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斩不断的母子情
季云华拒绝了李府要送她回去的马车，背着药箱一个人慢悠悠朝家走。
要了解熟悉一个新的地方，不是听谁说，而是用脚步去丈量。
鼻子下头一张嘴，态度客气点，不怕摸不着家门。
她这边刚问完一个在河边刷鞋的阿婆，才转身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话音，头微侧，秦氏撞进她的视线里。
难不成她误打误撞到了石井街？
还真是巧了。
就在她短暂停留的一秒钟里，秦氏也看见了她。
这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这？
秦氏眉毛直跳，该不会是觉得协议亏了，找上门来向他们讨钱的吧？
怔愣间，季云华走远。
秦氏心里站了两个小人，一个让她装作没看见赶紧走，另一个鼓动着自己追上去看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河口镇，又是要去哪里。
秦氏没有过多纠结，好奇八卦的天性就占了上风。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去，却没想到在她动脚的第一时间就被季云华察觉。
准确来说，是季云华刻意放了水。
河口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家总归会遇到，季老二夫妻俩和季老太太都是不要脸皮的，打从一开始她就没觉得一张分家证明能够起到约束力。
还是那句话，她得先把一切挑到明面上，对付无赖就得用更无赖的方法，只有打痛了才会害怕。
秦氏一路跟着，好几回都差点跟丢，季云华也是很心累，好不容易才把人领到正街上。
路过永聚斋，在门口揽客的店小二看见她热情地打起招呼:“季姑娘，出诊回来了？”
“是啊。”季云华冲他笑笑。
两人的互动被秦氏看在眼里，不屑地翻了白眼，心想老大一家真是越活越过去了，看不上自己介绍的沈老爷，竟然找个店小二做女婿，脑子被驴踢了吧，说出去真是让人大牙都要笑掉了。
季云华可不知道她心里想了什么，她没有再停留，直接回了家，秦氏在外头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不由得好奇起来。
勾着脖子朝里头望，又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得掏了两枚铜板在对面包子铺买了两个素菜包，乘机打听。
“对面开的什么店啊？”
老板眼皮子抬了抬，顺嘴回道:“不知道，一家三口才搬来的。”
秦氏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铺子，这地段只会比她家的贵，老大家哪来的钱？可能住上这么好的地方吗？
她觉得不可能，可亲眼也看见季云华走进去就没再出来。
秦氏不死心地又问了句:“这家的男主人是不是腿伤了，一瘸一拐的？”
“是啊，打从搬进去就没见他出过门。”
这下子她是真的确定了，老大一家竟然住在这样好的房子里，秦氏越想心里越不得劲。
没了大房那对老黄牛，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要打扫铺子，准备开业的事情。
季老太太才跟着干了半天，就嚷着腰酸背痛，家里大大小小所有的活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她每天累的跟狗似的，偏偏这样的日子还只是开始，等到过几日正式营业，她还要包揽后厨的活计，钱没赚到，她心态就要先崩了。
凭什么大房独自逍遥快活，她要受累，还得养个吃闲饭又爱挑刺的老太婆，秦氏心里不平衡，就想搞点事情出来，要不痛快大家都别想好过。
她快步离开，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看到的回家对这婆婆讲了一通，季老太太眼一瞪，就怒了。
“好他个没良心的，走，带我去瞧瞧。”
秦氏心中窃喜，有了婆婆亲自上阵，没准真能捞点好处回来呢，哪怕捞不着好处把老太太丢给大房也是好的。
不消一会，婆媳俩就找到了门前。
季老太太亲眼所见，这才确定老二家的没说谎，老大一家真就抛弃她这个老娘住在这样大气敞亮的房子里头。
一家子黑心肝的白眼狼。
秦氏眼珠子滴溜转，悄悄在老太太耳边出了主意:“娘，咱们进去看看大哥的腿伤吧。”
是了。
季老太太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底气十足地就走了进去。
后院里季大海在编竹筐子，进来的药材少不得晾晒，季云华怕季大海无聊，就给他找了些事情打发时间。
李翠花在房里做衣服，季云华则在房间休息，一家三口各做各的事情，清闲安适，直到季老太太的到来打破这平静的气氛。
“大海啊，我的儿。”
季大海手愣住，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娘？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你这死小子，说要分家就真的不管老娘了，可娘却是想你的紧啊，一听人说了你的踪迹就巴巴地赶了过来。你腿怎么样了？好点没？”
听着季老太太哽咽的话音，季云华简直想鼓掌，这么会演，奥斯卡小金人不颁给她都说不过去。
季老太太的话，让季大海的心情又起伏了:“好多了，娘，快坐，这几天你过的怎么样？离开桃花村还习惯吗？”
隔着一扇门，季云华听得清楚，她就知道骨子里的血缘是没办法轻易斩断的，原以为季老太太或许会憋几天再上门，没想到这就迫不及待找来了，看来是季老二那边的日子不大好过。
“唉，”季老太太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凑合着吧。”
季大海见母亲这样就急了，追问道:“咋的了，这是？”
季云华推门而出，语气嘲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阿奶肯定是住不习惯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房子让小叔给抵了呢。”
季老太太被她噎得没了话说，扫了秦氏一眼，示意让她来。
秦氏就无语了，心中愤愤，死老太婆自己想装好人，把她推出去。
季云华眼里似笑非笑，等着她开口。
秦氏到底是有点心虚，可转念一想，凭啥老大家吃好喝好住好，把老太太丢给他们，都是儿子凭啥好事大房占着。
她怕啥！
有了这样的想法，秦氏心里头就有了底气。
“大哥，娘担心你，夜夜睡不着觉，不然让她在你这住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