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分家
“什么？！你这混小子，为什么不先跟家里通个气。”
季老太太气得心肝都疼，这要是季大海她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也就是赶上不争气的小儿子，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你给了多少定金？”要是几十文狠狠心就当是掉了。
这个节骨眼儿了，季大川也没必要再扯谎，干脆实话实说报了数。
“十五两？！你哪来的……”
季老太太还没开口，秦氏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话到一半，嗓音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什么猛地跑回房里，翻箱倒柜老半天，又杀猪似的地一声哀嚎。
她披头散发，猩红着一双眼冲了出来:“季大川，你混蛋！十五两，那是给耀祖读书的钱啊！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怎么能，你疯了不是！”季老太太也瞪直了眼，伸手就朝他头上打，只轻轻打了两下子又舍不得了。
季大川手捂着脑袋躲闪，边道:“那地段好，我不付定金就会被别人抢了去。”
事情到了这份上还能怎么办，季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明天是期限最后一天，剩下的钱要是补不齐，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季大川在季老太太边上蹲了下去，苦巴着脸。
季大海眉头拧了拧，还未抬脚，就听见季云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爹，你还想管二叔这些破事吗？这一回女儿没能嫁去沈家做妾，下一回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委委屈屈一番话音，季大海如遭雷劈。
女儿说的没错，错的是他，这么些年，他真的是太傻了，苦了妻子女儿，到头来差点连女儿也赔进去。
季大海满脸愧疚地看向李翠花，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媳妇，对不起，是我混账。”
李翠花心绪复杂，她知道这回丈夫终于回心转意了，心里既庆幸又对未来感到迷茫，但更多的还是开心，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她说话也挺直接，顺着季大海的话就骂道:“你可不就是混账吗。”
一家三口正温馨着，那边季老太太有了决断，转身回房，从床底一块松开的地砖里扒拉出一张泛黄的纸张，交给季大川。
“老二，你去镇上把房子抵了。”
季云华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她苦心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一刻。
“不行！”季大海愤怒地吼道，看向母亲的眼里带了几分失望，“这是咱家祖宅，不能抵！”
“我还没死，这个家还没轮到你做主呢，”季老太太一腔怒火撒在大儿子身上，“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妻离子散是不是？你个做哥哥的存的什么心思？”
被母亲这样斥骂，季大海浑身都在颤抖。
李翠花更是差点给气晕过去。
只有季云华，冷笑一声，站出来反驳道:“既然没分家，这宅子就有我家一份，只要我爹不同意，宅子就不能抵。”
“你，你个搅屎棍，非要把这个家给搅散了是不是？”季老太太气得手指头差点戳她鼻子上去。
季云华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会骂你就再多骂几句，反正累的不是自己。
季老太太真真是被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给气着了，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分家，分家，我没你这样冷血的儿子。”
像是被季老太太的话触动到，季大海瞪着眼睛，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被母亲放弃的那一个，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一回他不想再忍再退让了。
把脸一沉，就道:“好，分家就分家！”
季老太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话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还能反悔的，不管了，先让二儿子把房拿去抵了换钱再说。
“好！祖宅给老二，我跟老二过，从今往后生老病死都不用你管。”
季云华慢慢点头:“好，那就请里长爷爷来给做个见证吧。”
季老太太那叫一个气啊，又不能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应了她的话。
季里长一听要分家，饭没来得及吃，撂下筷子就赶了过来，说句实在话，他打心底里觉着这家早就该分了。
不过想归想，该走的流程还是走了一遍，一式三份的字据，季老太太，季大海，季大川分别按上了手印。
季大川，季老太太各自保管一张，剩余一份字据留在季里长手里存着。
季家分家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桃花村，季大海一家三口打包好衣服就离开了季家祖宅。
空出一间房子，秦氏神清气爽，临了还不忘挤兑李翠花:“大嫂，你也别怪我们占了房，将来给娘养老送终都是我跟大川的事，说起来还是你们轻松。”
季云华就笑了:“婶娘放心，我娘当然不会介意，毕竟这房子你们也待不长了。”
秦氏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是在羡慕自己马上就要搬去镇上住了，心里更是得意。
离开季家，走在村子里，前路茫茫，李翠花的脸上露出忧色:“她爹咱们去哪里好？要不，先回我娘家再想办法。”
“大海哥，翠娘做了饭，先去我家吃口热乎的，有什么话等肚子饱了再说。”
季富贵的到来如同一场及时雨，好面子的季大海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季富贵夫妻俩帮着一块出主意，李翠花提议回杏花村有娘家人照应，季大海却是想找里长叔买块地，盖房买田地，继续留在桃花村。
季云华听了一会知道夫妻俩有自立门户从头开始的意思，但终归受了思想和眼光的局限，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朝镇上发展。
“爹娘，其实我有个好去处。赵姐姐走前留给我一处铺面，就在河口镇上。”她没有说实话，不是不相信季大海，毕竟分家的根本原因就是钱。
季大海听了下意识就拧起了眉:“不行不行，去镇上生活哪哪都要钱。”
“是啊，咱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哪能离的了土地。”李翠花也摇头。
在这件事上，夫妻俩倒是达成了一致。
季云华无奈地叹了口气，正琢磨着该如何说服两人，陈癞子大喇喇地晃进季富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