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飘摇
武王的“盟津会盟”已经表明周人的灭商野心，也赢得诸多西土部落加盟。帝辛怎会不怒？
他集结军队只能和姬发小儿拼死一战。
只是，还没几天，又接到战报说：姬发退兵了。
兵集结了，船造好了，他那破胆子却不敢过来了，帝辛气的想笑。
“来人啊！”
帝辛喊了一句。
“三军听令，择日攻打西岐，取姬发小儿的人头回来祭旗！”
“微臣领命！”
帝辛是真的被姬发气到了，他那么大老远的赶回来，你说走就走了，你玩呢？
但打仗怎么会是这么容易的事，商晚期的军事和朝局都不允许他这么做了，虽然他真的很想把这只耗子打死。
抽调大军的第二天，恶来偷偷向帝辛禀报：
“吾帝，现在夷人听说了西岐进攻的事，很多地区都发生了小规模的暴动，恐怕向西部用兵，会造成夷地难以保全，还望吾帝三思。”
“此次南征增加的军备呢？去年你等训练的战俘增加的军备在哪里？”
“战俘的战斗力非常弱小，且装备低廉，而且这些战俘不能不能用于夷地的镇压，因为他们大多是东夷各部的小族人，把精锐部队抽调回来去攻打西岐，让这些人去镇压东夷的话，只怕东夷会失守。”
“接着说。”
“此外，若让这些人去攻打西岐，只怕他们的装备不能与西岐为敌。”
“那就想办法武装军备，西岐一定要杀，这次污龊鼠辈，不杀他们，孤难以出这口恶气。”
“是，微臣领命，只是增加军备”
恶来想说的是：你说增加军备，那也不是你说说就行了的啊。
“去传费重尤浑。”
“是。”
恶来退了。
于是，帝辛开始给费重尤浑下令，让他们增加军备。
这时候，帝辛听到了一个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尤浑听到了帝辛要增加军备攻打西岐的话，面露难色，他支支吾吾的说：
“吾帝，微臣有事禀报”
帝辛看他支支吾吾的，怼他：
“你有话就说，不必闪烁！”
“启禀吾帝微臣听闻，朝内有些老臣意图将吾帝推翻，择更有才能之人接替吾帝之位”
“你再说一遍？！”
帝辛大惊失色。
“吾帝息怒，”
尤浑跪了下去：
“据微臣所知，吾帝此次东夷归来大臣有私逃者，其实那些私逃者是曾密谋要将吾帝拒于王城之外，打算另立新君”
“放肆！”
帝辛一锤将凳子摔飞。
费重也跪了下去。
“此言果真？”
帝辛还是难以置信。
“微臣只是听闻，并不知筹谋之人，微臣听闻此事战战兢兢多日不敢行走于街市，只怕被他们取了首级，直到听闻吾帝归来才敢从藏身之地出来。”
帝辛看向费重。
费重顿了一下，不得不说话：
“吾帝，微臣不曾听闻此事，但尤大夫如此一说，吾帝却不可不防啊。”
“是啊吾帝，即便他们走了，也难保吾帝出征时他们不会重来，所以还请吾帝以殷商为重，万万不可轻易出征西岐！”
帝辛这才明白过来，如果去攻打西岐的话，老窝就会易主了
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怎么办？抽调精锐打西岐则东夷失守，稳住东夷西岐猖狂，出征应战皇宫易主帝辛陷入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但他还是不能退，他吩咐费重：
“去给孤王查！将那些背叛孤王的人一个个连根拔起，孤要将他们全部剥心，炮烙！”
“是”
费重二人连忙退了出来。
商纣末年，殷都老贵族们已经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怖之中，因为即便在以鬼神血祭为常态的商文化里，也少有纣王这种热衷用显贵献祭的做法。帝辛奢侈，不顾大臣的建议，意图任由自己的喜好归拢皇权，而且对异族的压榨毫无人性，这由内而外造成了他的众叛亲离，这才是商朝失控和灭亡的直接原因。
现在，帝辛犹如被抽干了的枯井，他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了，他甚至开始想念比干王叔，他想念他固执的劝谏，想他毫不留情的责骂，至少他的责骂是为了大商好。
那些老人的样貌一个个浮现在帝辛的脑海里，帝辛走在空旷的宫殿默默叹气，宛如一个普通的老者般伤神。
妲己看到了此时帝辛的样子，她已经感觉到这个大商君王的无助，所能做的也就是默默的陪着他。
帝辛又开始酗酒，就是变相的麻醉自己，商的王朝就这么长满了疮痍的默默维持着表面的强盛。
不知不觉数月过去，商的年祭开始了。
与往年不同的是，西岐的姬发这次没有进献祭品。帝辛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事情会不受控制的发生。
费重试探着向帝辛禀报：
“启禀吾帝，本次进献西岐等各方族没有祭品运往殷都，微臣以为，西岐贼心不死，蓄意挑衅大商。”
“西岐的挑衅岂止是从近日开始的？你等庸碌之辈，放此等小人归去，实乃是大商的罪人！”
众人下跪。
帝辛叹了一口：
“准备祭礼，年祭大事不可耽误，待年祭过后，孤王再与西岐算账！”
“是。”
众人应答。
此时的帝辛犹如强弩之末，即便是再逞口舌之快，却再不具备任何意义了。
年祭之后，帝辛又问了战俘的训练情况。回答还是装备太差，不能与正规军抗衡。帝辛只能让费重等人继续想办法补充军备，但是军备从哪里来？去夷人那里夺啊，夷人连年征战，哪里有那么多物资可以用来换钱？
农业这边帝辛也不如西岐，殷商晚年，商的地盘正在遭遇小冰河时期，农民们种的粮食解决不了温饱，更没有多余的粮食换钱提供军需。
西岐却截然相反，没有因为小冰河影响，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让善于散播谣言的西岐人从另一方面向殷商的平民证明了他们已经得到了神明的护佑，他们就要取代殷商了！
殷商已经陷入了死循环。
帝辛无事可做，他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于是，人们开始抱怨他，说他不顾黎民的死活，国家危难之时，他依然穷奢极侈，是一位荒淫无道的君王。
有一天，胶鬲实在是没有忍住，他问帝辛：
“吾帝，若西岐攻打过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帝辛抬眼看了看胶鬲，说：
“我的命不是自有神明护佑吗？姬发小儿岂能奈何？”
胶鬲愣了半天没有话了，他或许在想：是啊，你的命神明可以护佑了，但是我们的命呢？你随时可以拿来砍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什么也你不说了，你随意吧。
所以还有一批人，一批愿意帮助帝辛的人，看到帝辛的消沉选择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