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傍晚白芷和柳厨娘过来送饭，贺氏把白芷叫了过去。
“麻烦白姑娘把事情和三夫人说清楚，明芜说她没有在明珠那边放银子，我们也都信她，只是二老爷那边过问明芜这件事情，要是方便的话尽早把事情说清楚，免得有什么误会。”
这件事情反正是虞二爷惹出来的，如果不早些解决了还不知道后续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下午明芜过来闹那一通自己气得不行，可虞二爷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这是吃定了啥事情大房都会给他善后啊。虽说叶氏是个狗肚鸡肠的，可她最多也只是犯了口舌之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下午明珠送完衣服后就跑去林氏身边嘀咕，“二哥怎么娶了那么个嫂嫂啊，啥事情都要计较，大嫂就很好。”
上次买衣服时自己这边出了岔子，因她和苏姨娘是相同的尺码就买了一样的，结果因为此事她冲自己哭了半天，最后是白芷重新跑了一趟成衣铺子才罢休。
“她刚嫁过来，也是有些怕被人看轻的缘故。”
“大嫂就不一样，在府里时对我和明芜就一样。现在明芜没人管，她也时常关照她教她做针线。”
明珠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孩子，钱大夫过来讲黄氏的身子骨不太好，这样熬下去以后恐怕会有碍生养，明珠就安排柳厨娘给她炖补汤。
“你二嫂心里也不好过，她刚新婚就遇到侯府流放，每个人的承受力是不一样的。”
母女俩正闲聊着，白芷进来回禀了贺氏的话。
“二伯父怎么能这样？”
以前和二伯父虽然不是多亲近，但是也觉得他是个斯文体面人，现在怎么会对明芜这样？
和虞二爷比较，明珠觉得自己的父亲简直是天下第一好。
“我让我爹把换下的衣服给我，他说这些不用我操心，今天我过去一看他全都自己洗了。”
林氏眼中也闪过深深的厌恶，“这件事情不能拖下去，必须尽早和他们说清楚。”想叫三房任劳任怨替侯府所有人操持，那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侯府众人包括康王妃明烨赠与明珠的东西，林氏不仅登记在册，而且打包与行李一起带着。
待侯府众人用过晚餐，林氏命人将珠宝和银子取出，带着明珠等来到了院内。
“多谢大嫂把事情告诉我，否则以后还不知得闹多大的误会呢。”
贺氏原不想打搅三房，可又怕以后再起事端难以收拾，还不如趁现在事态可控大家说清楚。
“如果只是事关清彦的媳妇，我训斥几句，让她以后不要多舌也罢了。就怕他二叔那边心里存了事，以后攀扯不清。”
贺氏把所有人叫过来后，林氏把手中的册子递给贺氏。
“明珠离开侯府时，我让她去各房拜别，也是存心想带些东西出来到边城好谋生路。带出来的东西已经登记造册，本想到了边城再转交各位，今天既然提起这件事情，索性就都带过来了，大家清点收拾好也心安。”
贺氏将册子给众人传看，册子上首先列着贺氏与明珠的头面和银子，黄氏名下记的是一套红宝石头面和一百两银子，叶氏名下是一只珠钗和二百两银子，明芜名下是一百二十二两银子。
“明芜名下的银子她并不知道。这笔银子是虞二夫人交给明珠的，当时虞二爷也在场。明芜给明珠的是几颗银花生，就是过年府里给孩子们的压岁钱。”
“明芜和明珠在府中虽然有时吵吵闹闹，可我做母亲的也不能说明芜对明珠有半点不好。
家里换季的衣料总是明芜最先挑，明珠是最后一个。可明芜都会挑明珠喜爱的颜色，然后和明珠换。
我们三房不靠府里活着，我也不用府里的衣料，可只要是明芜给明珠的，她都会高高兴兴地选式样穿戴起来。
这一路明芜的母亲不在她身边，明珠对她照顾的多些，并不是明芜在明珠这边放了银子的缘故，那是她们打小的情分。”
叶氏神色难安，她不知道其中有这些缘故。可林氏并不想放过她。
“明珠年纪还小，做事很不妥帖。册子中二少奶奶名下的二百两银子，是离府时明珠答应她将其换成银票，流放那天送行的时候给她。
可那天我把明珠派去代县打点住宿的事，她又忙了几天就把这事情给忘了。
后来二少奶奶提醒她才记起来，因为清彦一直不肯要这笔银子，明珠只好说明芜也有银子在她这边放着。”
林氏让明珠从箱子里把首饰和银子拿出来，逐一和名册对应。
“芜姐儿还记不记得给了明珠几颗银花生？我当时没在意就没有带过来。”
林氏和明珠商量的结果是既然明芜不认在明珠这里放了银子，那么明芜给的那一匣东西就不必拿出来，以后再找机会给她就是了。
明芜摇头，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林氏在为自己开脱，如果把给明珠的都拿出来，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也不记得是几个了，去年过年剩下的。”
林氏递给明芜一个盒子，“这里面是套银三件，银镯子、银钗和银丁香。”
明芜不肯接，林氏淡淡地道：“拿着吧，正是你这个年纪用的。今天上午明珠在首饰铺见一家三口为女儿挑首饰，就照样买了两套，这套本来也是准备给你的。”
林氏交代完毕，就带着明珠等人离去。
虞大爷脸色铁青，吃饭的时候贺氏就把虞二爷做的混账事和他讲了，贺氏说：“就没见过这样的糊涂人，他现在追究银子想干什么？以后二房的事情我们半点也不能沾。”
一屋子人没有敢吭声的，任谁也没想到林氏居然随身带了这些东西。林氏一番话说得磊落可也把众人的脸打得啪啪响，最后还是贺氏打破了沉默。
“东西都有登记，你们看看是不是自己当初送出去的，要是没有什么差池就拿回去吧。”
贺氏见还是没人动弹，就让虞二爷先对二房的银子。
“这有什么可对的？又不是不信她，到边城给我就是了。”虞二爷眼神躲闪满脸尴尬。
虞三爷险些要动手：“要是没错就自己背着，现在把账清了，以后有什么好歹也别找我们三房。”
“芜姐儿把首饰也带上，免得以后有人还惦记着你那几颗银花生。”
二房带着银子离开，贺氏把一个荷包递给叶氏，吩咐道：“看看是不是你之前给明珠的，别弄岔了。”
叶氏低头不敢接，“就是寻常的一只钗，不值什么钱，当初说好了是送给明珠的。。”
今天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上午的话惹起来的，早知道会闹到这种地步，还不如她去和二叔解释两句。
“明珠不差这只钗，你先拿回去吧，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早些说。”
贺氏不想当众给儿媳没脸，让她拿着荷包离开了。上次银子的事情清彦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她不能说清彦不对，但事情闹到这个田地他还是有责任。
“这套头面是我给明珠的添妆，还是麻烦三叔转交给妹妹。今天本来是芜姐儿和二叔有争执，怕二叔误会才去请的三婶。也请三叔多替我们解释一下，给三婶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们实在是厚颜。”
黄氏打开面前的盒子，只见里面摆着一套十二件赤金嵌红宝石缠丝牡丹头面，顶簪、鬓钗、长簪等件件精致，上面的红宝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质地非常好，看上去熠熠生辉。
贺氏见大儿媳替自己下场圆话，连忙对虞三爷道：“我想说的也是这话，我这两套头面你也一并带给明珠，那么大点个孩子路上操了多少心。”
虞三爷虽然不看重几副头面，可是见黄氏对女儿也是用了心，给的不是充门面的大路货，心里还是安慰不少。
“我不和你们瞎客套，今天我把话和大哥讲明白。先不说林氏和明珠尽了多少心出了多少力，单我小舅子因为咱这事就得少跑一趟货。”
“他的商队在鄞州就等了我们好几天，后面要走得太急也怕妇孺们吃不消，等到了在边城他就是能装上货年前也赶不回来。”
“鄞州往边城的途中这两年也有匪患，要是只想看顾好清扬和清奕也有别的法子，不用投这么大的本钱和精力进来。”
虞大爷无言以对，他不是老二那样的蠢货，看不明白这其中的人与事，可是此时要说侯府会将来会还这个人情简直是在打老三的脸。
“我不求谁记我们的好，但以后没事少折腾，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到边城呢。”
众人散去后，贺氏独留下清彦，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件事情是你媳妇挑起来的，我当时想让她和你二叔解释两句，她怎么也不肯。她回去是怎么和你说的？”
清彦没法答这话，叶氏回去只一味哭闹，嫌母亲不是偏心大嫂就是偏心明芜，事情的经过倒是没有细讲。
“我想也知道她会说些啥，今天你三叔把话和咱们说清楚了。你要是没想明白我就直接告诉你，我有三个儿子要顾，不是只你一个。”
“她天天说我们低看她，老拿着这个话柄说事，你不妨告诉她这桩婚事她们家本就是高攀，只不过是你愿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