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义难伸痛祭奠 少不畏死立狂誓
歌曰：
身负血仇告轮神， 连连遭拒心成灰。
本望仁门灭邪门， 假手他人报族伤。
无助祭奠悲欲绝， 公义难昭心自颓。
诱斥畏死作女态， 热血冲首浑不知。
年少轻狂无所惧， 狂誓凌云向天横。
律神为敌敢斩之， 碧落若阻送其葬。
若问所求为何兮， 重伸公义在世间。
时光犹如奔腾的流水，倏忽之间，姬文逸已在阳安城度过了一载春秋。
又逢正月初四，天色微亮，姬文逸便早早起身，身穿一袭白色素袍。他并未如往常一样前往铸兵室，去磨砺铸律兵之术，而是找到农奚月，向她借取了一小块律晶。只说是处理一些私人事务，言称不久便会归来。
农奚月心中满是疑惑，见姬文逸面色难堪，便关切地询问：“是否遭遇了什么难事？”
姬文逸只是轻轻摇头，未发一言。农奚月见他不愿多说，虽心有不悦，却也不再追问，仍旧递给了他几块细小的律晶。
待姬文逸离去后，农奚月带着一丝不悦，来到了农大铸师的房间。眉头紧锁，对农大铸师抱怨道：“父亲，我并未招惹姬文逸，他不知何故郁郁寡欢，连我也不愿告知。我才不想知道他的事情呢。”
农大铸师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缓缓道：“哎，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月月，你还记得姬文逸是何时来到阳安城的吗？他的身世和遭遇，你也是清楚的。若为父所料不错，今日怕是他家族遭遇不幸的之日，他定是去祭拜先人。”
农奚月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悔意，她脸色一沉，叹息道：“哎呀，他还管我借了一块小律晶，说是去处理些私事，原来是为了此事。我真是粗心大意，没有留心到这些。他也是个木头人，怎么就不肯告诉我呢？”
农大铸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缓缓道：“月月，你先去做些早饭吧，今日就不必劳烦文逸了。”
农奚月点了点头，轻应一声，转身走向厨房，开始为早餐忙碌起来。
姬文逸迎着晨曦中刺骨的寒风，步履沉重地穿越阳安城的大街小巷，最终驻足在一家简朴的杂货铺前。他精心挑选了两支挺拔的香烛和一沓厚厚的黄纸，每一样都承载着他对亲人的无尽哀思。
姬文逸满怀着悲伤，来到一处荒凉寂寥的乱葬岗。花费了许久的时间，在这片杂草丛生的土地上，找到了一处相对整洁之地。他自腰间缓缓拔出那把由农奚月亲手铸造，却因自己铭纹失败而留下的短剑，缓缓在地面上画下了一个庄重的圆。
姬文逸恭敬地点燃蜡烛，细心地将其摆放整齐，然后双膝沉重地跪倒在地。此时，泪水早已无声地滑过他的面颊，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哇地一声痛哭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姬文逸双手颤抖着点燃纸钱，一片片火焰在圆圈中跳跃，仿佛是亲人在聆听他的倾诉。他呜咽道：“
“不肖子孙姬文逸，无能至极。既不能亲手为父母族亲复仇，亦无法让梦仁律派出律兵剿灭轮神律，使其仍在世间逍遥。我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公义，或许这世间真如烛律主所言，本就没有什么公义，不过是皆为利律往来罢了。然而，我……我……呜呜呜，文逸，竟如此废物，无利可与人交换，若有人愿为父母族亲复仇，我这条命亦是在所不惜。可悲啊……我这条命，怕是亦无人多看一眼。复仇对我而言，好似那遥不可及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文逸，恨不能一死了之，追随父母族亲于九泉之下……”
姬文逸的哭声在空旷的乱葬岗上回荡，心中的绝望如同这寒冷的晨风，无边无际。
烛暝咆哮着，其声如雷霆滚滚：“噢噢噢！小子，何须作此儿女之态，悲悲切切？我早与你言明，这碧落之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律来往。何需寄望他人为你复仇？有朝一日，何不自己仗剑而出，亲手了结恩怨，岂不痛快？你既已不畏死亡，何不奋力一搏，即使身死，也要死在修律之路上！若是不死，便刻苦修炼，直至登临绝巅，让这整个碧落都为你父母族亲的血债陪葬，那将是何等的快意恩仇！哼，拥有本皇相助，你竟还如此懦弱，哭哭啼啼，简直令人不齿。难道你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吗？”
姬文逸闻听此训，将手中所有的纸钱猛地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衣袖一拂，抹去脸上泪痕，咚咚咚地磕下三个响头，再度从腰间拔出那把短剑，左手紧紧握住剑刃，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手掌，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汇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姬文逸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铿锵有力：“碧落昭昭，烛律主见证，我姬文逸今日在此立下律誓，此生必将一往无前，有朝一日，必将亲手为父母族亲复仇，绝不假借他人之手。若我命未绝，此心将只为登临绝巅而存。若有那一日，我必将重建碧落公义。若律神拦我，我便屠尽律神；若整个碧落阻我，我便葬下整个碧落。待大仇得报，再来祭告。若一日不成，誓不再祭。除非我倒在修律之路上，否则此心不改，此志不渝！”
言罢，姬文逸的双眼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对着燃烧的香火，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微微催动律功，左手上的伤口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而后，他毫不迟疑地转身，步履坚定地迈向圣律兵坊。
烛暝听完这番誓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得意，终于得偿所愿，他在混极律府中兴奋地跳跃，大笑道：“噢噢噢！好！好！好！今日你立下此律誓，本皇定会全力助你！你且先行回去，今夜，本皇便履行诺言，助你前行！”
姬文逸听到烛暝的承诺，若是换做以往，他必定欣喜若狂。但此刻，他只是微微点头，内心如古井无波，仍是快步地向前走去。
姬文逸踏入圣律兵坊，正欲前往厨房准备早餐时，只见农奚月从她的房间走出。她微笑着喊道：“姬文逸，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吃饭吧。”她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高声呼唤：“父亲，快来吃早饭了。”
姬文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农奚月一同走进厨房，将早餐摆放在院中的小方桌上。
农大铸师一改往日的邋遢形象，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发髻高挽，胡须也整理得井井有条。他静静地坐下，语气平和地说道：“吃饭吧，饭后你们两个来我屋中，我有事情要谈。”
姬文逸轻轻点头，回应了一声“哦”。而农奚月则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轻轻地回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