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关她什么事？
季云华不知道他为何去而又返，还带着一脸怒气，但是她猜测十有八九是为了义诊的事情。
又或许义诊只是浮在最上层一块被撕碎的创口贴，只有撕开它才能看到里头的伤口是愈合还是化脓。
季云华叹了一口气，难道她连心理咨询师的活都要做上了？可真是大大超出了她的工作范围啊。
腹诽归腹诽，季云华还是诚心诚意地安慰了他一句。
“其实赵县令要是对咱俩的计划不感兴趣，根本就不会让你把我带去问话，你说是不是？”
赵景恒嘴唇紧绷成一条线，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心里怎么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他现在就处在这样一个别扭两难的境地。
季云华偷偷瞄了一眼，鼓了鼓脸，没再多说，少年郎面皮薄，经不得打击。
赵家马车送她回了安济堂，顺路又接走任辛，回到赵家拿上换洗衣服，就急匆匆回了书院。
赵老夫人得到消息已是午觉过后。
“走了？不是说这回会在家里多待几天？”赵老夫人挺不开心的。
身旁丫鬟低垂脸，不敢说话。
赵老夫人沉思片刻，吩咐道:“去打听打听，大少爷上午都去哪？见了谁？”
丫鬟出去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打听清楚回来禀告。
“早晨大少爷和任少爷一起去了安济堂，随后大少爷和季姑娘又去了府衙。”
府衙？和季姑娘一起？
赵老夫人人老心不老，很快就反应过来怕是为了义诊之事，至于为何大孙子临时更改回书院的时间，十有八九是与他老子又起了矛盾。
唉！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催着儿子再续弦，害得父子俩不和，后儿媳又是个心眼针尖大的，如今家宅不宁，儿子事业亦是停滞不前。
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连后宅内院都管不了，还能管理的好一方民众吗？
看似微不足道，往往就是这些小事，一点点累加在一起，编成严密不透风的大网。
赵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去叫马车，云华的安济堂开张我这个老顾客还没去恭贺一声呢。”
丫鬟眼观鼻鼻观心。
恭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听大少爷的情况才是真吧。
这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该关心的，小丫鬟得了命令，就让马夫套了绳，扶着老夫人出府。
赵老夫人如今年纪大，腿脚不便，已是很少外出。
赵夫人消息得到的晚了一点，大少爷返回书院，老太太出门，这里头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却不知道家里所有发生的事情，赵夫人就怄得一肚子气。
“快去给我都打听清楚，尽是些戳一下动一下的废物。”
……
季云华还不知道到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她正在后院晾晒药材，王婶子寻了过来。
她神色看起来不大自然，拉着李翠花就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季云华的大夫？”
李翠花让她在铺子里等等，自己去后院叫了女儿出来。
季云华没想到来人会是王婶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子，癌细胞这么快就转移了吗？
她抿了抿嘴唇，面色就沉了。
“婶子，你是……”她话说不下去。
王婶子却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点点头:“昨晚发现胸口有点疼，以为睡一觉就会好，结果早晨疼得更厉害了。”
见她嘴唇干裂，季云华转身倒了杯水塞进她手里。
王婶子也没与她客气，捧着水杯就喝了一口。
“云华，你之前说的止疼药现在能给我吗？小丫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粘着我，我好不容易才骗了她一个人出来，如果可以能不能多给我一点。”
“当然可以。”季云华微微叹了口气，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止痛药，“一天最多六片，千万不要多吃。”
她说的很艰难，心里却是清楚到了癌症晚期，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是会让人生不如死的。
“谢谢你。”王婶子一把攥在手里，像是救命良药，只可惜……
有些话季云华不忍，却又不得不去说:“婶子，你的病不能再瞒小丫了，不然……她只会更加痛苦。”
作为病患和曾经的病患家属，王婶子明白她的意思，最后的日子里她会好好跟女儿说清楚。
她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季云华没有再说什么，免得再增加王婶子的心理负担。
王婶子拿了药就匆匆离开了，她没有发现从她离开元宝巷，一个年轻男人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男人正是李刚。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铺子里，挡在季云华面前就问道:“王婶子得了什么病？”
季云华抬眸看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抱歉，这是病人隐私，我没有权利私自告诉外人。”
李刚皱起眉，他能吃下这门生意，自然有独家的消息渠道，他知道眼前女孩绝对不像她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能得王掌柜关照，又认识赵县令家的大公子，还能让举人帮忙看店，若是寻常女子压根就不会与这些人扯上一丁点的交集。
也就意味着他不能用常用的恐吓手段，李刚语气软化下来:“王家阿爷救过我，我是真的担心王婶子，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神情看来不像作假。
可是……那又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季云华摇头，态度不变:“抱歉，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不妨去问本人。”
李刚脸色难看，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等等——”季云华又叫住他，“你要是真记着王家的好，就别去小丫那里套话。”
李刚脚下顿了顿，也没回头，径直离开。
季云华无奈地摇摇头，得，继上回收取保护费，又把人得罪一回。
“老夫人，人都走了，咱们进去吧？”
赵老夫人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用了，咱们改道去府衙。”
得到老母亲到来的消息，赵县令亲自把人迎进了厅房，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就来，赵县令也没问，就先屏退一众人等，关上门。
“景恒回书院了，他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几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能多关心一下大儿子？”
赵老夫人说了一大串话，句句诛心，听得赵县令太阳穴发胀，青筋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