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对战
顾天赐紧握笛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刚毅。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知道在这危急存亡之秋,只有抗争才是正道。
维特挺剑上前,冰冷的目光刺破黑雾,他的身影如同他手中闪耀的利剑,成为这场恶斗中不可或缺的光芒。
而我,则是他们的守护者,我知道,这是责任,更是宿命。
魅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雪青青,他声音中的颤抖暴露了他的感情:「青青,你究竟」
降妖伏魔的法师冷眼旁观,似乎这一切的情感与纠葛都是他喜闻乐见的戏码。
「半妖之子,我劝你尽早回头。」雪青青的声音清冷如月,可其中多了一丝让人难以忽视的痛楚。
魅似有言,却被法师的巨大身影所吞没。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抵挡,都在黑雾与嘶吼中显得愈发无力。
黑雾重重压下,我们的反击好似泥牛入海,并未激起任何涟漪。那似乎笼罩着一切的黑雾,不仅仅遮蔽了我们的视线,更压迫着我们的生命边缘。
「够了!」我大喝一声,猛地挥去的剑芒仿佛刺破了重重的黑暗堡垒。
格挡、躲避、抵挡,我们三人的脸上逐渐显现出疲态,这股弥漫的黑雾好像在不断地抽干我们的力气,而那降妖伏魔的法师则眉飞色舞,嘴角显露出一丝狞笑。
「放弃吧!蒙新。」 维特的声音很轻,几乎让所有人都没有听到。而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话语中流露着对现实的近乎冷漠的洞悉。
「其实,我们像是闯入者,在本不应出现的地方做着徒劳的努力,挣扎、困窘而又束手无措。彼此之间的联系尚且脆弱,又怎能抵挡自诞生之初就生长在这里的黑雾?」
维特的剑尖不断地画着小圈,那小圈仿佛是一个个隐含着命运联系的符号,在空中划过又缓缓消失。
我感到自己的精力即将耗尽,等到力量耗尽的那一刻,可能就会永远地留在这里,快乐地或者痛苦地被融入这片黑雾之中,成为它的一部分。
「蒙新,你的花招太多,但是致命的招数只有那么一招不是么?明明有更轻松的方法,为什么要执着于剑呢?」 维特这看似不明不白的话语在我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是对的,若是放开对剑的执着,放开对正确与错误之间界限的坚守,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剑是强大,但它坚硬、炽热而又锐利,对于使用者来说,既是盾牌也是伤害。它让我们的孤注一掷成为了行为准则,却变成了羁绊。
「是时候放下了!」 维特的轻声自语突然变成一声断喝,他也同样将剑抛开,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直冲那如山般压下的黑雾而去。
我们也默契地将武器丢到一旁,双手结印,神色庄严肃穆。
就在剑被丢开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好像卸下了沉重的盔甲,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如维特所说,剑之外的方法并非不存在,而是我一直被剑所困,无法自拔。
力量在掌间聚集,天空中闪起一道裂缝。黑雾仿佛遇到了天敌,开始不安地涌动,但这决然的轰击并未将黑雾驱散,而是打开了一个缺口。
巨大的元素之力接踵而至,有形的波纹扫过,那些凝固的黑雾竟如云烟一般散去。
步步逼近的黑雾消散后,昔日的场景重现眼前。降妖伏魔的法师的身上有多处伤痕,正吃力地喘息,而魅拥着清醒过来的雪青青,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复杂莫名。
倒是顾天赐目光从容,有风度更胜从前,仿佛他自始至终都远离这场风雨,只是个闲适的看客。
蓦地,几滴雨水落下,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寂。天色更加黯淡,乌云浓郁得化不开,雨水沿着法师的帽檐滴落,渐成小溪。他凝视着我,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欣赏。
「难得一见的技艺,难得一见的人。」他向我伸出手,「一起来制衡他吧,你我联手,功盖千秋。」
在他身后的雪青青软倒在魅的怀里,一缕殷红从她唇边漫开。魅紧紧抱着她,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雨水打在我脸上,让我有片刻的恍惚。握剑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被雨水冲刷掉,留下一片空白。
顾天赐走过来,递给我一块手帕,神色淡然,这个在黑雾危机下脱胎换骨的男子,像是在对我做最后的祝福。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看见你用剑以外的办法消除这片大陆的纷争。」他的声音很轻,随雨势愈发微弱,「但愿你不会像曾经一样困在旧的纠葛中,选择放弃。」
抬头望去,法师如同一尊雕塑立在原地,睥睨众生。雪青青在他身后微微摇头,却用口型对我说不。
「我不愿你受伤,也不愿他离去。」 她那双灵动通透的眼睛直视我,「你有更好的选择。」
「听到了么?这天地间再不会因你们而纷扰。」 法师在雨中微闭双目,缓慢但笃定地向我走来,「我们一起下定决心终结这——」
「怎么?」 我收紧了手中的结印,冷笑着阻止他再靠近,「这天地间纷乱不止的源头,不是你自己么?」
我倾注了全力,施展魅用生命所教的办法。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任何试图干预这命定因果与定数结果的人,都将被这一掌芈然抹去。
顾天赐一瞬间面色发白,他一咬牙,道:「他不懂,我懂。」 这一掌终究没有落在法师脸上。顾天赐捂着胸口一字一顿地宣布,「即便一切有定数,我也不愿就这么变成你我共同的敌人。」
雪花夹杂在雨中,顾天赐的脸色愈发苍白,唇间血色尽褪。他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我立刻冲过去扶着他举起的手腕。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困惑不定地盯着他,却见他缓缓睁开眼睛,只是再无先前的紧张与忐忑。他宽慰地对我眨了眨眼,「我才明白,如今的我,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