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忐忑不安等待录取通知

    时间过得真快，复考来到眼前。复考的地点仍在县中，学校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那阵势比预考严多了。

    考试科目还是数学，语文,政治，理化四科。第一天上午考数学，进了考场拿到试卷,叶育华从头到尾看了一下试卷,感觉会做的不多，头嗡地转了起来。但他很快镇静下来。先把会做的几题做出来，然后把会做的，但公式记不起来的，写下解题过程及方法,反正每道题目下面都写满了字。最后,又想起一个平面几何题添辅助线,代数代入法两个题目的做法，两个小时在煎熬中度过。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校门。他和其他参考的同学一起挤进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口袋里装着父亲给他的几角钱和粮票，想买点什么东西吃。

    这时他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哭。但身边不少考生，无论年纪大的还是年纪轻的，都齐声讲题目太难,大部分不会 做。听到他们说的话,才知道不止自己一人不会做,心里才略微好受一点。他花了二两粮票一角钱买了两块烧饼,填了肚子。下决心把下午的语文，明天上午的政治下午的理化三门课考好，以弥补数学这门课所欠的分数。下午的语文，第二天考的政治和理化，他考的都比较好。政治与语文，由于平时接触的比较多，感觉考的特别好，这又增加了他考上学校的信心。

    考完试,恢复高考后第一届高考就正式结束了。叶育华又回到生产队参加劳动了。生产队的邻居们现在见到他都客气多了。见到他都问：“什么时候能走啊”他心思重，半天才说一句：“没考上,走不了啦!”这些人见他说这不冷不热的话，马上就讥讽地说：“哎约喂，还没上大学,架子就这么大了!”叶育华也不与他们争论，闷头干活。尽管这样，他每天心里却翻江倒海，十分焦虑。凭数学学科的成绩,他不可能考上大学，但语文，政治，理化的成绩,他又燃起了考上学校的希望。

    一晃1978年春节就到来了,家里特地从亲戚家要来猪头票，豆腐票，过年比往年要丰盛一些,但他过年仍没心情。大年初二只到外婆家、大姨父家去拜了年，连中午饭也没吃，就回家了。其他热闹的地方也不去玩,一个人在家或在门口的小河边。有时还偷一把父亲的烟叶，用纸包起来，抽一支，呛得他直咳嗽。

    春节过后到了阳历二月份，其他地方陆续传来有人收到学校录取通知书的消息，叶育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他去下关街上买东西,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隔壁三队唐庄的三媳妇问他：“兄弟，通知书收到了吗”他头也不抬地说:&34;没有呢,估计不会有了!”姓唐的媳妇就当真了。随口说道:“兄弟，考不上就考不上,神仙还得神仙做,哪有凡人做神仙哟,想开点!”听到她说的话，他连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敢想,要是考不上是什么滋味？农村人在第一次预考合格通知下来之后，就认为他考上了，他百口难辩！

    就这样过了三天,大队部终于来人通知家里去拿通知书。叶育华一口气跑到大队部,看见办公桌上有他的一封信,下面是南京工学院的名字。这时姓胡的秃子书记正在办公室，叶育华不得不喊了一声：“胡书记好”这位秃子嘴上讲了一句：“真没想到你也能考上大学，要知道就好好用你了！”叶育华心里想,亏好你没用,否则自己就不愿意考了,跳不出龙门了 。这时,姓范的大队副书记也从西屋里走出来说：“你拿到了，可惜我家老三不争气啊！”他只好安慰他说：“范书记,让三兄弟明年继续考！”说完头也不回地直往家跑。这时,父亲、母亲及姐妹一家人都等在家里。看到他拿来家崭新的信封,小心地剪了信封，纸封里面是盖着一枚绛红大印的录取通知书。这是一家人一生中第一见到这大红的公章，而且是全省乃至全国最好的大学，后来改为东南大学，旁边还有 钢印。这是一家人最幸福的时刻。大家脸上都笑开了花。父亲嘴上说：“从小我就说我家大贵不是一般人,果然是吧！”邻居也三三两两的上门道贺,父亲不知从哪里买来 了几包香烟和糖果散给大家，灶上铁锅里烧着开水，用大碗递给来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