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施针
肩上的银针刚拔出来,虞湘就觉精神一松,不禁轻轻舒了口气。
徐百年看着手里染血的银针,板着脸问虞湘:“你怎么不吭声?”
虞湘侧首看他,说什么?不是你说要忍一忍的吗?怎么还倒打一耙?
她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徐百年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女弟子说:“你在外面守着吧,我亲自来。”
白皙的肩窝里存着一滴鲜红的血痕,看起来尤其突兀,徐百年用药水将虞湘云门穴的鲜血轻轻擦拭干净,又拈着一根崭新的银针刺了下去。
疼痛再次袭来,虞湘闭着眼睛,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面微微滚动,纤长浓密的睫毛也像蝴蝶一般颤了颤。
徐百年一直观察着虞湘的状态,看见她的肩头没有鲜血流出,这才拿起新的银针。
一刻钟后,徐百年的手来到虞湘腹部的巨阙穴,这里是胸部中间靠下的位置,为了方便施针,虞湘穿着的抹胸和里裤都窄小轻薄,从胸口往下到腰胯处都是裸着的。
虞湘平躺在矮榻上,窄窄的抹胸遮掩了大半的春光,即使这样,照样如山峦叠玉,玲珑起伏。
徐百年的手一丝不晃,将银针稳稳刺了下去,随着虞湘的清浅呼吸轻轻颤动。
冰凉的痛感一闪而过,接着袭来的是更加阴郁浓重的压迫感,虞湘觉得自己想要吐,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她握紧手指,尖利的指甲刺进手心,想要以此转移疼痛。
徐百年察觉到了虞湘的痛苦,现在不能用灵力抚慰她,便只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么重的伤,是谁干的?”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这个位置的伤几乎是致命的,虞湘却记不起来到底是谁下的手,上半身不断侵袭的疼痛已经搅乱了她的意识。
她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徐百年以为虞湘懒得跟他倾诉,只能换一种方式问道:“虞洵都不管你吗,竟然让人把你伤成这样?”
虞湘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看徐百年,开口说道:“你闭嘴。”
她的反应如此之快,态度如此冷漠,直接把徐百年气笑了,尽管如此,徐百年还是稳稳落下一针,才对已经眯着眼睛的虞湘说道:“你就这么维护他?说一句都不行?”
虞湘干脆闭上眼睛,不愿再搭理徐百年。
看着额头上已经沁出汗珠的虞湘,徐百年轻轻叹息一声,继续给她施针。
这次来到了小腹上方的气海,徐百年轻咳一声,对虞湘说道:“要把你的衣服向下褪一些,你看是让我来还是让外面的人动手?”
她又不是易碎敏感的玻璃娃娃,那么麻烦做什么?虞湘睁眼,对徐百年用眼神示意。
手指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布料,在腰间点过,盈盈一握的曲线完整露了出来。
徐百年手中的银针小心翼翼地落了下去,虞湘肚脐小巧精致,两胯因为平躺着,架起一道空隙,再往下就是平坦的小腹与沟壑。
房间里太过安静了,安静到有些暧昧不明。
虞湘被肩上和胸口的痛苦持续折磨着,察觉不出来这些,徐百年却停下手中的动作,坐直身子舒气。
“今天就到这里吧,再等两刻钟就起针。”他站起来,对着榻上的虞湘说道。
虞湘虽然没有说话,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一连半个月的施针,徐百年循序渐进,把虞湘身上每一处的穴位都细细探查了一遍。
遇到敏感的穴位时,虞湘倒不顾忌什么,把他当做寻常的大夫来看,需要脱就脱,徐百年却秉承君子之风,用丝带蒙住眼睛,非礼勿视。
好在他修为高深,即使蒙着眼睛,也从未失手过。
这日起针之时,虞湘玩心上来,将手边的银针悄悄挪到了被褥下面。
徐百年起完针,帮虞湘盖好薄毯,然后对她伸手说道:“拿出来。”
眼前的人明明还蒙着眼睛,却已经察觉到了虞湘的小动作,虞湘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揣测道:“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徐百年神色淡定的摇头道:“小人之心。”
虞湘撇了撇嘴。
终于捱到了九玄宗,虞湘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客舍里,徐百年还有一些宗门事务要处理,施针暂时中断。
飞舟上的时间实在枯燥难捱,不过施针过后,虞湘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经脉的确更加通畅了,照此以往,即使不能炼化玉魄冰心,虞湘也是受益的。
她心情愉悦,修行顺利,闲下来的时间就在玉卯峰里散步。
有一次,她正站在后山的药田吹风,恰好看见许久不见的宗念朝她挥手。
“仙子,您什么时候来九玄的?”宗念一路小跑到虞湘面前,年轻的脸上都是惊喜之色。
虞湘对他微笑颔首:“来了几天了,你上次怎么没有去沧澜参加元灵大会?”
宗念笑着道:“弟子上一届已经参加过了,已经进过无涯阁了。”他说这些的话的时候,俊朗的脸上意气风发,带着点少年独有的骄傲和朝气。
虞湘笑着道:“原来如此,宗念你很厉害啊。”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诚挚,虽然只是长者对晚辈的正常夸奖,宗念还是喜形于色,双眼明亮,脸颊微红的对虞湘说道:“多,多谢尊者。”
然后,宗念又鼓起勇气问虞湘:“仙子来九玄是来做客吗?”
虞湘想了想,觉得差不多,便点点头。
宗念的脸颊更红了,又道:“上次弟子答应您,要带您参观山中风光的,要是仙子不着急离开的话,下午我带您去净岚山吧,那里的仙果正好成熟了,山间林中都是甜香。”
虞湘这几日正好无事,徐百年只说叫她斋戒持身,又没说不让她走动,便痛快的答应了宗念。
宗念的眼中放出明亮的光彩,跟虞湘约定好时间,便又跑回去忙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