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油王
从酒店放完行李出来，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余茉与黎离共撑一把伞，缓缓地走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
这里未经过开发，一砖一瓦流印着悠久深长的江南文韵。巷子很安静，两边的古朴瓦房紧闭门窗，隐约可听见屋里人的谈笑声。
偶尔也可见巷子中孩子在玩雨，老婆婆们在门口摘菜的温馨场景。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旅游。”
黎离细细感受着空气中被雨水净化的芬芳，不由舒服地感叹。
“第一次？”身边的女孩疑惑道。
“嗯，以前从来没有出过省。”
余茉仰头肆无忌惮地盯着少年的侧脸，淡淡的眉眼 ，唇红齿白，似是与如烟如雾的背景融为一体。
“咔嚓”一声，引得少年低眸，见余茉在摆弄胸前的相机，照片里的主角是他。
“第一次旅游该纪念一下。”
余茉抬眸笑，“以后我们一起去更多地方旅行，看遍世界风景。”
黎离与她热烈的眸光对视，在心底说，好。
晚上周怡带他们来到她奶奶家吃饭。
周怡奶奶在本地而生，在本地而老，鲜少出去外面。
她不会说汉语，见到他们却十分热情，用着蹩脚的问候语，“侬好，侬好……”
招待他们进屋。
进门便是一个小院子，老人家准备好了食材，亲自为几位年轻客人烹饪晚餐。
“奶奶，我来帮你。”
黎离蹲下身，帮忙摘菜，他习惯做这些活儿，动起手来熟练又快速。
而对于几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小姐来说，洗手作羹汤的体验充满了新鲜感，三人也抢着要帮老人家忙。
余茉在对面学摸少年动作熟练的摘菜，不由问，“黎离，你经常自己做菜？”
“在家的时候常做。”少年头也不抬地说。
“那你做菜肯定很好吃。”她感叹道，“真好啊，以后我们要是结婚，有你在，我就不怕饿死了。”
黎离措不及防听到她无厘头的话，手上动作乱套，将青菜随着杂草丢进垃圾筐，连忙挑拣出来。
一通操作看下来，她笑出声。
他羞恼道，“余茉，你别胡乱调侃。”
结婚这种事，是现在能想的嘛？他们还没在一起，她就想到了结婚……不能再深思了，否则心跳要炸。
“这不是调侃，我追你那可是奔着未来去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追人，就是耍流氓。”她理直气壮地说。
“嗯，以后有机会我做给你吃。”
他总是无从应对他会信以为真的话，只得转移话题。
“好啊好啊。”
余茉期待地冒星星眼。
其实，前世她吃过一次黎离亲手做的菜。
某次她出去酒吧和姐妹鬼混，被风尘仆仆出差回来的他抓获，扛着去了他的公寓。
等她宿醉到中午醒来，黎离给她做了中饭。
看上去简单的三菜一汤，她如恶狼扑食，吃得津津有味。
黎离一瞬不瞬盯着她，开口即冷场，“和你那群朋友好玩吗？”
“当然好玩。”
他拿走她欲夹的菜，再次问，“好玩吗？”
只想着干饭的她，没有细想，连忙摇头，“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乖。”他像哄小狗狗的语气，“不要与那群人多接触，好吗？”
他一向不喜欢她与那些姐妹们相处。
而她总是在“她是金主凭什么听他的”和“他这么乖，听他的”来回摇摆，也经常在他用那种难得的服软语气时，不自禁将心中的天平倾向后者，丢掉金主的包袱，被他拿捏得死死。
“余茉？”
“嗯？”她歪头询问少年的黎离。
“你喜欢发呆？就像现在你跟我说话，说着说着就沉浸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去。”他说。
余茉靠近，小声问他，“你知道我发呆在想什么嘛？”
“即使我面对着你，我脑里也在想着你。”
“……”
另一边撩人现场。
“小可爱，我来帮你。”
莫洋特意在人面前卖好，一副自信的模样，拿起土豆大刀阔斧。
周怡看在眼里，好好的一块土豆，被人胡乱削了皮，切成凹凸不平，大小不一。
忍不住小声说，“你不能这么切。”
“哦？那要怎么切，你教教我吧？”莫洋嘴上说着虚心请教的话，眼底带了戏谑。
“要先切成薄片，再切丝。”
周怡认真道，想拿过刀给人示范，刀一动不动在他手下。
莫洋：“小可爱，你直接手把手教我呗，这样更快。”
“……”
余茉看不下去，将人猛力拽开，“小可爱小可爱的叫，我都被你油死了。”
她转向呆愣一旁的周怡，“是不是？”
周怡低低地说，“是，是有一点。”
“你看，我们周怡都觉得你油，你就不要显摆你那点花言巧语来吓她了，一边凉快去。”
莫洋被她怼得尴尬，讪讪进屋跟陈星越给人烧柴起火去。
解围后，周怡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放松下来，手脚利索地切土豆丝。
余茉围观了片刻，忽地问她，“你从小住在这？”
“嗯，不过6岁时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就带我搬走了。”周怡静静地说，“我是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的，偶尔放长假时来看望奶奶。”
“那你爸…？”
“爸爸再婚了，他早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孩子，虽然他跟我们同一个市，但我很少见到他，妈妈也不准。”
“你妈把你养得很好，乖巧懂事，还很可爱”。
余茉捏了捏她小脑袋，打趣道，让气氛变轻松。
“是呢，妈妈很辛苦，我以后要好好回报她。”周怡坚定道。
“真是乖孩子！”
余茉竖起大拇指点赞，眼神瞄到正在灶台炒菜的老人家，好奇问，“对了，你妈妈呢？没跟你来？”
“没有呢，她要上班，她只允许我在这待一个月，过完这个月底，我就要回去上辅导班了。”
余茉感慨，能看出周怡妈妈对女儿很好，但同时地对女儿掌控欲极强，好在周怡是个乖巧听话的。
第二天，周怡继续充当导游，带领一行人逛所谓全国著名的古镇。
古镇经过开发，变成了一条条商业街，摆满吃的喝的玩的各种各样摊车，热闹非凡。
“周怡妹妹，小木偶送你。”
莫洋手上举着个娇憨小公主形象木偶，献殷勤道，“你看它是不是跟你很像，都那么可爱。”
“谢谢，但是不用了谢谢。”周怡忙不迭摇手拒绝。
他也不气馁，直接丢了木偶，拦住人在摊摊前，“那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誓有人不选一个，他就不让人走。
“那，那就这个吧。”
周怡抵不过他的热情，随手挑了个绿色小青蛙挂件，紧张地向他道谢后，匆匆逃走。
莫洋付款，自己也拿了个同款黑色小青蛙把玩，向陈星越疑惑道，“她为什么那么怕我？”
“我这么阳光，这么热情，女生不都喜欢这款？”
陈星越嗤笑，“就你还妹妹，妹妹的叫，像个怪蜀黍，不把人吓走才怪。”
这称呼他深切听昨天余茉说他油腻的教训后特地改的。
莫洋郁闷，“叫妹妹不行？这也油？”
“我劝你不要调戏周怡，她这人胆小，经不起你诱骗。”
“我怎么调戏，她那么可爱，我追她行不行？”
陈星越笑声更嘲讽，“你见一个喜欢一个，但是周怡乖学生，可不是你之前追的那些妖艳贱货。劝你别招惹，不然她同桌不会放过你。”
“她同桌是谁？”
“喏，前面那位大小姐。”
余茉正漫步闲逛，忽地一个小孩不小心撞到小腿，她赶忙扶起小孩，两三岁的娃话尚且说不利索，问了家人在哪，倒也乖乖地指着前面的一个摊贩。
她将小孩送回，“这里人多，您最好别让孩子到处乱跑，容易受伤。”
摊主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抱着孩子不住地感激道，“谢谢你，我刚才太忙了没注意到，真是谢谢啊。”
“没事。”余茉说。
摊主为报答她，热切地让她任选一个饰品，免费送她。
余茉抵不住人的谢意，埋头细细挑着，看起来廉价却精细的饰品，皆是是手工制作，可见制作人的用心。
她挑了两条熊猫挂件，挥手招黎离过来。
“熊猫可爱吧？我们一人一个。”
她饶有兴致地要送他小礼品，转头朝在弯腰找东西的摊主说，“老板，我要两条，这条多少钱？”
摊主抬头边笑道，“不用，你要喜欢，这两天我都免费……”
话未说完，她与眼前少年四目相对，瞬间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