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一代新人换旧人

    说到这里，老妪停下话头，看了一眼已吃饱喝足的老人，这会儿正在那眼观鼻鼻观心，无所事事，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啊，不然养着干嘛，过年呐，“剩下的由你金爷爷给你说说，他嘴碎，又爱打听这些犄角旮旯的小道消息。”

    第一次出谷行走江湖的袁括眼睛一亮，打起了精神头。

    翻开老人的这本江湖老黄历，他也很忧桑，谁没个少年时候呢，没有那么几个求而不得的人或物？当然也少不了那心心念念崇拜向往的传奇人物，老人无限感慨道：

    “江湖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少谷主，这都尉府的‘通关文书’只能使用一次，之后便作废，如这短短的一生，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只能走一回。”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啊，一个转身，就老了，甲子之前，这位牛背山的老宗主就已名动江湖，而且他还是一名铸剑大师，所铸之剑无一不是神兵利器，江湖之中人人所求，皆不得。”

    涉世未深的袁括恍然道：“难怪被称巨匠，原来由此而来，那这‘鬼’字是不是指这位铸剑大师已经死了，金爷爷，你年轻时有没有求得一柄剑？”

    真是心直口快的童言无忌！

    老妪只得轻声提醒道：“小主人，对这位江湖前辈不可如此无礼，虽然牛背山属于半隐世状态，很少有人在江湖中行走，但其地位超然非常，近百年来，一直如此，连我千囿谷都难以媲美一二，况且这位老宗主是否仙逝不好说，还没个定论，只是他已经将近四十年未曾露面了。”

    随后对着老人鄙夷道：“你金爷爷他也敢去求剑！？即便是让他有那个福分见到人，肯定是先磕几个，之后放屁都不敢，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金姓老人并不否认，苦笑道：“这剑可不是人人都能求，并且求，就能求来的，与其说是人求剑，不如说是剑选人，从这位老宗主开炉铸剑以来，出炉之剑也不过区区九柄而已。而且……”

    他望向若有所思的袁括。

    “嗯，少谷主，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这九柄剑都在如今的名剑榜之上，并且排名都在前二十之列，名剑已有主的寥寥无几，多数都还是无主之剑，等待有缘人，牛背山每二十年一次开山，届时就是人求剑，剑选人之时，只要心与剑通，剑与人合，就能带剑出山。”

    袁括点点头，“明白了，金爷爷的遗憾是，与剑无缘，所以没能求剑取剑。”

    什么与剑无缘，少谷主说的含蓄了，压根就是老头子我没那个命能握剑，只能走旁门左道。

    老人继续说道：“有人穷极一生，耗费心血，铸剑无数，能入剑榜一柄皆无，而这位老宗主九剑皆入榜，可想而知，“巨匠”二字当之无愧，并且他十年只铸一剑。”

    袁括咋舌，大惊道：“那这位老宗主岂不是最少也有双甲子高龄。”

    老人抚须笑道：“恐怕远远不止，牛背山已屹立江湖三百余年，见证多少春秋更替，与水老观、大圆月寺两处道、佛古老圣地齐名，这是天下所有习武之人都要仰望的三座大山，只不过正武灭佛，大圆月寺远遁世外，香火凋零。”

    这是袁括首次听闻这些江湖轶事格局，以往在千囿谷，他都被父母有意切断了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对江湖庙堂之事所知甚少，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知窗外事，外加勤练习武。他好奇追问道：

    “金爷爷，那这“鬼手”二字由何而来？难不成是这位老宗主杀人如麻，手上血债累累？”

    老人哑然失笑道：“当然不是，这位老宗主脾气虽古怪，极少见人，但从未听说过他滥杀无辜，单凭个人喜恶取人性命，甚至与人交手的次数都少有。”

    “这“鬼手”二字究竟何来，还得从他是铸剑大师这个身份说起，牛背山是当世超然的剑道宗门，作为老宗主在剑道之上的造诣自不必说，为此曾有一剑断流广为流传。”

    “只不过铸剑好像只是他的爱好之一，十八般兵器他都能信手拈来，无一不精，各种攻城器械，农用之具更是随手为之，甚至还能模仿各种飞禽走兽造出上天入地的各类奇巧之物。五花八门，奇异至极！这才有了这鬼手之称。”

    听到这里的袁括不免叹服道：“这样的神仙人物不负鬼手之名。”

    老人一脸的与有荣焉。

    老妪问道：“小主人，可有想到这最后一鬼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