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爱
“是的，”辛纳说，“睁开眼吧。”
化完妆后，凯特尼斯的皮肤像光亮的丝绸，胳膊上画上了镂空花纹。
然而回答的时候，凯特尼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饥饿游戏，是多么的不公平。
黑密契到现在也没搞懂到底是那些设计真的很值钱，还是艾瑞克本身很值钱。
一开始凯特尼斯站立不稳，但调整适应了一会儿就好了。
黑密契不想过多评论艾瑞克：“可你一开口，就给人一种沉闷不乐或是敌对的感觉。”
对艾瑞克则不同，首先艾瑞克性别是男，和以前的女选手相比有天然的优势。
现在艾瑞克反而成了自己最后的希望，不是资助的分享，凯特尼斯不报那种希望。
第二天一早，出现在凯特尼斯身边的是形象设计师团队，跟黑密契和艾菲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凯特尼斯没什么可学的了。
当然，这种比较并不完全公平，因为盖尔和自己从未被抛到一种需要彼此竞争才能生存的环境中。
可谦虚不是美德。
……
凯特尼斯很高兴发现这双鞋子比跟艾菲练习时穿的那双要低两英寸。
凯特尼斯乖乖遵从，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凯特尼斯又想到男友盖尔，无论自己做什么选择，他都会支持吗？
“那么，参加访谈节目的一切都准备好啦？”宁匀笑眯眯的问。
听到黑密契这样说，凯特尼斯又忧郁了，人与人真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啊。
“那，你最好赶快学会。艾瑞克就是个好对象，你根本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的。”黑密契摇摇头，“你现在的个人魅力与随脚踩死的虫子相差无几。”
晚饭凯特尼斯是在自己房间吃的，要了好多食物，直吃到快要呕吐了为止。
用厚厚的粉底把脸涂成白色，然后再在上面画出线条。
“我在想该怎么办？”黑密契说道，“以什么姿态把你呈现在公众面前，应该是有魅力的？孤傲的？凶猛的？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是一颗新星了。你自愿救出自己的妹妹，艾瑞克的造型也使你令人难忘，你的成绩也很高，你已经激起了观众的浓厚兴趣，可还没人知道你是谁。我想让你在明天的访谈中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好得到赞助。”
不为了自己，是为了妈妈和妹妹，可惜自己太普通平凡了。
“糟透了，黑密契叫我随脚踩死的虫子，我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行。我做不好，我成不了他要求的那种人。”凯特尼斯前所未有的坦诚。
“卑微？”
“好啦，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艾菲说着舒了口气，“记住，凯特尼斯，你要让观众喜欢你。”
有了另一个世界优秀服装的启发，给了波西娅很多灵感，设计出这样符合都城人欣赏水准，又不恶俗的衣服。
“我可以睁开眼了吗？”
“哎，试一试，假装是。”艾菲打断道，之后平静地对凯特尼斯微笑着，“看，就像这样，即使你惹我生气，我仍在对你微笑。”
但这类活动规模很小，都城的人从骨子里看不起其他区的人。
开始时微笑，说的过程中微笑，结束时也要微笑。
长裙和高跟鞋凯特尼斯都很不适应，花了很久才勉强合格。
凯特尼斯把自己冰冷的手放在艾瑞克温暖的手里。
“你不用讨好我，我又不会赞助你，就假设我是观众吧。”黑密契说道，“要想办法让我高兴。”
整个形象设计团队的人发出无比钦敬的欢呼。
手和脚，二十个造型完美的指甲上也画上火焰图案。
第二天的时候，训练计划改变了，宁匀和凯特尼斯分别在上午下午和艾菲学习礼仪，和黑密契学习采访技巧。
以前的饥饿游戏中，不是没发生过，但多数是女选手，不，全是女选手，本身有条件的女选手。
没等辛纳回答，宁匀就和波西娅走了进来。
“我自己？那也没什么好的。黑密契说我太严肃，而且怀有敌意。”
她有光泽的皮肤、晶亮的眼睛、泛着珠光的衣服。
最讨厌的是裙子，它总是绊脚，凯特尼斯干脆把裙子提起来。
“你觉得他们不会喜欢我吗？”凯特尼斯问。
凯特尼斯举起双臂，旋了一圈。
那种特别的捐助活动，黑密契当然听说了。
一直到了吃饭的时候，凯特尼斯脸上的肌肉还在抽搐。
事实上，这更多是波西娅的功劳，她才真正知道都城人喜欢什么。
黑密契已经开始喝酒，说的话也略带有嘲谑和厌倦：“我放弃了，亲爱的。到时你就直接回答问题，不要让观众看出来你对他们有多么的憎恨就行了。”
剩下的几个小时对凯特尼斯来说真是太痛苦了。
“艾瑞克是什么方式？我是不是不能问？”凯特尼斯说道。
接着还要学坐姿、站姿，显然凯特尼斯很爱低头。
不用站在一起，凯特尼斯就知道自己和艾瑞克有多么的和谐。
穿衣时，柔滑的里衬顺着凯特尼斯光滑的裸体垂下，可接着凯特尼斯感到衣服很沉，应该有四十磅重，凯特尼斯扶着旁边的桌子，摸索着穿上鞋子。
而艾瑞克，和自己都很清楚对方的生存就意味自己的死亡。
同时，凯特尼斯又不是智慧型、滑稽型、性感型或神秘型。
昨天辛纳就告诉了凯特尼斯，今天的全部造型，都来自于艾瑞克和波西娅的合作。
凯特尼斯从未怀疑过盖尔，但对艾瑞克却不得不心存疑虑。
凯特尼斯以前看过无数对“贡品”的采访，知道黑密契说的是有道理的。
外形瘦小，显然无法表现凶残的样子。
“谢谢你，艾瑞克！”凯特尼斯在心里说道。
好像没有说我不友好的意思吧？
你不可能要求面临死亡还不允许人挣扎。
“那为什么不做你自己。”宁匀鼓励的看着凯特尼斯。
微笑主要是如何保持的问题。
“好吧！”凯特尼斯很不情愿。
“怎么样？”凯特尼斯稍稍有点忐忑的问。
“是的，还挺真诚的。可我要吃饭了！”凯特尼斯踢掉高跟鞋，咚咚咚地跑到餐厅，把裙子撩到了大腿根。
这么说太伤人了，黑密契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了头，声音柔和下来：“我有一个主意，你假装自己很卑微吧！”
“走一下试试。”辛纳道。
闪亮、简洁、优雅，显得整个人精神又漂亮。
“可我不想让他们了解我！他们已经剥夺我的未来，他们不能得到过去属于我的生活！”
“他们要打赌我能活多久！”凯特尼斯受不了朋友这样的称呼，“他们不是我朋友！”
“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很多人喜欢你，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包括黑密契，包括艾菲了。形象设计团队的人也都很喜欢你。你甚至赢得了评委们的认可。至于都城人，如果注意看节目就知道，他们全在谈论你，大家都敬佩你的精神。不是每个人，不，只有非常少的人，才有勇气为了家人牺……做出你那样的选择。”
所以后来每个区的团队，都不会对“贡品”们做这方面的暗示了。
凯特尼斯不确定是不是该赞同，艾瑞克给自己的印象可不是这样。
“我没有。”凯特尼斯努力否认。
学习目光的接触、手势、微笑。
凯特尼斯甚至都有一瞬间的冲动，这种资助方法，是不是我也能用。
“好啦，够了，”黑密契挥挥手，“看来你无法扮演天使。你不仅充满敌意，而且到现在，我对你也一无所知，我已经问了你几十个问题，可对你的生活、你的家人、你喜欢的事物仍然摸不着头脑，观众想要了解你，凯特尼斯。”
“他在哪？”凯特尼斯站在落地镜前问。
就算艾瑞克要害自己，也只能承受。
即使自己得到十一分，吸引了观众的注意，也远远不是艾瑞克的对手吧。
访谈进行的时间越长，凯特尼斯越发无法掩饰心中的愤怒。
凯特尼斯努力压抑住扑进艾瑞克怀里的冲动，用高昂的声调：“谢谢你，艾瑞克！”
所以最终换取的资助很少，关键是，把心思用在这方面而不是训练方面的选手，最后的结果还不如不用这些资助努力训练。
裙子自然下垂，走路时也不用提着它，这样的设计让凯特尼斯舒服很多。
“他是可爱型，他天生有一种自我嘲讽式的幽默。”黑密契笑了笑。
一群人里，只有艾菲兴致最高，无论怎么说，看来十二区是赢定了。
我的裙子，噢，我的裙子上镶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红色、黄色、白色，蓝色，宝石镶缀成火焰的图案。
“转一圈，让我们看看。”辛纳说道。
“闭上眼睛。”辛纳说道，“这也是艾瑞克的命令。”
我不漂亮，我不美丽，但我像太阳一样熠熠生辉。
这个问题又怎能回避呢？
在自己的头脑里，艾瑞克的形象一点也不清晰。
最后，用金粉涂抹全身，使之闪烁着熠熠的金光。
大大的黑眼睛、饱满的红嘴唇、浓密的长睫毛。
化妆师一直忙个不停，直至下午很晚才结束。
好吧，也许自己并不能把爱给予我见到的每一个人，也许我少有笑容，可我确实很关心一些人。
更重要的是有才华加成，而这种才华还是最让女人迷恋的，让她们更美丽、更有魅力的才华。
艾菲一见就像鹰一样扑过来，猛拍凯特尼斯的手背：“裙子不能高过脚踝！”
这套衣服并不是采访时真正要穿着的衣服，而是用来练习走路的姿态。
也许艾瑞克设计的衣服可以使自己看上去精神漂亮，这样就没人会在乎从我嘴里说出什么了。
凯特尼斯心里有个声音，他不会的，艾瑞克不是那种人！
我的身体只要轻微移动，就给人以被熊熊的火焰包围的感觉。
训练即将结束时，凯特尼斯还是什么都没练成。
“好啦，我不知道那天在战车上的你怎么那么阳光活泼，反正在那之前或自那以后我就再没看见过你那样。”黑密契从来没看过玛丽苏电影。
站在落地镜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个外星生物！
“你就说，不敢相信来自十二区的孩子能表现得这么棒。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说说辛纳和波西娅设计的服装，注意，不是艾瑞克，人们有多么好，这城市让你多么吃惊。如果你不想说自己，至少可以夸赞一下观众。只要不冷场就行了，好吗？你只要滔滔不绝地说！”
凯特尼斯穿着衣服和鞋子在室内走动，穿着这双鞋比穿着艾菲的那双鞋走起路来容易多了。
黑密契扮作记者，凯特尼斯尽力以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回答问题。
这不是升职加薪，这没有意义。
“那就撒谎吧！编出点故事！”黑密契有点无奈。
那个在开幕式时在战车上拉着我的手的人，那个在红发女孩背叛者前给我遮掩的人，那个帮助我的妹妹和家人的人，却不能让我完全信任？
黑密契又尝试把凯特尼斯塑造成高傲自大的形象，可凯特尼斯又没那么傲慢。
“我不善于撒谎。”
差不多有一分钟，大家都在注视着凯特尼斯。
接下来，周围一片寂静。
凯特尼斯激动的看着满面欣慰笑容的艾瑞克，他穿着带有火焰图案的黑色正装，那火焰一样是用红色的宝石镶缀而成。
我的精神，凯特尼斯不确定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好像是说自己是一个斗士，很勇敢。
“如果你老是瞪着他们，就不会。你为什么不把那犀利目光留到竞技场去？现在，你要感觉自己是和朋友在一起。”
如果一个选手能吸引观众，无论是幽默的、凶残的或古怪的，他就会得到观众的喜爱。
“可你们也没给我太多高兴的理由啊。”凯特尼斯反驳道。
这样就不会变成一种交易，更像商业伙伴的友谊互动……
吃过午饭，下午黑密契把凯特尼斯带到会客室，指挥她坐到沙发上，然后皱着眉头看了她好一会儿。
这时辛纳走进来，他手里拿着的应该就是服装，但服装盖在布下面，凯特尼斯看不到。
上午是凯特尼斯和艾菲学习礼仪的时间，凯特尼斯首先换上了一件坠地长裙和高跟鞋。
凯特尼斯在心里大叫。
没多久，凯特尼斯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滔滔不绝。
为什么要像跳梁小丑一样去讨好那些自己痛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