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追踪入苄安
“嗯。”
谢文文应了,那店家看着谢文文的模样,若有所思道:“客官瞧着可不像北境的人。”
都说谢文文不像北境人,其实谢文文很想笑,如果一个人长相像北境,那得是怎样的模样才那么有地域性。
谢文文轻笑一声,“人之表象,看法无用。”
等给白行云打完掩护,那边白行云也得手归来。
人还不待喘上两口气,谢文文跟刘小天就连忙追问结果。
“怎么样?”
白行云却是一言难尽的模样。方才他趁机撬开了其中一口箱子,结果打开一看,里边的东西跟他们所想完全有出入。
“里面是铜像。”这个结果饶是亲眼所见的白行云都无法接受,他们费尽心思追踪至此,怎么可能只是为了那区区普通的铜像而来。
“铜像?怎么可能?”谢文文并不觉得里边的东西会是铜像,如果只是铜像,那些人怎么可能如此大费周章还要掩人耳目行事?
依他看呐,那所谓的铜像的障眼法底下另有乾坤才是。
“要是普普通通的铜像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再说了,他们运铜像做什么?又要运去哪里?自古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神佛之身,被如此亵渎,他们身为佛家弟子,怎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分明就不是所谓的铜像罢了,一定另有乾坤。
的确,如果只是铜像,何至于如此谨慎,在他们看来,那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铜像之内定然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我也觉得其中有诡。”
只是不能细瞧,不然也不会叫他们踹度怀疑他们图谋为何了。
对方看过谨慎,想要再去勘查一遍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只能继续跟下去,看他们所达之地究竟是谁的幕后主使。
“看来,这一路是跟他们到底了。”
那边,休憩后的车队又开始启程,在启程前,还分出人检查了车上的绳索,是否有异动,如此谨慎行事,他们的猜测准没错的。
见对面之人皆已经动身,白行云三人也不再耽误,立即跟随上去。
而出了绥阳,到了苄安地界,天灾便被具象化的展示在了众人眼前。
大地像是已经枯死,毫无生机,一眼望去,遍野的黄土,干枯的树干上挂着碎布,像是一面面经历了残酷岁月的旗帜。
而他们脚下的土地,干裂的口子足以掉进去一只脚的程度,如此景象,让几人皆瞠目结舌。
“天呐,这土地居然干裂成这样。”
他们只听说过苄安的大旱之情景,却从没有人到此亲眼所见,今日所见却叫几人如鲠在喉,这样的土地,发生在卫国之境,他们却拿这天灾无法,而这样的天灾,苄安只是受害者,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只要他们靠天吃饭,那么,这样的情况便不会杜绝。
此地荒凉一片,死气沉沉,果真像那店家所说,像一片望不到边的荒漠。
“这里曾经是万亩良田,如今却是贫瘠沙丘。”枯燥的沙砾原本也是湿润的泥土,如今却成为稀碎的沙土,入手即撒。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谢文文是震撼的。
其实,比起百姓们遭遇的苦难,他这一生的波折又算得了什么,可他却耿耿于怀至今,而苄安的百姓们却被迫背井离乡。这些年,苄安的状况,宋元昇必定是煞费苦心,可他却还能兼顾自己之事,谢文文忽然觉得,从来不容易的人都不是他。
“宋元昇下令迁徙是对的,这样的土地根本无法再孕育出新的生命,也无法再养活这片土地的百姓。”
这一刻,眼前之境,叫他们敬畏自然,敬畏生命。
刘小天却煞氛围的问:“宋元昇是谁?”
谢文文指了指天,刘小天恍然大悟,却是跟抓住了他把柄似的嚷嚷起来。
“好啊你,谢文文,居然还敢直呼咱们皇帝的名讳!小心你被砍头示众!”刘小天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皇帝名唤何字,不过是知晓姓宋的,宋乃国姓,而且看谢文文指天的那一下他才了然。
他没想到谢文文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这不是以下犯上,藐视龙威么,这要是给人晓了去,抓起来当夜就得枭首示众!
谢文文丝毫不怯懦的抱臂睥睨着他,“我在这里喊了就喊了,他听得着吗?谁来治我的罪?”
刘小天给他怼的毫无分辩之力。
也是哦,他就是在这里喊上一百遍皇帝的名讳也没有第四个人知晓,自然也传不到天子耳朵里去,自然就没有人能治罪于他,当然,他们若是去告发就另当别论。
但他们会是出卖朋友的小人吗?答案是很显然的,他们不会。
为防止这两人无时无刻的斗嘴,白行云打岔道:
“他们果真是熟门熟路,这样的荒芜之地,他们居然走的十分顺畅。”
像是提前就规划好的路,按图索骥就是。
而他们这走向,谢文文已经毋庸置疑是冲着北境去的。
但这些人究竟是要做什么?究竟是北境有人在为非作歹还是有人要陷害北境?
“到了北境,城防应该也会查他们携带之物,若是严谨些,必然能瞧出此中蹊跷。”但若是不严谨,就放他们流入大海了,日后再查可不容易。
所以,他们要跟紧些,要是跟丢了就功亏一篑了。
到了苄安境内,四处可见的破败的房舍,可是,他们却并没有走主城的路,反而选择了狭道,也仅供一辆车通行罢了。
都已经到了这荒无人烟的苄安,自然不会引人注目,可他们为何要弃大道反而跻身小路?
几人心中更是疑窦丛生,恨不得当了他们肚里的蛔虫,洞察他们的想法。
再眼见着他们过一条石峡,可当他们也跟着过了石峡,却发现,已经看不到车队的踪迹了。
“怎么回事?”
“他们人消失了。”
几人看着前方的狭道,根本不见半个人的踪影,可这转眼之间,他们不可能如此迅速,带着车马转瞬即消失,饶是快马加鞭,也该有动静才是,但他们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不应该消失才是,这里肯定有暗道。”
石峡之后,一面是石壁,一面是一条通往前进的崎岖小路,而那条小路蜿蜒在山间,起起伏伏,也能尽收眼底,但凡走在这条路上,以他们的方位不可能看不见,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还有其他的暗道。
谢文文低着头观察着地上的痕迹,这一路坎坷不平,满地都是碎石,路过的痕迹不显,但,石块在受到重物的挤压,会留下白痕,谢文文翻着石块,青黑色的石块上这样的留痕不少。
等找到石壁前,地上还有移动的痕迹。
沙土上留着半弧形的移痕,是推开这面石壁才能留下的,应该说,这是扇石门。
“还真有暗道,就在这石壁之后。”谢文文试着推动石壁,以他的力气却不可撼动半分,但是却又不见任何机关可以启动此门。
“我来试试。”说着,白行云就上前推起了石壁,在他运起内力推动之时还真就教他给推开了。
看来,这一行人里有身怀深厚内力之人,而这石门唯有内力深厚之人方可撼动。
看来,他们的戒备之心不小,从百蟾寺开始一路至今都在提防,而这暗道,也就摆明了他们的形迹可疑,不然怎么会处处设防。
进去之后,就是两眼一抹黑,扑面而来的是潮湿水汽,依稀还可闻水流汩汩的响声,几人顺着这条并不算多宽敞的小道前进,一开始还能踩着脚下的石子走着干路,可没走几步就踩了水,水算不得多深,但却浸湿了他们的鞋子,这里边的山泉常年在不可见天日之地流通,纵然这时候已经渐入初秋,天气不凉,却也被这冰冷的水冻的忍不住哆嗦。
刘小天被冰的嘶了好几声,搓着胳膊,诚惶诚恐道:“这里面阴森森的,还这般的阴冷,什么人啊能发现此道?”
“这里边像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溶洞,要是不小心误闯入内,怕是还走不出去,大家都小心些,这里着实诡异,别碰到了什么。”白行云皱着眉叮嘱着前面的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谢文文,而白行云垫后。
谢文文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吭声,因为他怕冷。
他走这一路来,已经冰的他牙齿直打颤,为了防止给其他两人听见自己的动静,他只得张着嘴一路前行,却也加重了呼吸声,但好在没有让人起疑。
他们看不清路,只能摸着石壁一路向前,谢文文走的极其小心谨慎,冰冷的石壁寒气刺入他的手心,沿着他的经脉而去,直逼他的脑门。
他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这时候了冻的跟冰窖一样,这水莫不是从寒潭里流出来的?再说不是苄安大旱吗?这地方居然还有水?可外边却无一点绿荫,那这水是根本没有流到外面滋养上外边的土地,既然如此,这些水流都汇聚到了何处?若是能引出去,是不是能解苄安的干旱之急?
谢文文听着耳边的水声,想要顺着这水流寻上去的心情就更甚,不过如今他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追查那群假僧人,等他解决了那群僧人,一定要把这地方告知当地的掌权者,若是能开掘此地的源流,说不定苄安也可恢复生机。
白行云随身有带着火折子,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有点燃,但点燃没多久就被里面的水汽打湿熄灭,他们这一路前前后后也点了三次也就灭了三次,在确定这条路只有一个方向且并无危险后只得大着胆子的摸着石壁在黑暗里行走。
可就在众人屏住呼吸探索着前进之时,谢文文却摸空了,一个前扑差点摔倒,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水里,抵着侧方的石壁才稳住自己。
方才情急之下踢出来的水花溅在了他的脸上,谢文文冻的唇色都白了。
听到前面的动静,白行云跟刘学义齐齐出声询问:“怎么了?”
谢文文吐了口气,才说:“这里有路。”
当白行云再次点燃火折子后,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两条路了。
原本直行还有一条道,可在谢文文的那一边又多出来一条空道。
三人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摆在他们面前的两条道,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两条路,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选择题。
错了,或许将失去追查出真相的机会。
“走左边还是右边?”
这水道里两边都一般深浅,皆可以刚好容纳一辆车的空间通行,所以他们并不能猜到那群人走的哪一边。
“地上都是水,根本看不见走过的痕迹。”
石壁都挂着水汽,一眼望不到头,又深不见底,黑不见五指,路上也都是溪水在流淌,向着两个方向而去,任何路过的痕迹都能在这流水之下被扫的干干净净,所以,要从中发觉他们前去的方向根本是难如登天,除非是循着这路找下去。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要怎么选,要么,三人同行挑中其中一条路追下去,要么他们分道而行追出去,这样就不会有选错的可能,可却对他们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再三犹豫之下,谢文文决定还是分道而行。
“行云,你带小天走右边,我去左边看看。”
白行云皱眉不语,若非是如今到了非得做选择的时候,他是不会肯同意跟谢文文分道的,要是遇到危险……
他一个人倒无妨,就算是遇到什么自己也能自保,可谢文文跟刘小天都无武艺,不说会不会撞见追踪的那路人,就是遇到其他的什么都很难说。
四周静谧,水流声便成为了唯一的声响,白行云沉吟道:“你带小天走,我再走一边。”
让谢文文和刘小天走,两个人也能有个照应,总好过孤身一人赴险,无回还的余地。
谢文文知道白行云做此抉择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是而也不会固执己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