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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买古书上交信件 歌咏赛赢得佳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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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早晨,月亮还淡淡的,殷德友起得早,打水的路上,就碰见了郭茂清。“你读通学来这么早干啥?”郭茂清说:“你不知道我是六三高一班的体育委员?该我领操。”殷德友说:“嗬,不简单。”郭茂清说:“是嘛,我还没满17岁,就指挥千军,可没有万马。快去洗脸哟,不要迟到了。”

    郭茂清和殷德友说笑了几句,到操场里活动活动腿脚,就到双杠上去甩了几下,到单杠上去做了十个引体向上。等值周吹响了口哨,郭茂清就站到川主庙下领操的位置,急促地吹口哨。在朦胧的月光下,同学们从四面八方向操场涌来。只听郭茂清喊:“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成体操队形,散开!”操场里便人影蜂涌,自觉形成了横平竖直的体操队形。

    郭茂清领着学生做完广播操,陈元燮老师就指挥学生跑步到牛市大桥。这时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来,街巷还是黑沉沉的。长期处在半饥饿状态的学生,对于跑步并没有多大兴趣。井研中学操场到牛市大桥有两里地,大多数的同学跑一段就停下来梭出队列,往回走了。队伍越跑越小。牛市大桥是三江汇流的地方,四岸翠柳成行,涛声隐隐。师生们有余暇都爱到这里来游玩。可是,这时的牛市大桥还淡雾朦胧。参加跑步的同学,出校门时是一千多人,等队伍跑到牛市大桥,陈元燮老师一看,不到五十个人。天还没有亮,陈老师声音严厉地叫整好队,然后站在队伍前,厉声说道:“锻炼身体,怎么可以马虎,一千多人,怎么才剩了这么几个!”

    廖文刚看陈元燮老师摆起了要长篇大论的架势,于是打断了陈老师的话说道:“陈老师,站在这里的人,对你要讲的话,都是非常理解、坚决支持的。我们都跑到了这里,就是证明。你要讲的话,应该讲给没有来的那些同学听。”全场立即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陈辣全场立即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陈老师可有点猫儿毛,要顺倒抹。惹得他大发雷霆,校长都得让他三分。陈老师默默地站了1分钟,一扬手说:“解散!”同学们才如遇大赦般,笑着走回了学校。徐武德指着廖文刚说:“你呀,你!有时想把你举起来,有时想把你捏死!”廖文刚说:“我就是我,你的脑子里还有两个徐武德。”徐武德说:“什么意思?”廖文刚说:“现在还不明白,给你说了也没有用,你就以后慢慢想吧。”

    廖文刚早晨来,晚上回去,常常和李荷艳一路走。李荷艳说:“我早就想写入团申请书,又怕批不准被同学笑话。”廖文刚说:“年轻人,就是要勇敢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你想清楚了,为什么要加入共青团了吗?”李荷艳认真地说:“当然清楚了。一个青年,就是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嘛。共产党使国家独立了,不再受帝国主义的欺负了,我们中国人自己可以建设自己的国家了。青年人处在这样的时代,应该大有作为,为革命贡献力量。”廖文刚说:“很好,努力创造条件,争取早日加入革命青年自己的组织。我早说过了,你写入团申请书,我愿意当你的介绍人。你说是不写。”李荷艳说:“谢谢,我一定努力,一定写。”

    六三高的同学,又搬回学校,住进了廖家祠。一天下午课外活动时,廖文刚正在打乒乓,看见二哥中伟来了,身上还背着一个挎包。廖文刚跑上前去迎接:“二哥怎么来了?”“我给你买了一双皮鞋。”“皮鞋!”文刚惊异地叫了起来。廖中伟从挎包里取了出来,黄澄澄的面子,黑得发亮的中跟,显得气派异常,这在当时可是同学们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啊。廖文刚舍不得用脚试一下,笑盈盈地捧在手里。廖中伟又从包里摸出八元钱,给文刚放在了上衣口袋里,说:“你好好读书,二哥帮助你。”廖文刚说:“我会努力的。二哥从哪里来?”“我从峨眉回来,马上要到马边去,今年油菜收成好,到处的粮站都请我们去糊油桶。”廖文刚说:“这样就好。一个月能找多少钱?”“三四十元。你要努力,以后你的工资会比我高的。”“二哥回家去看妈妈了吗?”“我这就回去。”廖文刚把中伟二哥送到了校门口。

    一九六二年寒冬的一个星期天下午,鲁近初怀揣一个笔记本进了井研县新华书店。书店里除了一个女服务员以外,再没有别的人。鲁近初走到文学书籍的书架边,取下《鲁迅小说集》,站着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看到自己觉得好的语句,就摸出钢笔,往笔记本上记。鲁近初和当时的大多数中学生一样,根本没有钱买书看,他就用这种方法,来满足自己对知识的渴求。服务员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学生姓甚名谁,但见他经常星期天就这样在这里度过,也并不干涉他。鲁近初用这样的方法,读了大量的课外书籍,语文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读初中时,贾从文老师就经常把鲁近初的作文作为范文念给同学们听。到了高中时,鲁近初和廖文刚两个人的作文,常在伯仲之间。

    这时,廖文刚进来了,他的包里有了中伟二哥给的8元钱,他早就看中了一本《独唱歌曲200首》,这回一定要买回去了。廖文刚和鲁近初打过招呼,拿起要买的书,向服务员走去。付了钱,廖文刚见《苏东坡全集》还摆在那里,上次是一个男服务员,不卖给他,说怕他中毒,就说:“服务员同志,把这套书也卖给我吧。”廖文刚指着《苏东坡全集》。服务员把书拿起来,说:“两角。”廖文刚兴高采烈地付了钱,说:“太好了,鲁近初,你看。”鲁近初捧在手里,说:“好,我以后借来拜读。”廖文刚走出书店门,直奔寄卖行,前几天他见店里摆着一套《韩昌黎集》,也是只卖两角钱。早就想买,就是没有钱,今天有了二哥的资助,这个心愿必须了。他到寄卖行一看,书还在,就说:“同志,我买《韩昌黎集》。”管理员瘦瘦的,戴一副眼镜,看了廖文刚一眼,边拿书边问:“读几年级了?”“高三。”“韩文公的书,值得细读。”廖文刚立即付给两角钱,把《韩昌黎集》和在书店买的两本书重在一起,抱在怀里。

    《苏东坡全集》,共四册,他翻着第一册,边走边看,封面上一个大方框,中间竖写着“国学基本文库”六个小字,这一排小字的左边,是竖写“苏东坡全集”五个通栏大字,手写繁体行书;那排小字的右边,上方是精舍内一位长髯老人,软帽长袍,高擎檠灯,地下竟然有一只急欲上行的小鼠,而下部,是“上海中央书店印行”八个字,分为两横排排列。版权页上标明是“民国二十五年一月出版”、“全四册定价大洋六元”。封底还有“紫霞阁精印”,圆伞盖下,两宫人坐在车上由一匹健马拖着行进。廖文刚如获至宝般高兴。当时正在批判厚古薄今,他立即往北门家里去,一本一本地欣赏。

    《韩昌黎集》是“国学基本丛书,商务印书馆发行。”他又翻到版权页:“”中华民国二十二年三月初版,每册定价大洋一元二角。

    又一个星期天,鲁近初正沉浸在鲁迅酿造的深沉犀利的文学意境中,被“鲁近初,快走”的喊声带回到现实中来了。原来是同班同学郑志远。鲁近初问:“有什么事?”郑志远拉着鲁近初就往外走。鲁近初说:“不忙,不忙,等我把书放好!”鲁近初把书合拢,下意识地擦了擦封面,放到书架原来的地方,才跟着郑志远出了门。郑志远凑近鲁近初的耳朵说:“你有一封信,我们几个已经拆开看了,大家要我把你找回去商量,如何处理。”“是什么信?还要‘商量’,还要‘处理’?”“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鲁近初说:“嘿,你还卖什么关子,该不是是哪个姑娘写来的恋爱信吧?”郑志远说:“那倒好啰。”

    这学期高三的宿舍在廖家祠,鲁近初回到寝室里,见郭惠玉、吴绪良、胡金明、殷德友都在那里,都有一种惶恐莫名、不知所措的神态。鲁近初颇觉奇怪,问:“什么信,值得把我马上叫回来看?”殷德友说:“你看了,就明白我们不是小题大作。”信,放在鲁近初的床上,当时通行的牛皮纸信封。鲁近初一看信封就明白了,是他叔伯的侄子,初中时的同学鲁星天写来的。鲁近初说:“这不就是鲁星天写的吗?他中专毕业在厂里工作了。”吴绪良说:“你先看内容嘛。”鲁近初抽出信纸一看,信是用32开的白纸写的。竟还有一个大标题:“为作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而奋斗”。他越是细看,越是义愤填膺。信的内容是表示对三年困难造成的大饥荒、大死亡的愤懑,攻击时政、发泄不满。并说要成立一个组织。信的最后说:“你是否同意我的观点,倘若同意,我们就继续通信;反之就罢了。”

    鲁近初对毛主席、共产党是无限热爱、无限忠诚的,他立即取笔铺纸,奋笔疾书,给鲁星天写信。信里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斥责他“政治上已经滑到了危险的边缘,若不悬崖勒马,必将自绝于人民”。郭惠玉看鲁近初看信后什么都不说,就伏在床上写,就问:“你在回信?”鲁近初说:“我必须认真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侄儿!”胡金明说:“这样的信,你也敢回?”吴绪良说:“这封信传出去,可不得了。”郑志远说:“最把稳的办法,还是交给学校。”殷德友说:“这样的信,你烧掉也不是,保存也不行。你想想,鲁星天这样的思想,总有一天,要出事;出了事,他交待,还给叔叔鲁近初写了一封信,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鲁近初说:“我可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还不能这样回信。我马上交给汪校长。”于是鲁近初立即到汪校长的寝室里把鲁星天的信交给了他。汪校长看后不动声色地问:“这封信还有哪些人看过?”鲁近初说:“郭惠玉、吴绪良、殷德友、胡金明、郑志远,他们先拆开看了,我在书店看书,郑志远叫我回来,我看后,大家一致认为必须交给学校。”汪校长记下了六个人的名字。

    当天夜里,鲁近初正在上晚自习,班主任余建勋老师来通知他:“马上到校长办公室去。”鲁近初进了校长办公室,一看里面除了汪校长外,还有两位不认识的人。汪校长叫鲁近初坐下,然后介绍说:“这位是井研县公安局高局长,这位是公安局治安股程股长。”公安局高局长说:“你们六位同学,把这封信交给汪校长,表现出我们井研中学学生高度的政治觉悟,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这也说明,我们井研中学的政治思想工作抓得扎实,卓有成效。鲁星天一伙的人民党,是一个反动组织,为破获这个组织,鲁近初同学已经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这是一个高度机密又极为复杂的工作,所以,要求你们六位同学,严守秘密,不能再外传,你们六人也不能再议论。为了稳住鲁星天一伙,组织决定,鲁近初同学继续与鲁星天联系,所有信件,先经过我们审查后,再发出。”程股长还强调鲁近初平时要和往常一样,不要有思想负担。汪校长也表扬鲁近初说:“鲁星天是你的侄儿,能够这样大义灭亲,表现出了高度的政治觉悟。”鲁近初说:“这是我作为一个高中学生应该做的,领导交待的事情,我一定坚决照办。”

    此后,鲁近初严格按上级指示办了。六位同学都很高兴,因为他们做了一件他们认为是最能表现自己革命性的事情,并且已经受到了上级的口头表扬。除了这六位同学,班上其他同学都不知道这件事。

    学校要进行歌咏比赛,各班都歌声嘹亮。六三高二班的文娱委员程茜平,早自习前,课间操,课外活动,晚自习前,都教大家唱,领着大家练。教室里经常响起昂扬的歌声。

    一天,在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队伍前,班主任余老师问:“由谁来指挥呢?可以毛遂自荐嘛。”

    徐武德说:“我来!”徐武德同学是城郊的人,他父亲当着一个小干部,家庭经济算比较好的,经常拿一面小镜子照。能吹笛子。他一走上台,就把两只手高高举起,然后像抱鸡婆笨拙地扇动两个翅膀似地舞动双臂,大家大笑不止。而且,他的节奏感差,节拍把握不住,不指挥大家还唱得整齐有力,一指挥,反而唱得乱七八糟。下来之后,廖文刚找着徐武德说:“明天就要比赛,我建议还是由文娱委员去指挥。”徐武德说:“我就要去锻炼!”廖文刚说:“今天你毛遂自荐,已经锻炼了。学校搞歌咏比赛,就要比出优劣,奖励优胜班级,各个班级一定要拿出班上的最高水平,为班上争荣誉。你的水平暂时还不能胜任。”

    徐武德不服气,说:“今天,我打得不好,是因为平时没有练习过,这样锻炼锻炼,就会一次比一次强。你怎么敢肯定,明天我就指挥不好呢!”廖文刚说:“既然是比赛,就只能能者上,不能者下,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们班不能把比赛让给你作锻炼。”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班长李秀芝说:“我们来个由全班表决,好不好?”同学们都说好,于是李秀芝站起来说:“同意徐武德指挥的请举手。”全班竟没有一个人举手。“同意程茜平指挥的举手。”除了徐武德,大家都把手举起来了。因为程茜平本来就是全校合唱团的指挥。同学们差不多又要看见她轻盈舞动的双臂,像燕子在花丛中往来穿梭。气急败坏的徐武德,竟冲到前面来,挥拳就向廖文刚的胸口砸去,廖文刚虽没有料到,但眼明手快,右手握住他的手腕,左手往侧面一拐,牛高马大的徐武德,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下。同学们看见教室里第一次出现了打架现象,都来相劝。袁永林说:“同学之间,有理说理,动什么手。”徐武德说:“要让你认得我!”廖文刚说:“对蛮不讲理的人,没法讲客气!”

    廖文刚和徐武德吵到了班主任余建勋老师那里,余老师问明了情况后说:“徐武德想锻炼自己,想为班上出点力,这也是好的。但是,一个人的能力是有大小的,有差异的,有人适合这样,有人适合那样。你徐武德就适合打篮球,指挥就不如程茜平;廖文刚为了班上的荣誉,要找最有指挥才能的人去指挥,这也是为了班集体。打架双方都有责任,但徐武德,先动手,你的责任就更大。眼看就要毕业了,同学一场,不容易,互相原谅,大家姿态高一点,好不好?”廖文刚说:“好,徐武德,我们班的唱歌指挥,大家已经定了,就是程茜平,你不要想不通。我还了手,在班上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向你道歉。”廖文刚还向徐武德敬了一个鞠躬礼。徐武德说:“我觉得廖文刚经常刁难我,所以很气愤,刚才太冲动了,先举手打廖文刚,我也向廖文刚道歉!”徐武德也向廖文刚,鞠了一个躬。廖文刚说:“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多有得罪,好在都不是为了我自己。请你谅解。”廖文刚还首先伸出手去,两个人,握了手,才出了办公室门。

    虽然有了这场风波,歌咏比赛的气氛却并未消减。程茜平在比赛之前,又领着大家练了四次。可以说,已经臻于完美了。

    这天下午,食堂的舞台横楣上拉着红纸黑字的横标:井研中学歌咏比赛。字,写得有猛虎扑击般的雄健,是陈禄生老师写的。舞台中央点着一颗五百瓦的大灯泡,使舞台显得光明如昼。全校21个班,一千余人,把食堂变成了脑袋的海洋。舞台下面,观众前面排着九张书桌,是评委席。九位精通音乐的教师,个个态度凝重。开始是武校长讲话,他说:“在困难即将度过的时候,我们举行井研中学第十五届歌咏比赛。希望同学们用歌声驱走阴霾,用歌声展望明天。”如海啸般的掌声,表达了师生们对武校长词语简明而内涵丰富讲话的肯定。主持人依次宣布上台的班级和准备的班级。首先上台参赛的是六五初一班,他们唱的歌曲是《红孩子》主题曲。廖文刚认识,指挥是楼才铭和楼才元的妹妹楼才智。这班同学虽小,白衬衣,红领巾,蓝布裤,显得像初升的太阳那样鲜亮精神。

    楼才智的指挥像小燕飞舞,轻快有力。同学们昂首挺胸,嘴形开合协调一致。

    “准备好了么?时刻准备着。我们都是共产儿童团。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歌声轻快爽朗,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随后的班级,都各展风姿,各亮歌喉。食堂里一会儿是响遏行云的高亢,一会儿是小桥流水的悠扬,一会儿是远雷隐隐的沉雄,一会儿是风展红旗的飘逸。掌声如大海狂涛,一阵紧似一阵。

    已经晚九点了,才轮到六三高一班上场。前排是女生,后三排都是男生,小伙子们是黄军装,大姑娘们,是红上衣,绿裙子,都是专程从乐山军分区借来的。孟东宣、李辑光、张永全,杨见明、刘美成几个高个子站在后排,形成高峰,有顶天立地的气势,显得格外威武。指挥是夏碧容,更显得亭亭玉立。他们参赛的歌曲是《十送红军》,夏碧容的双臂,有时如缓缓的水波,有时像急急的江涛。激越悲壮又略带凄婉的旋律,把全场师生都带到了中国历史最为揪心的时刻,头上天暗云沉,两边是泪流满面的老人妇女和儿童,前面是密布的硝烟,红军战士,正挥手作别。歌声已经停止了,整个食堂上空还盘旋着这使人不可抑制的思念和伤感。过了很久,人们才想起了这是歌咏比赛,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掌声。

    最后上台的是六三高二班,前面一排女生,以雷碧群、卫莹芳居中,两边是小巧玲珑的丁桂芳和贾桂芳。最后一排的高峰是陈国君、胡光顺、吴绪良、鲁近初。三个排列的边上都是小个子沈富有、袁永林、熊泽云、郭惠玉、郑志远、殷辉尧。程茜平穿着一身中山装,两臂像雄鹰腾飞,歌词如清澈流水中五彩的鹅卵石,历历在目:

    像那大江的流水,一浪一浪向前进,

    像那高空的长风,一阵一阵吹不断。

    我们高举革命的火把,一代一代一代一代往下传。

    革命先辈挥血汗,创立了锦绣的好江山,

    我们继往开来,建设这美丽的家园。

    走向斗争,走向劳动,冒雨迎风直向前。

    永远忠于共产党,永远忠于毛泽东,

    世世代代决不改变、决不改变、决不改变!

    全场响起了万里长风,千尺狂浪。整个的歌曲,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使全场师生的精神顿时高昂起来,仿佛已经身临绝顶,正看见大海翻腾,旭日升起。又仿佛置身于奔驰的骏马上,正合着千万匹奔马,在万里草原乘风猛驰。歌声停止了,整个食堂还在如雷轰响。刘真老师在下面说:“这个结尾,像豹尾般有力。”

    一会儿,武校长宣布比赛结果,六五初一班荣获第一名、六三高二班第二名,六三高一班第三名。

    散会后,程茜平对夏碧容说:“你们的《十送红军》的轻柔,衬托出了我们这首歌的雄壮。用我们这首歌结尾,正好突出了歌咏比赛的主题。”夏碧容说:“祝贺我们大家的成功!”杨见明说:“唱歌,你们二班不错,打篮球,可就得数我们一班了。”“那可得在球场上才能见高低。”徐武德赶上来说。程茜平说:“夏碧容,你这个体育委员就负责组织。”徐武德说:“我们先练兵三天,下个星期三下午,比出个雌雄。”

    两个班的同学,听说要进行班级篮球友谊赛,下午都到操场里去练兵选将。六三高一班的,由杨见明负责,六三高二班的,由徐武德负责。学校的三个篮球场上,课外活动时,都是烟尘滚滚的。上场的,就尽展风姿,没有上场的男女同学,就站在四周观看。选拔正式队员时,廖文刚的体育可不是强项,他还是出现在了选拔赛的的球场上。一个篮球飞来,他还在使劲的跑,完全没有看见,球砸在了鼻子上,立即鲜血长流。“唉呀,怎么的?”“血染沙场了!”廖文刚捂住鼻子说:“你们打,没关系的。”他跑出球场,李秀芝说:“川主庙的坡上有苦蒿,你别动。”她已经跑到了坡上,抓了一把苦蒿,捋下叶子,放在手心里,边揉边向廖文刚跑去:“塞在出血的鼻孔里。”廖文刚说了声“谢谢”,塞进左边的鼻孔,鼻血立即止住了。廖文刚还想往球场里跑。程茜平说:“你的水平,就当忠实的观众好了。”廖文刚说:“行,我为大家喝彩。”

    经过三天的练兵,六三高一班正式队员五个:杨见明、孟东宣、张永泉、尹洪林、许少华。后补队员三个:沈富强、田世友、余德明。球队长杨见明。二班正式队员五名:徐武德、吴德伦、李辑光、吴绪良、卢泽文、后补队员三名:廖清风、殷德友、郭惠玉,球队长吴德伦。裁判,请的是倪叔泉老师。

    虽然是两个班级球赛,因为是高中毕业班,还没有开始,球场四周,早已是“铁壁合围”了。

    只听倪老师一声哨子响,两班各8名队员,已经整齐地站好,倪老师手一招正式队员鱼贯而入,两两握手,各就各位。裁判右手托球,杨见明和吴德伦都虎视眈眈、跃跃欲抢。裁判把球望空一抛,哨音急响,两个球队长都纵身一跳,杨见明正欲双手伸手去抓,吴德伦已一掌把球打给了李辑光。李辑光运了几下球,正在瞄准投球,不提防许少华像光飞电闪般从后面一伸手把球抱在了手里:“快投呀!”吴德伦大声叫。许少华把球传给了张永泉,张永泉又传给了杨见明,杨见明纵身投球,李辑光一个泰山压顶,球向场外飞去,谁知孟东宣纵身一跃,把球一掌打给了田世友,脚才落地。田世友来个篮下三大步,球在篮圈上滴溜溜转了三圈,全场都惊叫起来,球转进了篮圈。全场一片欢腾。

    球场上你争我抢,你传我拦,你投我扰,双方采取的都是人叮人战术,步步为营,寸步不让。

    球场上,一会儿是欢呼声,一会儿是叹息声,一会儿是掌声,一会儿是喊声。廖文刚在那里比上场的人还急,差不多又听见他喊:“传李辑光!”“投!”“好!”六三高一班,实力太强,尤其许少华,基本上是一投必中。而六三高二班,徐武德经常吃“梗黄鳝”,就是一个人运起球跑,不传给别人。上半场结束时,六三高一以36比12遥遥领先。吴德伦看了看记分板说:“先让你们几个球。”上了场的球员们,个个都汗流满面。李秀芝和和李玉芳还给队员们送去了开水。

    下半场开始了三分钟,一班又投进去了两个球。廖文刚看到虽然双方都想打得比上半场更精彩,可是都有些跑不动了。这时廖文刚喊暂停,把三个候补队员都换上去了。三个生力军一上场,抢夺突然激烈起来。一班体育委员夏碧容喊暂停换人,沈富强、田世友、余德明一上场,力量对比又起了变化。余德明个子虽不高,弹跳力好,抢到三个篮板球。沈富强虽跑得不快,但投球很准,离结束还有三分钟,一班又投进去了两个球。

    该李辑光发球了,他眼睛盯着廖清风,球却一下发给了吴德伦。吴德伦运起球飞跑。全场的球员都跟着飞奔。吴德伦跳起投球,球打在篮圈上,正好弹到了田世友手里,田世友一个长传,球一下子到了篮球架下的张永全手里,二班的人一个也没有,张永全轻松地把球投进去了。廖清风把球发给了吴德伦,吴德伦传给了李辑光,李辑光一个三大步,球进了!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叫好声。沈富强发球,他把球向杨见明扔去,还刚在半场,杨见明举起球一瞄准,球直向篮圈飞去,“唰”的一声进去了,在全场的欢呼声中,结束的哨音响了。一看记分牌,76比32,六三高一赢了,四周的观众,像雾流云散般,一下子弥满了整个大操场。

    程茜平、李秀芝、李荷艳都向夏碧容祝贺。夏碧容说:“输赢是小事,过程才重要。”吴德伦说:“今天暂且提高提高你们的兴趣,下次再来。”杨见明说:“我们平均比你们高三厘米,再来一百次,你们还是要输。”廖文刚说:“球场上,一是实力,二是配合。你们的实力强,人的堆头都比我们大;个人的球技也更好,许少华,几乎可以说有投多中;杨见明不仅投球准,抢篮板球,也很有优势。而且球员之间配合默契,我们六三高二班,不仅球员的个子小,球技也差,除了吴德伦以外,抢球投球都没有把握;配合更差,徐武德拿着球就拍,当然结果就很清楚了。”徐武德说:“你娃儿,还不是一上场就晕。”廖文刚说:“所以,旁观者清嘛。”杨见明说:“廖文刚分析得好,我们两个班的篮球,是整体素质上的差异,非一日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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