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深夜的交易
浮空车内，穿着睡衣的谢尔顿女士怒气冲冲的盯着马什，目光时不时瞟过他脚边那不断蠕动的麻袋。
抱歉，她必须用‘蠕动’这个词。
不看别的，单看这麻袋不断隆起收缩的表面，她甚至怀疑这里面装了一大堆可憎的触手，一想到那黏腻蠕动的玩意儿，谢尔顿最后的睡意都消失了个干净。
“马什，解释下，这是什么！”
“我亲爱的女士，这只不过是一件小小的货物，别担心，他它虽然还能动，但它已经死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
谢尔顿气愤起身，大步走到马什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丝毫不在意丝绸睡衣下泄露的春光，更不在意蜜汁··隐隐若现。
“抱歉，抱歉，我尊敬的女士，你想问什么？”马什慌忙后退，后背紧贴沙发靠背，企图拉开和谢尔顿的距离，并非是害羞，而是靠得太近，看不清全貌。
“当然是这家伙从哪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破袋子里是个人！”
“是的，这是个人，一个该死的逃犯，我接了个任务，任务内容是让我杀掉他，带回他的尸体。”
闻言，谢尔顿犹不解气，弯下腰，将脸凑到马什近前，认真盯着他的眼睛。
“我想我并没有忘记提醒你，公司是不允许接私活儿的，是我开出的薪水不够慷慨吗？”
说话间，宽松的内衣又一次慷慨解囊，让马什瞧了个真切。
见状，马什心里感慨的同时嘴上也没停；
“哦~当然不是，整个漂泊终地就再没比您还要慷慨美丽的女士了，正是为了报答您，我才想着殖装一套个人终端，提升实力，更好的为您服务。
袋子里的家伙是烂鞋街的海格力斯要的，他承诺用这个家伙的尸体换一套个人终端。”
绝大多数情况下，马什嘴里蹦出来的都是真话，他非常厌恶透支自身个人信用的行为，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对面，谢尔顿盯着马什瞧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到对面的沙发坐下，双手抱胸。
“这次就原谅你了，我讨厌别人欺骗我，尤其是我的好宝贝。”
抱歉，我还没试过你家床垫软不软，所以不算是你的好宝贝！
马什心中嘀咕了句，脸上却早已堆满笑容。
“那是自然，您去城西问问，谁不知道我的外号是‘诚实的马什’！”
“那你中午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汇报给我！”
“请听我解释，我听闻，神如果想毁掉一个凡人，并不会用自己无上的神力降下灾祸，反而会暗中帮助这个凡人，让他强壮起来；
凡人强大的同时，他的内心也会滋生傲慢，而傲慢这种力量，比任何毁灭之力都强大的多，它能帮助神祇彻底毁掉祂所厌恶的一切。
诚实的马什刚刚接受您的好意，加入了光荣的老好人发展联盟，如果这个时候还要向您无端索取，那我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女士，有些时候，我得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获得您更多的帮助，这是我还是个孩子时就懂的事儿。”
“还是个孩子吗”谢尔顿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诚恳的马什，心中却略失神的呢喃着。
磐帕尔的知识既宝贵又危险，故这种马什前世耳熟能详的道理，在这里却极少有人听闻，就算谁谁谁悟出了这个道理，也只会藏着掖着；
因为当你彻底理解了傲慢时，傲慢很可能真的具象化成你手中一种极为强大且无坚不摧的力量，从而掌控雷电。
想到这里，谢尔顿心里的不满竟奇怪的消失了，只她向来是个倔脾气，马什上司的身份也由不得她低头。
“哼~见鬼的歪理！不过看在你替我考虑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你打搅一位淑女睡眠的事儿了！但是”谢尔顿的声音拖得老长，“尸体弄脏浮空车的事儿不能算！最迟明天上午，把我的宝贝小车里里外外的打扫干净。”
“这是自然！”马什笑着点头。
浮空车翱翔在漂泊终地满是灰雾的夜空，不到半个小时，烂鞋大厦到了。
也不知是真困还是假困，直打哈欠的谢尔顿毫不留情的将马什赶下车，发动浮空车扬长而去。
望着灯光消失在水泥森林深处，马什紧了紧手中麻袋，顺着烂鞋大厦的安全通道，一路从天台下到底层，穿过黝黑死寂的小巷，马什敲响了海格力斯店铺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海格力斯，给老子开门，我把你要的午餐肉带来了！快让马什叔叔检查检查你的床单，该死的，你可别又尿床了！”
粗暴的敲门声传出老远，马什的明目张胆，反而震慑住了那些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家伙。
没人会招惹一个深夜猛敲别人门的家伙，这种人要么有恃无恐，要么干脆是疯子，而‘马什’这个相当罕见名字背后，两者都有。
店铺门一阵乱七八糟的杂音响起，紧接着，温暖的灯光透过门缝，划破了巷子里的黑暗。
“遭天谴的狗东西啊！神啊，你怎么不带走这个家伙呢~好让他打搅一个辛苦老人的好眠！”
骂骂咧咧的嗓音与拐杖杵地的声音自店内传来，见状，马什咧嘴一笑，张嘴就骂了回去。
“慷慨的寂静深海只会带走你这个只会动嘴皮子的老家伙，而我，我这么勤劳的好小伙，寂静深海宠爱我还来不及呢！”
“别再敲了，我的门要烂了，你这个肆无忌惮的异教徒！”
门暴躁的拉开了，门口，拄着拐杖的老海格力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只是机敏的左右望了望，这才伸出粗糙大手，将马什拉进屋内。
他其实一点也不生气，生活在漂泊终地的人都知道，异教徒最不好惹也最没价值，马什这是在保护他。
随着门咚的一声关上，落下重锁的海格力斯带着欣喜又市侩的笑容，搓着大手，接过了马什肩上的麻袋。
“哦~我的好小伙，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老海格力斯最好的客人。”
“这是当然的，不过最好的客人想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快点把这家伙身体里的个人终端取出来，然后把尸体丢给外面那群鬣狗，毕竟他快变异了。”
“别吓唬我，海格力斯不是吓大的！”
嘴上这么说，海格力斯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伸手摸到尸体右边的太阳穴，满是机油的食指用力一扣；
下一刻，一个拇指大小的插槽弹出，就见海格力斯慌不迭的在裤子上揩了揩手，这才取下探出的正方体模块。
“哦~瞧见没，原装的dsc34，我的宝贝！
哦嘛噶，瞧瞧这电路元件，上面的封装贴条还没拆呢！瞧瞧这侧板原厂原漆，这家伙保养的真好，不愧是搞商业诈骗的，就是比那群杀人放火来的细心。”
一旁，马什傻眼了，指着地上尸体骂道：“老牲口，你只要个人终端芯片？”
“对啊！”海格力爱不释手的捧着dsc34，看都没看马什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知道扛着尸体深夜穿过大半个漂泊终地有多费劲吗！如果你只要芯片，不要这套伺服系统，我踏马早回来了！”
其实也没多费劲，但马什就是看这老家伙不顺眼。
见马什恼了，海格力斯也有些怕怕，讪笑着将芯片塞进怀里，又用脚尖踢了踢地上尸体。
“嗨，别生气嘛！我亲爱的马什，你得理解我！
你要知道，每一个绝版的终端都是我的孩子，现在我把最宠爱的宝贝女儿dsbl10都给你了，你怎么还能剥夺一个老父亲见新孩子第一面的宝贵机会呢！
而且第四套伺服系统早就烂大街了，谁还要这用别人植入过的二手货啊！”
其实他想说的是，伺服系统采用类人类组织材料，深值于人体的神经骨骼，这尸体都被彻底污染了，伺服系统自然免不了污染，白送都没人敢用。
“我真的”
马什脑袋上青筋暴起，最终还是忍住了，对着海格力斯摊开手。
“dsbl10，我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