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有这个脸吗
季云华今早醒得比以往都要迟。
原来的计划只是小打小闹，如果赵景恒能够说服赵县令，得到官府的助力，那事情可就朝向更深层次发展，所以她熬夜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表。
要搞就好好搞，搞个大的，不然还不如不要弄。
“你们是什么人？”
她刚梳洗好，听见前头传来季大海的声音。
季云华仔细听了一下。
“连咱们李哥都不知道，大叔，你这双罩子可不够亮堂啊，告诉你李哥是咱们这条街上的老大，保护这一整条街商铺的安全……”
季大海在码头扛包时见到过找工头收取保护费，他估计眼前这三个人十有八九也是做这个营生的。
看热闹和实际被讨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季大海可不愿意付这冤枉钱。
当即就摆手送客。
李刚皱起眉头。
他手下小弟也有点不爽了，软的不吃非要他来硬的不是。
“老头，给你脸不要是吧！”
小弟拳头捏得咔咔响，抬脚踹翻边上的椅子。
“哐当”一声巨响，季大海心里头有点慌，这帮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摔摔打打呢。
他也不想想人家吃的就是这口饭，跟你这细声慢谈的当是扯对象呢，要的就是一次性镇住你。
季云华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云华，他们是收保护费的。”季大海一见到女儿迫不及待告起状来。
季云华瞥见铺子外头围了四五个人，李刚常年在这条街上混，周围铺面的老板知道他，这会一见他来大家心里都清楚是什么事。
好奇地凑到外头看好戏，各家都交了保护费，新来的安济堂怎么能是例外。
所以在听到季大海拒绝时，围观群众们都恨不得直接冲进来听个清楚。
季云华目光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落在李刚身上，笑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袋亲自交到李刚手里。
李刚掂量两下，知道里头的钱只多不会少，对着手下两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铺子里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顿时就消散了。
“小本营生，往后还有赖几位多加照拂。”
季云华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方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李刚眯了眯眼，在她脸上没有捕捉到一丁点的慌张，是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根本就不怕？又或者说是故意先出手打压一下他的气势？
他希望是第一种。
李刚有点走神，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他竟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子看起来邪头的紧，不行，他得叫人查查这家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刚脸色变了又变，季云华目光清亮，对视一眼，李刚竟有些慌乱。
“走了，去下一家。”
人在的时候季大海不敢吱声，人走了他话多了起来。
“云华，你怎么这样容易就把钱给了，他们会以为你好拿捏，万一过两天没钱了再来找你怎么办？”
其实季大海这话说的也是有几分在理的，但是道理是一回事，事实情况又是另一回事。
季云华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外头，围观群众还没走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是开店，不是耍猴的。”
“那也不能……”季大海仍是觉得不妥，“不然你去找王掌柜打听打听？”
季云华朝她爹看了一眼，催着她找王掌柜，也不知道是真为了她着想，还是变着法子催她去给小叔说和。
她真是被季大海气的要魔怔了，不论什么事都能在第一时间联想到季大川身上。
太可怕。
季云华晃了晃脑袋，努力把杂念从脑子里清理出去。
见女儿不接茬，季大海也有些拿不准了，这就是背井离乡的坏处，遇上点什么困难事，不说帮忙，连个能问上话的人都没有。
要他说的，当初就不该来镇上生活，好好的乡下人不做，非要到镇上来挤着。
季大海满肚子牢骚，也不想想桃花村哪里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容身之处。
父女俩各想各的，陷入沉默。
王掌柜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凳子倒在地上，人倒是没事，李刚是来过还是没有？
他一听到六儿的报告就赶来了，看样子还是慢了一步。
“李刚走了？没有为难你吧？”
季大海后知后觉回过神，昨天才和王掌柜起了矛盾，这会看到他咋咋都觉得别扭，面色怪异地瞅了他一眼，心虚地收回视线。
“你聊着，我去后头了。”
季云华没有察觉出他语气中的异样，同王掌柜聊了两句，把交了保护费的事情告诉了王掌柜，又顺便打听了一下李刚的人品。
要是还凑合，花钱买个平安倒也不是多大点事，反之那她就得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对付了。
“怪我，之前忘了告诉你，还好你给了，李刚这人还是有几分义气，不似寻常混混，只管拿了钱不管事。”
季云华点点头，有这话她心放下一半。
王掌柜面上纠结，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天季大海找他的事情告诉了她。
季云华听后朝后院看了一眼，缓缓皱起了眉，这个季大海真是够了，居然敢打着她的旗号在外头惹事。
也幸好对方是王掌柜，不然哪天得罪了人，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云华知道他不是个爱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人，郑重谢过，待把人送走之后，去了后院。
当着李翠花的面，她直接就问:“你昨天找过王掌柜了？”
季大海听后瞬间有点慌乱，语塞了几许，讷讷道:“嗯，我我就是路上遇见，聊了两句。”
季大海话音落下，一抬脸，视线和她对在了一起。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洞察一切，让季大海的心中一寒，接下来季云华的话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你怕李刚，就不怕王掌柜了？你有没有想过把人惹火了会有什么后果？还是说您根本看不上我这小本买卖，为了小叔口中所谓的小永聚斋，您连这个家都不要了是吗？”
“不是，我没有……”
季大海结巴着否认，却是连话还未说完，就被季云华冷冷打断。
“你怪我不向王掌柜讨人情，从永聚斋那里偷学点皮毛就敢打着别人的名号招揽生意，你也尝过婶娘的手艺，你觉得比得上吗？你说我有这个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