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跳龙门挥泪别故乡

    接下来,就要办户口、粮油关系转移手续了。户口迁出去好弄，这是多少人日思夜想的大转变啊！老父亲从派出所出来手里拿着儿子的户口迁移证，一下子从农民变省城市民，这是多少台阶啊！父子俩心里那真是比喝了蜜水都甜啊！迁粮油关系,就要把出产队已经分给你家的粮食按大队的人均数再交给粮管所，才能办手续。尽管家中经过一冬天，已没有多少粮食了,父亲还是东家借,西家凑的4百斤左右的，父子俩拖着平板车把粮食交给粮管所，终于等拿到粮油关系转移证。

    手续办了,由于上学还要路费、书本费、学杂费,生活费近百元 。由于专业是机器制造,通知书上还通知入学时要买十五件绘图仪器，t型尺、一套三角尺，量角器、比例尺等机械制图的一套学习用品。没办法家是只有请了一个会。打会，是农村农民家办大事的一种筹款手段。请会的人叫会头每户十元钱，有多少户入会,就看这家子脸面和诚信了。请头会的人一般得到每户十元钱，以后打会时你家要带头,组织打会的人来竞争，谁出的价格低，这一次的钱就给谁用。

    是十元钱的会，减去你出的差价钱。如你出了七元标的，别人家出六元，最后就是六元的人家拿到钱。其他会员仅需拿出六元，差价是四元。每个月都是这样。哪家急用钱，这家子就参加竞标。如你家出了三元五角标的，别人出了三元钱，出三元五角的这家就拿到钱了，拿到手的只有每户的六元五角了。请到会的人家，以后每月必须拿十元交会。这样谁不急着用钱，到后来就没有竞争对手了，他家得的是满会，就赚了。有时也有请会的会头摊了大事，不能做会头了，这个会就散了。打会的人就躺平了，钱就拿不到了。所以，一般经济条件实在不好，或者人品差，威信不高的人家是请不了会的。别人都害怕会在他手里散了，钱就打水漂子了。

    叶家人品好，又是儿子考上大学,大家都愿意参加,这样有几十户参加,一共筹集了三四百元。这钱相当于提前向人家借钱，然后每月还要牵头组织打会,每月还要还上十元会钱。就这样，叶育华的父亲为儿子筹了几百元钱，心里也十分高兴。尽管他今后肩上的担子,债务重了，但他仍然很高兴，走路的脚步轻巧了,一路走,一边嘴里哼着淮剧小调,逢人必笑脸相迎，递上一根烟,人家也都满嘴祝贺语言。

    很快到了三月初学校开学的日期，叶育华长到十几岁从没出过远门,但入学通知书上有路线图。行李只有一个大布袋子,里面装有简单的生活用品,几件春秋衣服及学习用品。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他们父子俩就动身了,要赶上上午8点到南京的汽车。河安县离南京有200公里,途经洪泽湖大堤108个弯。叶育华上了车，坐下不到十分钟,就开车了。他朝站在原地的父亲挥挥手告别。在开动的汽车上,远远看见父亲站在那里不动,有时会用手擦擦脸上的眼泪。叶育华想,父亲这辈子其不容易啊！等自己大学毕业了,一定好好地孝敬义母,有可能替父亲把鼻子整个形。

    为了父亲这个塌鼻，叶育华受尽屈辱。他从小到大,别人对自己什么都行,但遇到有人喊他父亲扒鼻时,他会立即动怒,与对方干仗。有一年夏天在生产队的打麦场上,听到大伯家儿子和孙子讲话时讲扒鼻父亲坏话,父亲也听到了。伸手就打了他侄子一巴掌,侄子起来就要与父亲干仗,他儿子也冲上去帮忙。十来岁的叶育华一见这样，拿起手里的钢岔,冲去就就朝叶育良儿子身上戳去,叶着良的儿子比叶育华要高出一个头,他们之间大七八岁呢！看见叶育华的钢岔直戳来,吓得直跑,一直跑到一百多米外,两个大人见状不打了,赶过来劝叶育华,这时叶育华喘着气,非常生气,对叶国良这个堂侄子说,只要听到你们再叫我大一声趴鼻，我随时找你们算账,用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