民，自然是好。但要兴国，仓禀富足才是重中之重。”
萧祁放下手，语调未变，但态度却已十分坚决：
“今日臣御下四十万人，人吃马嚼，十日军资，就要费去一城百姓半载存粮。试问陛下，筑城四百二十座，就算座座有存粮，又能供养大军到几时？”
他说完这句话，半垂了眼睛，似乎想要掩去眸中的神色。
但神情中仍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郁和痛苦。
这四十万人，与他日夜征战，都是他亲自训出来的。
一旦卸甲归田，来日战事再起，又要重新募兵，便再也没有这样的精兵了。
遣散他们，没有人比他更难过。
皇帝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始终硬撑着，不同意遣散。
程御空心中微动，接上了他的戏，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
“萧祁，朕明白你的心意。朕只问你一句话：今日散兵，来日，你可会后悔？”
萧祁抬眸，两人目光相对，他眼中的深情和眷恋如同一汪永不枯竭的深泉，让人忍不住想要溺毙其中。
那一刻，程御空望进他的眼底，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面前之人，就是萧祁。
“臣，虽死无悔。”
程御空闭了闭眼睛，放开陆席的肩膀，将自己的情绪抽离出去。
片刻后，他的唇边重新挂上那抹温文尔雅的笑容：
“不愧是岑老师推荐的人。”
陆席眨眨眼睛，同样结束模拟，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演的对不对。”
“你演的非常好。”
岑丹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鼓励道： “要是多一点自信就更好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
程御空和陆席加了好友，表示后续会让这部电影的导演联系他。
他的行程非常紧促，今天能有一早上的时间过来看陆席都是纯属巧合。
实际上，昨天晚上岑丹妮才得到他今天会在京城的消息。
他走之后，陆席和岑丹妮继续了今天的课程。
上课时她忍不住感慨道：
“你应该会是我教的最快的一个学生——一星期之内，我猜我身上就没有什么没东西没被你学走了。”
陆席失笑道：
“不，你的善良和热情远胜于我，我想这些值得我一直学习下去。”
中午午休的时候，陆席接到了新剧导演的电话。
对方显然非常信任程御空的眼光，竟然都没有提出再次面试的要求，只是和陆席确定了一下他的档期。
在得知他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有空，可以随时配合剧组的拍摄之后，就明确表示要周三和他把合同签完。
具体的地址信息会稍晚一些发给他。
陆席挂断电话，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完全没有和黎钺同步的情况下，接了一份新的工作。
好像不太妙。
他回忆了一下和黎钺的合同细节，瞬间想起了里面的一个条款。
在接工作之前，他的确是有义务和黎钺商量，并且取得对方的同意的。
陆席：“……”
他点开黎钺的头像，措辞了半天，才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响了两声之后，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陆席？出了什么事吗。”
黎钺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有些陌生的磁性，让陆席耳朵有点发痒，忍不住把手机拿的远了一些。
“咳，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的时候岑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对方非常信任她的眼光，所以直接和我约了签合同的时间。”
他本能的省略了一些“不重要”的小细节，询问道：
“周三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黎钺沉默片刻，就在陆席以为他在查看自己的时间安排时，他忽然开口：
“不，那就太晚了。”
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一点，竟然罕见的带了点情绪：
“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先和我说，不要等到签合同的时候再通知我，明白吗？”
陆席喉结滚动了一下，尬笑道： “哈哈，当然没问题。”
“不要自己去面对挑战，要记住，我是你的同伴。”
黎钺说：“我现在去找你……原地等我，做个乖孩子，好吗？”
他说乖孩子这三个字的时候，明显在压着脾气。
陆席挂断电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黎钺也是有脾气的。
他抓了抓头发，给刚才联系的那位徐导发了条消息，向对方要了一份项目资料。
黎钺的办公室就在楼上，陆席等了没多久，他就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黎钺眉心微蹙，两手插在西装裤子的口袋里，反倒更显得腰细腿长：
“具体是什么工作，背景介绍有吗？”
陆席连忙从手机上打开资料递给他。
等到黎钺垂眸查看起来，他才想起自己完全可以把资料发到黎钺的手机上，这样也不至于这么尴尬的等着，好歹还能低头玩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