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带着美丽姑娘，再赴大凉山（二）
邛海，假日酒店。
记得顾城有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不是来西昌玩浪漫的，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夕阳西下，车至停车场，姑且被我称作富家女的柳如月，在地上蹦跳着大喊，催促我下车，“未必你我跟着你去住十块钱的小旅馆么？”
我将双脚高高地放在车台，蜷缩在座位上，慵懒回应，说你住假日酒店吧，我就睡车上。
柳如月忽然大笑，花枝招展的。
我故作深沉地忧伤道：“如月，你是白天永远不懂夜的黑，我出差不能报销，都是自掏腰包，况且就睡一晚上而已，在哪里不是睡啊？”
柳如月当即红了眼眶，只是她转过身去，没让我看见。
“小乔，下车！”
我好像听到了董事长柳月茹的声音，翻身坐起来，趴在车窗，看见柳如月双手叉着小蛮腰，目光奶凶奶凶的，像极了霸气侧漏的飞马公司董事长。
只是一瞬间后，她蓦然作笑，又成了温柔清纯的姑娘。
我心中咯噔一动，莫非柳家姐妹骨子里有种天生霸气？
不过，我马上就乖乖地下了车，很听话地跟在她身后，拖着两大箱行李，暗自腹诽。
老子咋这么贱呢？
为何人家一凶自己就乖乖就范了？
莫非，我也像四川男人，耙耳朵一枚？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好几年，最后得到答案时，大凉山层林尽染，疑是人间仙境。
住下后，我只身去了西昌扶贫工作组。
自然不知道，半途中看到的那辆丰田越野车，早已停在酒店停车场。
晚上九点过，我返回酒店。
柳如月靠在房门，看我的目光甚是幽怨。
我扬了扬手中手机，笑着解释，说太忙，没顾得上看信息，现在还得花些时间给陆春梅报告，及时请示柳董定夺，最迟明天上午就得回复对方。
柳如月走进房间，站在身后，看我打开电脑。
我笑着让柳如月离开。
柳如月笑意阑珊，揶揄我还保守商业秘密呢。
我没否认。
柳如月坐在床上，独自玩手机，脸上不时露出舒心笑容，估计跟哪个富家子弟追求者聊得火热。
我心无旁骛，认真工作。
房间里落针可闻，只有啪啪打字声。
其间，柳如月的手机响起，很快就掐了来电。
我趁等待陆春梅回话的空隙时间，起身倒开水，打趣柳如月，若不方便接听小男朋友来电，完全可以回自己房间，稍后我喊她出去宵夜。
柳如月没说话，只是翻个白眼。
当时只想骂一句，奶奶的，连翻白眼都这么乖，真他娘的便宜那个王八蛋了！
陆春梅回来信息，说柳董同意下调单价百分之七。
我极其兴奋地用力朝空中击打三下，嘴上嗷嗷直叫，扭头一看，柳如月拿着手机，单手托腮，笑意阑珊地望着我。
我连连摆手，随后双臂抱胸，嘴上嚷着，你可别打我主意，乔公子可是清白人儿。
柳如月撇了撇嘴，扭过头去，嘴角微微上扬。
我很快将飞马公司的决定反馈给对方，随后关上电脑，感慨高档酒店就是安逸，自己不用去网吧处理公务。
柳如月诧异地问：“为何公司不给你配台手提电脑？这样多方便啊！”
我苦笑一声，懒得解释。
姑娘呐，你怎会懂得一个打工喽啰的日子有多卑微？！
晚上十点半，我俩在一家烧烤店，吃火盆烧烤。
柳如月只吃了少许素菜，看着我满嘴油污狂啃烤乳猪。
就着夜色和啤酒，我说起我的考虑。
柳如月满脸惊讶，说这样做，公司利润将大幅度下降，柳董同意吗？
我饮尽一杯啤酒，打着嗝，说咱柳董有情怀呢。
柳如月没说话，只是抿嘴甜笑。
我想着听闻别人表扬自己亲姐谁不高兴呢，并未深究。
这时，我手机响起。
原来是西昌扶贫组干事江大年，邀约吃宵夜。
我说我正和朋友喝夜啤酒呢，请他过来。
江大年爽快答应。
中年人江大年来自宜宾商务部门，受组织委派前来凉山支援扶贫，已经在西昌待了一年有余，是个耿直人，第一次见面就与我聊得火热。
江大年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同事来到烧烤店，介绍小伙子叫卿彬，来自翠屏区，年轻女子叫罗小红，来自珙县。
当看到柳如月时，他们三人几乎同时睁大眼睛。
性格开朗的罗红说，不群女朋友真哇塞，连她这个女子都不免惊讶。
我没否认，也没答应，只介绍了柳如月的姓名，随后邀请来客落座喝酒。
江大年说他患有痛风症，只能喝白酒，于是主动向店主要了三瓶二锅头，总共约六两。
柳如月像个称职的媳妇，忙前忙后张罗上菜开酒。
江大年朝我偷偷竖起大拇指，凑近耳边来，说你小子真有福气，女朋友不仅长得漂亮，还如此贤惠。
我笑得舒心极了。
对方是大客户，我恭敬有加，一杯接着一杯轮流敬酒，很快就灌进七八瓶啤酒，肚子胀得像个皮球，不停打嗝。
柳如月轻轻地替我摩挲后背，细声细语叮嘱，让我喝慢些。
江大年三人不愧来自五粮液故乡，酒量着实惊人，我早已喝得晕晕乎乎，他们依然谈笑风生。
尤其是江大年，喝完三瓶二锅头之后，紧接着又让服务员拿来两瓶。
我的乖乖，五瓶二锅头，足足一斤白酒啦！
我趁还未醉倒之前，跟江大年商量，请各县商务部门尽快签订购货合同，争取飞马公司成为第一批供货商。
江大年拍着胸脯，说明儿就下发通知，保证乔兄弟回到成都向公司高层交上一份满意成绩单。
我兴奋至极，拿起一瓶520毫升的啤酒，一口气吹完，望着三位客人傻笑。
柳如月赶紧扯把餐巾纸，替我擦去身上酒水。
江大年豪气地一口饮尽一杯足足二两五钱白酒，高声大嚷，说为凉山百姓谋福利，乔兄弟耿直，我们也耿直。
随后，这位来自宜宾的扶贫帮扶干部拍着我肩膀，说乔兄弟，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信得过，通过傍晚洽谈，更相信飞马公司了。
我带头鼓掌，在醉意朦胧间，仿佛看到柳如月满脸激动。
如何回到假日酒店，我完全记不清了。
仅有模糊印象，绝不是女子扶着，倒像酒店男服务员背回去的。
第二天，清早。
我在头疼欲裂中醒来，看到柳如月和衣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酣，秀气眉毛微蹙，似乎不大开心。
我的天呐，这姑娘守候了一整晚！
我蹑手蹑脚从卫生间出来，不小心撞着了茶几，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被惊醒的柳如月面露浅笑，起身来，扶着我，娇嗔道：“你个背时鬼，昨晚吐我一身，臭死啦！你也真是的，不能喝就别喝呀，还让客人送你来酒店！”
我疑惑道：“不是有你么？干嘛让客人送？”
柳如月掐我腰杆一把，嚷道：“你重得像头猪，本姑娘拖不动呢！还有，人家一走，你就倒在我怀里，傻笑着，说这辈子有柳姑娘陪伴，死而无憾。”
我使劲拍打脑袋，怎么也想不来。
柳如月噘嘴，正欲继续爆料，我赶紧制止，一脸尴尬地说：“喂，打住，好不好？天下最丢脸的事情，莫过于前晚醉酒，次日有人帮着回忆！柳姑娘，我的姑奶奶，行行好，别揭开人家伤口，不仅撒把盐，还问疼不疼！”
柳如月仰头大笑。
我重重地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