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等我》
午宴在愉悦的气氛中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散去。
杜老五中午喝的有点多。喝的时候没感觉，这一停下来就觉着一阵阵倦意涌上心头。和孩子们打了声招呼，便找了间卧房休息去了。
随后，李鸿和萧云也被小辈们推着去午睡。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都这么懂事孝顺，老两口开心的接受了孩子们的好意，做回甩手掌柜享享这难得的清福。
艾敬和赵丽萍带上清洗手套，开始打扫饭后的战场。把剩下较多的菜，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晚上还可以热热吃。其余的残渣剩菜便统统清理掉。然后擦桌子、洗碗、拖地，两人快乐地忙碌着。
艾伦则去了二楼他刚临时布置好的音乐工作室。
他在电钢琴的跟前坐了下来。他轻抚着琴键，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绵绵细雨的夜晚，撑着红伞的她在雨中时而歪头，时而两腿交叉的站立，时而回眸一笑。那笑容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洁白无瑕
不知不觉间，艾伦的手指已在黑白键上缓缓的动了起来。写满了回忆的音符，随着手指的律动，翩翩起舞
又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夜晚，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的孤单。
夜漫漫，灯一盏，
嗯
这是一份无法忘却的思念，我不敢倾诉我的疼痛
路漫漫，沉甸甸，
嗯
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别松手，爱我
我还有很多梦没实现，别放手，陪我。
我还有很多情深埋心间，别松手，疼我
我还有很多爱不明白，别放手，等我。
别松手，等我。
歌声中，艾伦再次在脑海中看到了那个梦里的场景
他坐在地上抱着茱莉亚的身体疯狂摇晃着、拼命呼唤着。他想堵住茱莉亚伤口上向外喷涌的鲜血，他想留住茱莉亚那即将离去的脚步，他想让时光倒流给自己一个重来的机会。可是他除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喊，什么都做不到
琴音止，歌声停。
坐在琴凳上的艾伦久久没有移动，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不停吞咽的喉结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的不平静。
不睁眼，是想再看看脑海画面里的她；不移动，是怕听到心碎的声音。
这两天来，他已经尽力在爷爷奶奶等人面前表现的开朗、活泼些。因为，他不想再让那些深爱他的人为他感到难过。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还要为那些深爱自己的人活着。
“当当当”有人敲门。
艾伦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
“请进。”
门开了。
“可以进来吗？”门外的杜老五笑着问。
“瞧您这话说的。快请进。”艾伦笑着站起了身。
杜老五微笑着走进了房间，在艾伦的身边坐了下来。
“不会打扰你创作吧？”杜老五笑着问。
“怎么会。是不是我吵到您了？回头我就把工作室搬地下室去。”
艾伦不好意思的回道。
“哪里的话。五爷爷只是高兴喝多了点儿，眯一会儿就好。呵呵。刚刚那首歌，是你创作的？”杜老五笑道。
“嗯。琴随心至，乱哼哼的。”艾伦笑道。
“五爷爷虽然不懂艺术，但还知道艺术源于生活。真情所致就是最好的表达。”杜老五停顿了一下，又道。
“能给五爷爷再唱一遍吗？”
艾伦点头答应着，转身坐回到琴边。他忽然有种错觉，他似乎好像在杜老五的眼中看到了泪光与哀伤。
门又开了，艾敬和赵丽萍走了进来。她们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琴声再次响起时，艾敬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十六分音符的弱起，就像一把房门的钥匙，捅开了一扇扇记忆的大门
坐在沙发上的杜老五缓缓闭上眼睛，似是进入了梦乡。
一个雨夜。
杜老五踉踉跄跄地在泥地上奔跑着。他口中喊着桂英的名字。
“桂英啊，坚持住！我来了，你家老五来了，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路的尽头，常桂英一身蓝花的粗布上衣，怀里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孩子。
她指着正狂奔而来的杜老五，笑着跟孩子说：“宝啊，你不是嚷着要见你爹吗？看，你爹来了。叫爹爹。叫啊？”
孩子呆了半晌，向着杜老五伸出胖胖的小手。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杜老五拼命地奔跑着，口中喊着。
“桂英，我来了。孩子，爹来了，等我，你们等我啊”
常桂英抱着孩子，就站在远处微笑地看着狂奔而来的杜老五。孩子挥舞着小手似乎是在给杜老五加油。
可是她们的影像却在慢慢的变淡，变淡
杜老五心中大急，他大声地呼喊。
“别走啊，桂英啊，别走啊，我来了，我有很多话要跟你们娘俩说啊，别走啊，等我，等我啊”
抱着孩子的常桂英，最终和孩子一起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夜里。天地间只剩下杜老五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五爷爷？五爷爷？”
泪流满面的杜老五被人推醒。睁眼一看，是艾敬和手拿纸巾的赵丽萍。
“呵呵，”杜老五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接过纸巾擦拭眼泪一边道。“这歌写的真好。把我老头子都给整哭了。”
杜老五起身走到同样是眼睛红红的艾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孩子，这歌叫什么名字？”
“还没名字呢。”艾伦回答道。
“哦，五爷爷给起个名字行吗？”杜老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
“那当然好。我还正愁不知起什么名好呢。”艾伦起身笑道。
听着艾伦善解人意的回答，杜老五怜爱地摸了摸艾伦的头笑道。
“就叫《等我》如何？”
“好名字！”艾敬脱口道。“名字直击主题，又贴切又简单。”
赵丽萍也跟着点头赞同。
“你们两个鬼丫头，就会讨我老头子高兴。这得人家原创者点头。”杜老五笑道。
“姐姐说得对！我也觉着很贴切，很符合。这首歌就叫《等我》了。”艾伦说着，整理下衣服，双手抱拳很认真地对着杜老五一躬鞠了下去。口中道。
“多谢五爷爷为小子的作品赐名。”
这一番操作，惹得杜老五心情明快了很多。爷孙几个都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