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章 平时大而化之，关键时一丝不苟

    叶育华到机关事务局任职后，人大有几个办公室紧挨着该局，一个当过县长老资格小委主任的办公室斜对面就是公共厕所。他方便时老是看到苍蝇满屋飞，他就不断到书记市长那里告状，再加上该局局长在叶育华去了后，到人大当人代联委当小委主任，市委前杨书记坐镇一天，听取关于该局长十大罪状的汇报，薛副主任才知道这个局有多么地复杂。叶育华去任职后，很快改变了现状，机关在职和离退休老干都很满意。他又带领市人大常委会成员去机关事务局视察，他们视察了东西两个大院。并召开了座谈会，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对叶育华的反应都很好，他更确定叶育华是个人 才，与其来往多了起来

    正在叶育华回想这些事的时候，家里有人敲门了。他去开门一看是薛副主任亲自登门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两条烟。叶育华立马把他让进家里，泡茶递烟。副主任平常不抽烟，那天他也接过叶育华散的香烟抽了起来。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他讲了他现在的烦恼，说没有人能替他把人大机关内务这一块抓起来，老的不负责任，年轻的又不肯办公室。请他一定要帮忙。见薛副主任这么真诚，这么对他讲心里话。他内心善良、柔弱的一面又占了上风，咬了一下牙说：“好吧！我去。薛主任!”薛副主任听他同意了，双手抱拳说了一声：“谢谢！”看时间不早就离开了。

    叶育华在薛副主任走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此时他又有一点后悔，但一想到人家是厅级干部能亲自上门求自己，实在不好意思推辞。他脚一跺，嘴巴喊了一声:罢!他服完安定片，这个夜里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想到自己从统领一方的官员，又当上了中层干部，既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又想到肩上的担子一下和过去的一把手不一样。在人大可以上推下御。手下还有近十个处室，几十个人员可指挥，是人大的法人代表，人财物都由自己说了算，好干就多干一点，不好干，就采取上推下卸的办法躲让，心里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第二天他上班，市委组织部的办公室就在他的三楼，刚进来就见常委组织部长也来上班了。他马上迎上去，喊了一声：“部长早上好!”部长马上问他：“怎么说的啊？定没定下来？”他愣了一下，还是回答“去人大吧！”部长说“这是你自己定的哟！”说着就上楼了。上午10点，组织部通知他到市委书记办公室谈话。

    市委书记见他进了办公室，开玩笑地讲：“育华你还是想当我的办公室主任啊！(因为他兼人大主任)”。叶育华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书记说：“你领导也不帮我的忙，说明我没服务好您！书记见他说出此话，马上脸一冷说：“我本来可不是这个意见哟，这是薛主任信任你啊！”他说：不过这样也好!接着他当着组织部干部科管记录人的面，肯定了你的工作，说你这个人出道很早，能力很强，人缘很好，我对你是满意的。人大机关现在管理很混乱，你替我去好好抓一抓强化管理，我毕竟是人大一把手，你有事要经常向我汇报。记住，你是我的办公室主任!在这个岗位上，你还是有上升空间的，我有的事在市委办这也不好处理，就拿到你那里处理去，明白吗？叶育华答“明白!”书记又接着说：“你不要怕，我做你的后盾。人大几个副主任你也不比他们资历差，下面的小主任更不是你的菜，我相信你能管好的。”叶育华只能说“谢谢书记主任支持，我实在干不了，我就向您辞职不干了。”书记又正声跟他说：“不要说这丧气的话，要有信心!”

    叶育华务离开机关事务局，又进行了离任审计，没有问题，接任他的是市委办一位年轻的副主任。他来了时间不长，就坚决把他的老乡姓董的副局长推了出去，他又到别的单位去祸害一把手去了。

    市人大党委会是一个地方的最高权力机关。在我们国家，除几个直辖市，一般的省市人大主任都是由市委书记兼任的。下面七八个副主任，都是因年龄问题从一线退下来或者是从下面想拔上来的，一般有一名非党人士和一名女干部。

    人大常委会下面设有10个左右不等的专业委员会，如经济、城乡建设、财政预算、科教文卫、代表联络、法制或立法，等等。另外还有一个研究室，办公室，常委会下面还设有一名秘书长，若干个副秘书长。

    人大常委会不是一个办事机构。人大的法 人代表是人大办公室主任，人大办公室下面又设有近十个处室。如秘书处，综合处，人事处，接待处，老干部处，财务处，文件审查处，信访室，档案室。各个专门委员会都下设秘书处，办公室设有二到三个副主任，一个管文秘，一个管后勤。

    市级人大各专门委员会都是正处级，都是由年龄较老，从县处级一线退下来的老同志组成，也有从内的想提拔的年轻干部。

    办公室负责与四套班子的协调，内部人事，财务，后勤车辆，接待的管理，特别是一年一度的人代会的组织，两个月一次的常委会各种杂务。

    人大人员由于年纪大，资格老，晋升基本没有了空间，因此管理起来十分困难。特别是那些资历老，年纪大，性格倔强又不知约束的人，年纪轻的很难压得住阵。

    叶育华到人大任办公室主任，他优势是人头熟，资历深，人脉广。几个大主任都不好意思对他指手划脚的，各个专门委员会主任资历最多和他差不多，大多数不如他的，都只能让着他。唯一烦恼是办公室的两个副主任，年龄虽然不大，但不肯干事，管文字的副主任性格又有点阴暗，不肯动笔，又指挥不动下面几个笔杆子处长；管后勤的整天想喝酒，他想叫其负责后勤车辆调度和来人接待，但他私心重，人缘差，他指挥不动驾驶员。他不管车辆调度车辆还够用的，他一管车辆，车辆马上就不够用的了，司机都会找各种理由推托。叶育华只能把文字权交给综合处长，车辆调度和后勤接待交给接待处长，把两个副主任搁置起来。从两个副主任的使用，他看出薛副主任在用人上的失当。你照顾关系可以，但这些不肯干事的人，一定不能放在需要干事的岗位上。

    他重用的接待处长，原来是整他的市委书记的驾驶员。他手中握有车辆调度，来人接待的实权，但此人尽管年龄比较大，但心细，肯干事。叶育华来了以后，不少人建议他把此处长拿掉，因为他是前伤害他的书记的心腹和亲信，拿他撒撒气也未尝不可。但叶育华却认为，一个驾驶员怎能左右一个市委书记，害他的人已经受到上天及法律的惩罚，一个人没有必要穷追猛打落水狗，更不要迁怒于无辜，这属于不善良，不道德行为。

    在他几十年的政坛生涯中，他批评过无数人，也被人伤害过无数次，而他至今没有处理过任何一个人，没有所谓的以牙还牙，不以人划线。他认识自己是一个文人，而不是所谓的政客，“连坐”是封建社会的产物，现代文明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过于善良，他知道这是自身的政命弱点，但他还是不愿意改变自己。“我就是我”没有必要事事都向别人学习。自从自己大学毕业后，“三观”已形成,一个人“三观”形成以后，要想发自内心的发生改变是很难的，所以在他任上，一直在重用此处长。

    当害他的书记坐了十几年大牢出狱后，此处长小心翼翼请示他:“秘书长，某某书记回来了，他还有没有来得及拿走的一些工资，福利办公用品没有拿去，您看是不是要送给他”叶育华脱口而出：“这还要问？说给的一定要给，能多给但不能少给，要不要我和你一起送过去!”对方赶忙说：“不要不要！”

    原来，当年害他的书记是在人大主任位置上带走的。叶育华从该人身上感悟到：害人之心不可有；人在干，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没到。

    他遇见过去打过前办公室的副秘书长时，他笑着问对方：“老方啊！你敢不敢打我啊？我可打不过你。”由于该人是他过去在区里的同事，人武部长。对方连忙摆手说：“老领导,不敢不敢！”他对这些副秘书长们的办法是，要是外面来人需接待时，尽量让他们去接待。尽管大主任们都希望他跟着去，而他早已对饭局弄烦了，也不愿意每天都去陪客，而这些副秘书长们平时很少有机会出去吃饭，都希望多安排一些机会让他们出去接待。每当叶育华安排他们出面跟大主任一起出去接待时，内心都很欢喜并有点感激他的心理。叶育华除非是特定的对象或者特定的场合，他才不得不去。

    对各个专门委员会的一把手主任，他采取不亲不疏的原则，通过各委的秘书处长们对其加强控制。叶育华进人大后，办公室每次开会都让各专委的秘书处长们参加，并称其为办公室编外人员，因为秘书处的服务工作属于办公室宏观管理的范围。这样，在办公室不增加人员的前提下，又增加了10余名人员的力量，对秘书处长们的要求，他一般都给予满足，这样秘书处长们的积极性高了，办公室就能迅速掌握各小委的信息，加强其管理。特别是每年年底的人代会，他更把秘书处长们的工作热性调动到极致，包括就餐，协助和礼品，向其倾斜。

    由于他与市财政的局长相处得很好，加上人大是最高权力机关，对方一般情况下也不愿得罪，所以，他每次提出增加经费的要求，财政局都给予满足。手中有钱了，对于各小委主任们平时一些接待上要求，都尽可能给其面子。

    对驾驶员们的管理，对于各单位来说都是一个难题，尤其是人大的驾驶员不少是跟大主任后为他们服务的，叶育华碍于大主任的面子也不好多说。叶育华来了不久，想出了将每辆车子 的月油耗进行公示，并换算成里程数量，这样每辆车子每个月跑多少公里就一清二楚了。而大主任这个月出没出差，出没出远门大家心里都是知道的。里程数太多，就说明公车私用了。叶育华有两个月看到有两台车子油耗高得离谱，他在公示表上批示:少数车子油耗存在严重问题，请大家加强监督!”以后这种情况就好多了。

    在人大工作，每年一次的人代会的准备和现场服务是人大办公室的一项重要任务。除了事先各项书面文件的准备，包括各项程序的制定，出席人员，人大工作报告，每场大会及主席团主持人的主持词，住宿地点、房间、餐饮及大会会场的布置及安排。程序不能错，程序不能乱，服务不能差，安全不出问题丝丝入扣，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了都会成为重大的政治事故。这里面既有很大范围的协调量，还有细致入微的具体检查，及时发现问题和漏洞，事先加以纠正。所有这一切，人大办公室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此时的叶育华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文件材料上是逐字逐句，一字不落地审看。代表住地要一间一间地查看房间的每个角落；会场上要每个角度，每件器械一件一件地巡视；秘书组的人员一个一个地交待，上午会议结束了，他们要准备下午的会议；今天会议结束了，晚上他们又准备明天的会议。待整个会议结束了，他们才能放松下来。可以想象每一次重要会议的圆满召开，背后都有一大批幕后默默无闻者在奉献着，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他们保障会议正常召开都被认为是应该的，一点失误都会引来领导的不满甚至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