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尘埃落定
法师似是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声，再次伸出手对我道：「那么开始吧，制定这扭曲世界的最大公约数。」
雪青青的眼眸上下扫了我几眼，似乎有些诧异，转头向身后几乎昏迷的魅看了一眼，终是一脸冷然地对我舒展开自己的手掌。
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阳光重现洒在这块大地上。我身体里的力量在蓬勃生长，被禁锢的万物在此刻苏醒……
万事万物在此刻苏醒，一道彩虹悄然升起。林中的妖精们阖上眼，植物们藤缠枝绕，甚至连那远方的和尚与老道，也做了个圆满的梦。
神将留在这世间，护佑自己的信徒。
没有定数，没有过往，没有我。
斟酌许久，我终于将剑放下，点了雪青青的昏睡穴，把她交到了顾天赐已经有了些许茧子的手掌中。
「她原是可以根本不用来这里的，我不愿因人间的恩怨情仇，而置她于险境。她会比现在的我更快乐。」 顾天赐接住昏睡的雪青青，恍若在看着一个初降人间的婴儿，「结局那般并非由人的意志为转移，我终于明白，我的一生，并非只能靠剑支撑。」
「你的选择并未改变，但它的意义却变了。」 我向他伸出手掌，「我们要在这里，给他们做个新家。」
最后看了一眼手边一黄色的剑鞘，我一咬牙将那剑甩进了永远不会被它劈断的大海中。
「怎么样，我们现在可以去扯其他人的闲话了吗？」 我向他递了一个眼神。
他如往常一般咧开嘴，「能。」
北地的小院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改造成了一个接收废物的地方，失意的、惶恐的、难以融入世俗的或者落魄的废物们在这里有了第二个家。
一处被有意烂尾的建筑好像讲述着昔日的悲欢。院子里伞已经落了很多层，何必问又偷偷拔了几根自己的胡子给别人缝了件披风御寒。
那个人永远是这般守己安分。
不同的是，不必再怕自己处在怎样一个死局。因为我们会给他们一个可以喝酒的新乌托邦。
轮到我守夜的时候，雪青青靠在我肩上，微微睁开她无辜的眼睛。两人一阵静默，许久我终于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你可以任意选择，回到刀剑林立的江湖，或者奔向西域戈壁的自由，又或是超脱一切，寻个善恶爱恨皆不沾身的桃花源渡劫飞仙。」
「从前我奉若至宝的一切，似乎在来到这个地方后忽然消散了。」 雪青青嗓子有些哑，从地上捡了片叶子嚼了嚼，「我失去了曾经的信仰后，却在此处找到了真正可期的未来。」
我苦涩一笑，「可我不一样。人间的情事已经打乱了我从前的所有安排，又或是说，我亲手将它们打乱。」
「所以你是不是罪孽深重？」「是祸国殃民？」 雪青青一边歪头思考，一边连连摇头，眼中有狡黠的星光熠熠生辉，「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一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再从头来过就是。」
远处朝阳升起的地方，隐约有片灯鼓响喧，有人在卖通关文牒。我们也去打听一下维特的消息以及那个不知名的法师，看看能否回到原来的时空。
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我的指尖流转开来，宛若穿越群山的暖风。我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绝美却充满危机的玄幻世界。
「蒙新，你在发什么呆？」魅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他的语气依旧带着那分令人无法捉摸的冷漠。
我抬头，只见他那双含着笑意却流露出含义不明的深邃眼眸正定定地注视着我，我嘴角轻扬：「我在想，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可思议。」
他走到我的身旁，俯视我手中翻动的书籍。我知道他看不懂这些来自于其他时空的文字，但他从不在意这些。「不如让我带你去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地方。」他提议道。
而在此刻，顾天赐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我转头看去，只见他满面春风地走进来，笑道：「嘿，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一场市集？」
市集？在这个充满玄幻元素的世界里，那得是一番什么景象？我眼中不由自主闪过了一丝兴奋。
「市集啊，听起来倒是挺有趣。」魅淡淡回应，他的眼神却似笑非笑地落在我身上，好像已经猜到我的答案。
顾天赐则是兴致勃勃，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去吧！我保证，你会见识到各种奇思妙想。」
「好的，那我们就去市集。」我站起身来，已经计划好要好好享受这次的奇幻之旅。
我们三人就这样，踏上了赴往市集的路，雪青青留在木屋养伤。风沙漫卷中，我可以看见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魔法阵的流光溢彩，各种神奇的妖兽和魔法之物交织成一幅幅活生生的传奇画卷。
我们走的是一条幽静小路，两旁竹林绕薄雾。顾天赐，一个脚步轻亮的先行者，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节奏鲜明的响声。「你说，会有哪些新奇的玩意儿？」
「恐怕是你想象不到的。」魅回答道，他似乎对任何事都持着一份沉稳的态度。
突然，从前方的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异动，我猛地提高警觉，伸手触摸腰间的匕首。在这个未知的时空里，任何异动都可能预示着危险。
「你们听到了吗？」我轻声问道。
「嗯，似乎有些不对劲。」顾天赐紧握着笛子，眉头微微一皱。
「准备好，可能有麻烦。」魅逐渐凝重的声音中带着他一贯的冷静。
就在这一刹那，树木摇曳中，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握紧了匕首，目光警觉地扫过四周密布的树木。顾天赐紧紧吹响了他的笛子，声波在空气中泛起涟漪似的震动，一个警戒的旋律在幽静的林间飘荡。魅然沉稳地放慢脚步，身形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
「休想从我的眼皮下逃走！」他的声浪中带着傲然，而我知道，他的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