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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重查慎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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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胥!别胡说八道了,不是他,他对我挺好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慎闻语拉住他,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她从沈胥眼里看到了汹涌彭拜的怒意,如果自己放任此误会,她相信,沈胥会义无反顾的冲去找于巷桒泄愤的。

    慎闻语是他的底线,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触及的底线。

    谁伤害了她,他都不会善罢甘休!从他跟谢文文的不欢而散就看得出来,兄弟朋友与所爱之人之间终究是不可比的。

    脑海里全是那些斑驳的淤痕,像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充斥在他的眼里。

    沈胥眼里闪过阴鸷。

    “我不知道他对你好不好,我只知道,他伤害了你。”

    慎闻语从未受过委屈,自小到大,纵然无父无母,可也被慎氏夫妻当作了亲生女儿看待,抚育长大,可自从他没有了保护她的能力后,她便再也不曾自由过,今日所见,让他彻底的明白,他不能再让她继续留在百道门了。

    以前是尊重她的选择,自己也没有能力阻止,又觉得她会过的跟她自己说的那般好,可今日所见,让他大彻大悟,她哪里能好?如日中天的百道门,哪里还看得起慎闻语的身份?又多年无所出,这样的窘境下,慎闻语岂会好过?

    “是我自己伤的,真的没有谁会伤我。”

    无论沈胥心中百转千回,试想了太多的可能,而慎闻语却一再的坚持是她自己不小心伤的,跟于巷桒无关,跟任何人都无关。

    她越是如此否认,越是让沈胥恼怒。

    她虽然身手算不得有多高强,可岂会让自己伤成这样?

    在他眼里,她能否认到这个地步,都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罢了。

    “慎闻语……你可真是好本事,都这样了,还在袒护于巷桒?你就不能珍惜自己吗?”若是荣兴馆还在,何至于让她如此委屈!

    她是不是觉着没有人在乎她了,才会把这些苦楚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慎闻语眉眼里显着太多的无奈,她何曾没想过,好好的,可……

    “我这不是在袒护,事实的确如此,我也没有不珍惜我自己,其实是,我夫君也很珍惜我。”

    于巷桒对她的好,就如人人传说的那般,伉俪情深,相濡以沫……若非是于巷桒太好,好到她,人生第一次在选择后就后悔了。

    沈胥只觉得慎闻语是猪油蒙了心!怒喝:“珍惜?他要是珍惜你何至于另娶二妻?置你于何地!”

    她口口声声说于巷桒爱她,可他却看不到于巷桒对她的爱?究竟是何等的感人至深,让慎闻语那般的死心塌地?

    区区一个于巷桒而已,她究竟有多少的偏爱?如此都不肯承认他的不好?

    那于巷桒真的就那般好吗?

    为什么?

    明明最先遇见她的人是他……明明第一次跟她坦白感情的人也是她……就真的,抵不上一个于巷桒吗?

    每每午夜梦回,旧事宛如潮水般袭来,他记忆里的荣兴馆,都已经模糊不清,可唯独清晰可见的,只有她……

    沈胥离开了太久了,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他不知道,初入百道门的慎闻语其实是个连下人都能怠慢的,也不知道,一开始的慎闻语夜里都不敢睡沉,更不知道,她怀着目的而来,已经打算把这一辈子都算进这场局里。

    “我……我身体这样,不能为他孕育子嗣,他纳侧室我也是同意了的。”

    慎闻语手放在腹部,眼里流露出几缕黯然神伤,让于巷桒另娶她人,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伤害,可她无法选择,因为她没有说不的权利,也无法让于巷桒为了自己承受更多的冷眼相待与他人的轻慢。

    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可她清楚,娶了自己后,于巷桒的处境远没有她以为的那般顺利。

    于震河不喜欢自己,百道门也不满意自己,夫妻多年他们两人恩爱如常,却一直无子,背后的议论之声不少,都是于巷桒一个人硬生生的扛下了。

    而慎闻语此言却叫沈胥彻底失去了冷静。

    当年恃才傲物的慎闻语,如今却甘愿为自己的夫君择二房?这哪里像是同一个人?

    慎闻语早已经变得不像是她了,让他觉得陌生。

    “慎闻语,你疯了吗?”

    她如何能变得如此卑微?

    这就是她选的路吗?

    当年她放言绝不会后悔的路。

    “阿胥!”

    慎闻语喝止他,沈胥抓住她的胳膊,眼眶里红的像是快要失去理智的猛兽。

    “我说过我娶你……是你自己要离开的……”

    他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或许是在告诉她,她如今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也或许是在说,他的想法从未改变,更或许是……他在后悔。

    说起那些往事,对两人来说,都是背负的沉重包袱。

    可,慎闻语早已经放下了,而只有沈胥一个人还在那些旧事里沉浮。

    “阿胥……我们家没了……师父也没有了……而且,这里很好,于巷桒很好,他是我的夫婿……一辈子都是。”

    “你!”

    慎闻语的执迷不悟让沈胥已经无话可说了,要么是慎闻语当真对那于巷桒死心塌地了,要么是她的难言之隐,连自己也不能够被她信任。

    谢文文曾经说……慎闻语或许是有苦衷的,让他理解,让他主动寻找答案,那现在……他还能知道那个答案吗?

    “你委曲求全的留在百道门,是不是觉得……荣兴馆覆灭是跟百道门有关系?”他试图问出这个真相,可慎闻语给他的态度却并没有想象里的那般被拆穿后的不知所措。

    她虽然讶然,可却异常的冷静,脸上的情绪也不是不知所措,而是……恼羞成怒。

    慎闻语在厉声呵斥他,似乎他所言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胡说什么!”

    沈胥固执的看着她,脖子都伸的直直的,皮肤上泛着激动后的不正常的潮红。

    他们宛如走到了一个死胡同,解不开,理还乱。

    慎闻语视线飘忽不定,再难从容的落在沈胥身上。

    她过意不去、又心虚无措。

    她咬了咬牙,始终没能承认。

    “百道门……不可能。”

    沈胥宛如魔怔了,他听不进去她的解释。

    他能信的,只有听到的他自以为的苦衷而不是她爱上了别人的真相。

    “你若是在寻找真相……能不能算我一个?我糊涂了好些年,至今才幡然醒悟……我总怕我会迟了。”沈胥无一句话说的紊乱,就好比他现在的思绪。

    他宁愿信她真的有难言之隐也不愿她深爱于巷桒的事实。

    慎闻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无非就是,遇到一些人,做了一次决定,从而只能失去一些人。

    两人之间,沉默了良久,空气里似乎弥漫着僵硬的静谧,又固执的不肯低头。

    慎闻语目光落在他背后的檐角,挂着的铃铛上。

    “阿胥,荣兴馆没落是江湖已经不需要它了,而不是因为百道门的关系,你还不明白吗?”

    “阿胥,关于其他的事情你且都不要记得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怎样都好。”

    慎闻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从小跟着她长大的师弟,她或许此生也回应不了他的感情,但,他们还是同门,若有求必应。

    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陷入如今的境地,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两难。

    师父师母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若是知道了他这些年因为自己一直不曾看开,怕是九泉之下都难以安心。

    然而,此刻的两人全然不知,他们的动作已经被人全部看在了眼里。

    于震河远远的看着那边的动静,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动作尽收眼底。那女子他比谁都熟悉,他看不上眼却也不能任由她败坏百道门的名声!一个有夫之妇居然在这僻静之地与一陌生男子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是觉得他们百道门无人了吗?

    “那是谁?”于震河眼里汇聚着震怒。

    “那男子似乎是被那位贵客,谢公子带来的侍从。”身边有人答道。

    谢公子的人?于震河不可轻率,然,慎闻语此举无异于是自取其辱,令于震河怒不可遏。

    他早就知晓,此女做不得他于家未来的夫人,可奈何于巷桒喜欢,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她居然私底下做出如此有失体统之事!这是置他儿子于何地!

    “我百道门的少主夫人居然同外男私会!简直恬不知耻。”

    管家不敢接话,这位门主对慎闻语的态度他们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少主喜欢,才让她坐稳了这少夫人之位,如今新人已经进门,眼看着此女的地位将要一落千丈,没想到她却先做出了对不起于家的事来。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可拉扯的动作却无法叫人看不见,两人似有争执,可更多的是一种彼此熟稔的态度。

    这人……既然是同谢公子而来的侍从……他,为什么会认识慎闻语?那位谢公子究竟又是何等的身份?来他百道门当真就是为了应邀而来吗?

    今日差点得罪了谢公子,叫他不得不把疑虑打消,可如今所见,于震河却无法不再把怀疑落到了他们身上。

    慎闻语在这百道门一向守着规矩,可并不曾有这样出格的时候,能让她行此逾矩之事,此人怕是与她的关系匪浅才会铤而走险的在这百道门与之会见。

    前日里他的书房密室被人窃取了要物,而能轻易得手还不惊动侍卫,他早就有过怀疑慎闻语的念头,可于巷桒极力的袒护她,将她从嫌疑中摘了干净,再加上,慎闻语的武功不济,他也就没有多疑心她有这个胆子敢趁着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进入他的密室,动他的东西,要知道,密室的存在,就是他儿子于巷桒都不清楚,那么,慎闻语又是从何处晓得的呢?这些人又同她有何干系?是不是他们在里外勾结,妄图毁他百道门的基业?

    既然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都没有在这些宾客身上搜出来,那东西是不是压根就在他们百道门自己人手里。

    他搜了这些宾客,却唯独放过了自己人。

    若非是今日所见,他怕是都要疏忽了这一点。

    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里落地生根,他就无法再轻易的被说动打消这个念头。

    是与不是,搜过了便可见分晓。

    于震河再不去看那对私会的男女,沉着脸色吩咐道:“去慎氏房里搜,每一个角落都不准放过!”

    于震河一声令下,于巷桒所住的院子就被闯入了一众侍卫,如蝗虫过境般将里外翻了个底朝天,全院的侍从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噤若寒蝉,立在院中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还布置得井然有序的房屋如今一片狼藉。

    于巷桒听到动静赶来之时,看到凌乱的房屋,来去捣腾的侍卫,差点就没忍住朝他的父亲发了火。

    分明已经说清楚了此事同慎闻语无关,怎地又突然的如此行事?

    “父亲!”

    于震河不说话,于巷桒要去拦人,才被于震河喝止。“你就这么偏护她?若是她当真没问题,我自然什么都搜不出来。”若是搜出来了什么……这个可能性于震河未当面说出来。

    他知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认人也认死理,特别是那慎闻语!不过几年的时间,便叫他一颗心都扑了出去,变得优柔寡断!

    区区一个慎闻语罢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有何能力,次次都能侥幸脱身!

    于震河既然如此说了,于巷桒知道,如今只能任由他搜下去,要是搜不出来,必然就死心了,可,若是当真搜出个什么东西来……

    于巷桒不敢保证会如何。

    说个实在的,其实就是他,这么多年来,都不能肯定,慎闻语对他是否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可,他一直都觉得,只要自己一如既往的爱她就好了。

    然,他有预感,他在父亲与慎闻语之间,如今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了。

    父亲与发妻……他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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