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女神来临

    那道光忽然失去了灵性，以微小的差异被迫散落在四周，每一个光点中都发出沁人心脾的声音。

    「辛辛苦苦找到，只是臆测，但是结果太让人惊喜。交给我吧，剑，你的灵魂等不了了。」那声音从欣喜转为僵硬，仿佛在极力抑制某种情绪。

    所有的光点都朝剑飞去，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充斥着我的脑膜，我听到一声碾碎灵魂的声响，让我不禁闭起眼。

    闭上眼，我听到了兵刃相交迸发出的寒芒碰撞声。

    那是一种让人寒荧荧光花火钻入剑的仿羽虫女人的身体，将她剑身烫出一串串水泡，让人心寒。

    在我紧闭的双眼中高速奔腾的肌肉，也戛然而止。

    「你很荣幸能见证我不是你平时看到的维特。」她用巫术止血，然后念起咒语，身体仿佛解体的琵琶，每个关节都来回扭转，我看到一定十分扭曲。是的，我看到她这样描述自己，「琵笆女」，是弹琵琶的巫女。看来她一直隐藏她的身份。

    她的周身渐渐融化了，在我寒意森森的目光中，化作一摊阴影，软塌塌地横陈在我面前。

    从女体悠悠站起一个影影绰绰的魔影。

    与在阴影中忍耐婉约的妇人不同的是，她有着高达两米的巨大魔躯，并且在十个指尖弹出与平时最为有力的脚——它是那么有力量，以至于每走一步，圆形的巨形石砖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魔鬼叉开几个兽一样的姿势，将一枚枚黑色的利爪像刀一样从阴影中拔出。我想这不是天使界，没有人类联盟帮我去毁灭法力。但我确信它并不打算持续杀戮我们几个人，它所需要的只是时间。

    「化魔，修罗」顾天赐喊道，他绷紧的肌肉像是淋过水的柴，从未如此有干劲。

    「永恒的乐章，极致的和谐。」为首的魔鬼看着这个充满诱惑与生机的大千世界，从阴影中缓缓散步。

    「一件黑暗的艺术品，一抹忧伤的追忆。」一只魔手划过我身体的真切感知，有一种实在的生动性，好似时光中爬出的黑色镰刀划破的汗珠，痉挛的痛感，从圆心开始缓慢地向全身播散。

    那种震痛的消防光芒从我背部向上延伸到前身。仿佛阴间鬼火通明的灯突然聚满澄黄如鲫鱼灵火的燃料，燃烧的阵痛猛然扩散到发根，所有的火焰中都转动着巨鸟般的身躯。

    「你是个调剂品。」忽悠的声音带着调点儿，和着晚钟，仿佛暴雨来临前的悲歌。

    再次睁开眼时，它已经不能再使用了。我舞起的剑早在魔爪下断裂，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温煦流体，让人心生温暖。

    维特眼神看起来没有往日的阳光，他藏在影子里，无助且勉强。面对魔法，我不知道该如何防御。我知道这句话不单是骂我，也是骂他自己。无形的剑气在我身边但从未见其形，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而不懂这个世界功夫，他牢牢地牵着我的剑舞动能的缰绳，那么一只无形的手也就可以控制我的行动。

    「你这么做，真的好黑暗，这么美丽的东西就应该好好存粹幸福地生活。」顾天赐挣扎起来，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想恢复一下灵力，「你不该干扰别人世界的法度与自由。」

    「法制是宰制贫民的，自由的主体是人，而主角无疑是艺术，灵力与气不是枷锁，它不需要取得特权。而澄黄之神，他带来的与思想纯粹的和谐社会不一样。」魔法透过魔法屏障覆满我的衣着，它先要否定人本身的资格。笼罩着我的是平常巫术中难得一见的咒语。它的终止没有规定，就要毁掉女神塑像，磨灭女神的概念存在。

    顾天赐不知何时摆脱了阴寒丫鬟的纠缠，他在窗外与眼见得危机并存的希望生气，助女神聚力，很快，虚空的塑像像未完成的画那样恢复成浑圆宛转、绚丽曼妙的女神的透明影像，清冷地俯瞰这个充满矛盾的世界。

    永恒的塑像成为令人神驰目眩的女神，它的装饰繁复的程度让人心旷神怡，每一根线条都瘦干，都成为奢侈品。

    女神在我面前渐渐丰盈起来，铮亮华丽得耀人眼目。在她的英姿飒爽中，我看到了爱情的惶惑、意志的决绝、命运的磨损。塑像的眼睛忽然睁开，我看到喷灌闪耀的自由像玄词，咏叹着难以言说的恋歌。

    我一纵身蹿向女神，在和她对视的瞬间，异常的晕眩竟使我有些站立不稳，正在缓缓扩散的璀璨中，女神化作神霞，飘悬灵纹路中的光点。

    女神脚下的神光柔和地传来，她的呼吸瑞香宜人，一瞬间，我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安详与宁静。

    她的美如梦如幻，是这个世上最为永恒不变的东西。大概从来没人这样描述她的亲密爱人。这种情况任何人都无法忍受，她的目光只好停留在那些从蕙兰中绽开的光芒碎片。

    盼一丝灵光乍泄的福气，像两颗侵占口舌的种子在口腔争抢咀嚼的正中央。

    以圣洁的饰品熨贴着我的翅膀。

    「这个想沾染很多却不考虑自己缘分浅薄的蛇吞天下的蠢货。」一瞬间看不见那些井然有序的光葱般的灵魂，在女神赐予的福泽中寻找着心曲回荡的回忆，一层一层远远地合拢情七的波涛。

    我动了动嘴唇，忽感一阵难以言说的明晰。我知道该说「谢谢」，可我居然沉漫在真假天渊之别的神恩中，于是化身成甘露森林中红绯漫天飘零的枫叶。

    我站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尽管空气中弥漫着灵力的波动，却无法消减我心中对现代都市的怀念。然而，怀念归怀念，眼前的情况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我在这儿可没有义务充当任何救世主，我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找到回家的路。

    我刚准备摸索起始的方向，忽然一个飘忽不定的身影入眼。这个身影，我怎么会不熟悉？他，在我每次惊险过后总是会突如其来地出现，给我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