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忆苦听蒋老英雄报告 拉练看铁流奔腾向前
入伍教育进入了忆苦思甜阶段。各个中队、小组开展忆苦思甜活动。听了动员报告,廖文刚这才想起,自己一家也是苦难深重的,举家躲债逃到新津,两个姐姐贫病而死在异乡,父亲拖黄包车,打摆子,在新津机场被国民党兵抓住,说是共产党派来割电线的,被吊打,险些被枪毙了。近五十岁了,还被抓了壮丁。要不是解放了,这一家人还不知道怎么过哩。
廖文刚好不容易才抢到了发言的机会,他简单讲述了自己的家史,他说:“通过忆苦思甜,我明白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一定要跟着共产党,永远干革命。”万思达讲到他的母亲长得很漂亮,一个地主,起了歪心,对他们家进行迫害。
通过三天的忆苦思甜教育,同学们更认识到了共产党的伟大。都纷纷表示决心。李学明说:“我一定要千方百计练好杀敌本领,为保卫祖国贡献一切力量!”王德志说:“是共产党解放了我们,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学习条件,我们一定不辜负党的期望!”
一天,廖文刚正在看《陶渊明集》,王德志问:“这么专心的,看什么?”廖文刚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赵照圣说:“这里可是‘只见赐儿山’。”廖文刚说:“你这诗味可差远了。
不久李主任布置写自传,要求把自己的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亲的情况写清楚,还要求把自己的成长史,详细地写出来。同学们都在宿舍里,认真思考着,书写着。
廖文刚的文笔是不错的,可是,他一想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就发现,写一本书也写不完。因为,太复杂了。他的外祖父名叫白仲清,外祖母叫赵良惠。他们是船工,本来住在四川五通桥竹根滩的屙屎坝,民国六年涨大水,这地方被夷为平地。他们幸有一只木船,房子垮后即随水漂流,后辗转到了新津,租住一位旅长废弃的房子,因为写得一手好字,会打算盘,给一家发财人当司爷过活。
白家子女多,生活清苦,廖文刚的母亲白翼坤是长女,下面还有二弟白翼翎、三妹白翼贤、四妹白翼祥。白翼昆十六岁就嫁给当地驻军的一个连长。回到这个连长的家——三百里之外的井研县盐井湾断桥村,才知道上了当,这位连长已经有了三个老婆。白翼坤坚决离婚,经过廖家的亲戚熊克武督军的帮忙才离了婚,改嫁给文刚的父亲廖紫云。
廖家有几十亩土地,开有油坊,请有工人,颇为富裕。一年过年前夕,廖家的叔伯哥哥廖云帆来哭诉,杨保长逼债,来牵走他们家的过年猪。白翼坤一听,立即喊起工人,在家门口的大路上拦住了杨保长,并说:“乡里乡亲的,也让别人过个年。杨保长,怎么能兴这样的规矩!”杨保长见这边人多势众,只好把猪还给了廖云帆。
杨保长立即报复,伙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趁廖家全家人上街做生意的机会,把家里的东西偷得精光、接着还投毒、抓壮丁、在生意上打压,廖家不到三年,就败落了,卖光了土地,逃难到新津。白翼昆进纺纱厂当工人,廖紫云拉黄包车,直到解放划为贫农,分了田地,才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而廖文刚自己,则做到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初小就当上了学习委员,全班16个人考高小,只考上了4人。廖文刚读高小加入了少年队。考上初中,当上井研中学六零初一班的班长、井研中学少先队的大队长,初中毕业时,就加入了共青团;考上高中后先担任六三高二班的团支部宣传委员,后担任团支部书记到毕业。
廖文刚写自传,写了两天也没有写完。王德志说:“廖文刚,哪有那么多写的?”,廖文刚说:“真还不容易写完。”王德志说:“我看看。”王德志一看到“廖文刚,字向希”,就说:“你还有两个名字?”廖文刚说:“我是文字辈的,按家族规定,得有一个;还得有一个常用的。”王德志说:“人家都叫什么向东,你却叫向西。”廖文刚说:“因为我是一门大炮,炮口就要向着西方,时刻准备着向帝国主义开火!”
入伍教育的最后一个项目,是请老英雄——251医院的副院长蒋维平老人来讲他的革命历程。这一天,西山坡的礼堂里,座无虚席。解放军外语学院的政委杨卓将军亲自陪同前来。据说杨政委是杨勇的三兄弟,没有文化,但善于指挥打仗,少将军衔。老英雄蒋维平,身材瘦高硬朗,两眼充满激情和神采。上校军衔。年龄,应该在八十上下。杨政委,身体矮壮,满脸笑容,给大家讲话,高举着手,喊了一声“同志们”,竟久久没有下文。廖文刚想,可能是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吧。身经百战的将军,总不会是怯场吧。好一会儿,才听杨政委说:“同志们好!辛苦了!欢迎蒋老英雄讲话!”下面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蒋维平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医务工作模范、劳动英雄。1878年生,河北省房山县人。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投身抗日斗争,任北平参战军第3师管马处主任委员。不久该军解散,他返乡开设西药店。
1938年2月,他已年届六旬,为实现抗日夙愿,毅然关闭药店,携带全部药品参加八路军,从事医务工作。同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不顾年事已高和环境艰险,苦心钻研中西医学,爬山越岭采集中草药,深入民间收集药方300余种,配制丸、散、膏、丹等40余种,治愈大批伤病员。
1941年春,部队进驻陕西,病员集中,药品奇缺。蒋老带领40余人四处搜集芒硝,制作硫酸钠,配制出疥疮一扫光、光明眼药膏、疟疾丸、外科治腐膏和复方氧化钙等药品,缓解了药品困难。1943年,在陕甘宁边区开展的大生产运动中,他担任南泥湾九龙泉某团农场场长,不顾年迈,带领全场100余人,开荒400多亩,当年达到粮食自给,并上缴公粮288万公斤。同时,开办木工厂、碾米坊,组织制药、编织和烧炭,把农场建成为第359旅的第一模范农场。1944年被评为旅劳动英雄和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模范工作者。
1946年7月,担任八路军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第一分院副院长。1955年被授予中校军衔。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51医院副院长。
蒋老讲话,清晰风趣。他回顾了自己的战斗历程后,说:“同学们,你们现在才十八九岁,就是外语学院的学员,准军官,我呢,六十岁才参军,草药医生一个,没有文化。你们到我这个年龄,一定比我有出息。”蒋老讲完后,刘政委说:“我们要学习蒋维平同志,一生跟定共产党,有一分热,发一分光。下面,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向蒋老英雄表示感谢!”全场掌声如潮涨,蒋老站起来,向大家频频招手致意。
等掌声渐渐平息,刘政委说:“欢迎杨政委讲话。”杨政委立即站起来说:“不用欢迎了!”下面的掌声还是如雷般响起来了。杨政委说:“我们的学院,很大,你们这边是西山坡,市中心,还有红星院,院部在东山坡,这个学校很重要,是为国家培养高级情报人才的。你们要热爱自己的专业。外国都很注意我们这所学校。西山坡条件要差一些,不要紧,国家好转了,以后盖更好的房子。”他还讲了国际国内形势,号召学员们努力学习,为反修防修贡献力量。散会后,同学们目送蒋老英雄和杨政委的车出了校门。此后,就是讨论蒋维平老英雄的讲话和杨政委的指示。
过了两天的晚上,同学们睡得正香,突然响起了紧急集合号声,同学们一惊而醒,知道这是长途拉练的信号,急忙起床,穿好衣服,捆好背包背在背上,然后左边背挎包,右边背水壶,整队到了操场。天上很黑,没有一丝星光。在昏黄的路灯光照耀下,只见操场里,人影参差。廖文刚一看,估计是两个系的共同行动,有六个大的方块在形成,所有的军官,包括梁主任,刘政委都到了场。总指挥是梁主任,他讲了具体的运动方向和行进序列。便说:“希望同志们,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在路上,一要静,不要惊扰百姓;二要齐,一个单位,始终保持走在一起;三是要互相帮助,身体壮的,帮助身体弱的,一同前进。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开出了校门,行进到大街上,不一会儿,又有几支铁流不断参加进来,廖文刚才知道,这是整个解放军外语学院的拉练。只听见足音鸣雷,大地都在震动。廖文刚走路是不错的,不时看看天上,阴沉沉的,没有星光;再看四周,黑沉沉的,路依稀可见;树子,能看见模糊的黑影,远的地方,几乎一无所见,只有不时遇见的村庄,间或有些灯光,能看见起伏的山峦,如雾如影。
廖文刚的个子,在男学员里算最矮的,他的位置,在男学员的最后,在女学员的前面,但他走路,可是从小就锻炼起的,几十百把里路,不在话下,渐渐地,他超过了不少学员,走到了队伍的中间。出发时,虽然要求保持队列,但实际走起来,队伍已经分成了前中后三部分。人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夜行军,廖文刚发现,他们是在沿着一条公路走,这公路是泥地,并不很平,路边间或有些行道树。公路的两旁地里有庄稼,但看不清是什么。他的后面赶上来了几个高个子女生,廖文刚觉得有些发热,就把背包解下来,提起走。这个过程中,放慢了前进的脚步,一个高个子女生赶上来,见了,说:“文娱委员,背不动了吧?把背包给我,我给你背。”
廖文刚一看,是山西姑娘刘慧芳,她在班上属于大个子,几乎比廖文刚高出一头,她的旁边走着同样高大的陕西姑娘张爱玲和矮小些的谢彩文。廖文刚说:“谢谢了,我还想帮哪个背背呢。”刘慧芳说:“几个江苏的小个子姑娘,都在后面,她们也不要别人帮忙。”廖文刚说:“大家都想锻炼锻炼。”
天和地开始分离,队伍是向着东边开进的。看得清,前面的天空出现了乳白色,渐渐转成银白色,这种白色向四周扩散,而成了亮色。路边是一个村落,房子都显得不高大,全是泥屋顶,土墙,木门,村子周围树木不多,只觉得是黄黄的一片,完全没有四川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的翠绿的竹林。空气却特别清爽,已经有些屋顶上冒出了炊烟,那烟子笔直向上。天空已经变成了柔和的嫩绿,四周都是起伏的群山,山上树木不多,到处可见裸露的岩石。东边的天际出现了一片红霞,天变得像绿色的宝石那样晶莹。
廖文刚回头看了看,天上还是阴沉沉的,而路上的军人,望不见尾,模糊的一片,正潮水般向前涌,真有马蹄一慢千骑过的的气势,于是他又加快了脚步。太阳还没有出山,光芒已经把东边的山峦照得一片辉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只有一块巨大的透明耀眼的蓝水晶。军人的脚步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村子里有了人在活动,他们都注视着满路涌动的黄色波涛。太阳露出了山顶,晶亮的一团,并不是像一块巨大的鸡蛋黄那样的柔嫩,而是像一个巨大的电灯泡那样的光芒万丈。
队伍开进了一个村庄,进入了一个大院子。这是一个四合院,房子上不是土平顶,而是盖的泥瓦。这种瓦和四川的瓦大不相同,是平坦的,显得又重又厚。宽阔的阶沿上,摆着蒸笼、大盆,炊事班已经做好了早餐,包子、稀饭。武助理员招呼到了的学员放下背包吃饭。廖文刚早已经感到肚子饿了,和武助员打过招呼,把背包放在靠东的院坝里,从自己背着的军用挎包中取出碗筷,舀上一碗小米稀粥,用筷子穿上一个包子就吃起来。廖文刚刚吃完饭,三中队的学员们都陆续涌到了院子里。最后进来的是李主任和高指导员,他们当了收容队长。有几个学员一走到院子里,就一屁股坐在了阶沿上。脸色煞白。李主任大声说:“不能马上坐,站起来,小步走。”那几个同学,又艰难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下了。
大家都吃完了饭,高指导员说:“同志们,都表现得好。经受住了考验,我们8小时,已经行军56公里,没有一个掉队的。马上有向导领你们去睡觉。下午五点,起床吃饭,回西山坡,还有120华里。”廖文刚这个小组就住在这个院子的西屋。屋子的地面上铺着麦草,放着草席,空间很窄,刚刚够12个人睡下。一晚上的快速行军,同志们都疲倦了,打开背包,往席子上一躺,大家都呼呼睡去了。
学员们被武助理员叫醒时,只见夕日临窗,屋里一片光明。大家慌忙起床捆扎。廖文刚这才发现,腰有些酸,腿有些僵直。他问道:“同胞们,感觉如何?”赵宗儒操着天津话说:“腰酸腿疼自家知。”北京的朱庆茂说:“够呛,要成铁拐李了。”大家都哈哈笑起来。等背着背包出门时,见院子里来往的学员,可都有些一瘸一拐相了。吃过晚饭,武助理员把三中队的人聚合好,高指导员说:“同志们辛苦了!”学员们齐声回答:“指导员辛苦了!”
高指导员个子不大,声音特别宏亮,他说:“同学们已经走了50多公里,多数同学都走得雄纠纠,气昂昂的。回去的这60公里,可就不同了。同志们现在,都有些腰酸腿直,这是正常的,走上半个小时,就活动开了。不过,我们面前的这六十公里,走起来,难度就大了。同志们都是年轻人,相信这点小困难是能够克服的。我们当年参加抗战,一行军就是六七天,腿都挪不动了,还得跑。那时,还不容易遇到一顿饱餐,哪里像你们现在,随你吃,只不过是走走路。回去的路上,同志们一定要发扬互相帮助的精神,帮助体弱的同学。身体不行的同学,也要接受帮助,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规定我们回到学校的时间,是明天早晨七点。”
高指导员看了看表说:“现在是6点正,武助理员当向导,速度要保持在每小时5公里左右,出发!”
三中队开出去不久,就遇见别的中队也上路了。被烈日晒了一天的土公路,烟尘滚滚。队伍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往北走。廖文刚看了看地形和太阳,发现,是以西山坡为圆心,正沿着张家口,要画一个圆。间或有一辆汽车迎面开来,队伍立即散到两边,汽车过去了,公路上又成了军人的洪流。开始上路时,大家的腿都是僵直的,走了一会儿,筋骨又活动了,走起来,也轻松些了。廖文刚看着周围的山形水势。路边的山看起来并不高,但多半是童山秃岭,裸露的山岩,满坡的碎石,山上也有些树子都很矮小,好像是匍匐在山上似的。山脚下是土地,里面小麦已经黄了,正等收割。
廖文刚想到,现在正是农历的八月间,四川家乡已经打了谷子,要种小麦了。祖国真大啊,南北竟这样不同。太阳还没有落山,刮起了大风。因为路上树子不多,没有参照物,并不知道风来了,只感觉到有强大的力量在背后推,人不由自主地要向前仆。衣襟被撕扯着,间或有小石子叭叭地打在头上,有沙子唰唰地扑进颈窝里,痒痒的。走到村落边,就看见纸团、落叶,被风卷着,离地三五尺地乱窜,像牛群似地嚎叫。幸好风是从后面吹来的,如果是从前面吹来,眼睛就无法睁开了。
武助理员大声叫道:“赶快戴上风镜!”同学们都抓住自己的挎包取出风镜,戴在头上。还好,刚刚把风镜戴好,一阵狂风从前面吹来,只听风镜“科科科科”响,脸上被小石子砸得疼。军帽的遮檐,都被吹来立起了。头小的同志,满地追赶自己的帽子。从后面看前面的同志,肥大的军裤成了两面旗幡,贴在腿上向后摇曳。队伍顶着风前进,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力量,给人一个拖着犁头向前的感觉。大风使同志们忘记了疲劳,大家都兴奋起来,和这种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自然力搏斗着。风从后面吹来,大家就顺着风一阵狂跑,风从前面吹来,大家就顶着风奋力前进。
风刮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风停了,疲倦又向大家袭来。几个上海来的同志,脚步明显跟不上了。几个苏州来的女学员的背包,已经到了东北汉子们的手腕上。廖文刚,因为个子不高大,大家都把他当帮扶对象看。他笑着给来扯他背包的孟令学说:“到艰难时,我还有力量帮别人背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色从四面八方袭来,四周又成了黑糊糊的一片。公路上只听见如雷的脚步声,但仔细地听,就辨别得出,并不很有力,而且有些散乱。廖文刚的腿肚有些疼,他知道,哪个同学都是这样的,办法只有一个,不管他,走自己的路。
天上出现了一轮弯弯的月亮,弯得像一张小弓,淡淡的,淡得容易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旁边有一颗星,却特别明亮。整个的天空,蓝得模糊,四周的山峦就好像垂挂在天边的黑云,犬牙交错的。廖文刚观察着夜空,默诵着古诗,古诗想不出来了,就自己给自己讲《水浒》。不知不觉便到了后半夜。他加快了脚步,都还是感觉到寒气逼人。
廖文刚看看自己的周围,认识的同学,已经不见了,他就停下来,坐在路边等。“小同志,给我背包!”不断有人这样说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见三中队收容队,七八个步履蹒跚的男女同学在李主任的鼓励下艰难地走着。廖文刚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减轻疲劳。”“什么办法?”几个同学问道。“你们还记得《东周列国志》吧,管仲带领部队伐孤竹,要把战车运过山去,就编了一首《上山歌》一首《下山歌》,教大家唱。士兵们你唱我和,很快就过了山。管仲告诉齐桓公‘乐而忘倦,遂有兼程之功。’我试验过了,唱歌,背诗,都有这种效果。”李主任说:“这是个好办法,但是,唱歌只能小声哼,不能干扰居民睡觉。”同学们真的或低唱或小声背,到天亮时都赶上了队伍。
到了张家口的城边上,天已大亮了,全院各大队的所有中队,都等在这儿,排好队伍,喊着响亮的口号,穿过市区,有的向东山坡,有的向红星院,有的向西山坡前进。一路上,许多市民都驻足观看这一支支略显疲惫但仍然斗志旺盛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