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下聘了?
“天呐,这可太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仙女下凡了呢,云华,大嫂你们也来看看。”
秦氏捧着画像送到母女俩面前。
李翠花惊叹不已。
季云华同样惊讶到,她怔怔地望着画上的女子,轻声道:“这是我?”
画像上的女子有着她熟悉的面容,却又透着几分陌生,两种极致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这画中之人现出一种独有的清冷气质。
老画师捏着胡须淡淡微笑道:“这是自然,老朽画人像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像姑娘这般漂亮的人呢。”
“那可不,”秦氏眼底起伏着无尽的贪念,顺嘴接道,“大嫂,这画像明日借我用用,我可得拿去我娘家炫耀一下。”
这话一出,李翠花瞬间从惊叹中冷静下来,同女儿对视一眼,见季云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才道:“你可别毛手毛脚给弄坏了。”
“大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秦氏爽快说道,脸上的笑容更盛。
在季云华的刻意放水下,事情朝着秦氏预想的方向顺利且飞速的发展。
刘媒婆见了画像惊讶得眼角边的褶子都给瞪平整了,她看了又看:“这真是你侄女?和画上一模一样?你确定?”
“当然,我对天起誓,她本人可比画上还要漂亮。”
“行吧,我这就去上门说道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有好消息就来通知你。”刘媒婆见她不像是说假话,卷起画纸,颠颠的就出发了。
秦氏一连喝了十来杯茶水,上了两趟茅厕,终于等回了满脸喜气的刘媒婆。
“成了。”刘媒婆一进屋便喝了满满一杯子水,“要我说你家丫头这运气真是好,沈老爷桌上七八张画像,比你侄女漂亮的大有人在,偏偏就看中了你家,等着吧,这两天就要去你家下聘了。”
“真的呀!”秦氏欢喜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给,说好的谈成了赏金对半分,你的五两银子。”刘媒婆从荷包里拿出钱来塞到她手里。
银子在手,秦氏这下终于信了。
她迫不及待地赶回家把这好消息告诉了丈夫,夫妻俩抱在一起狂笑不止,老天开眼,这泼天的富贵终于也在他们头上落下一回了。
眼瞅着事成了一半,李翠花心急如焚:“云华,这可怎么办才好,要不你藏去你外祖家吧。”
“娘,你能想出这个主意他们又怎会想不到?”季云华垂下眼眸,缓声开口。
“那怎么办呢。”李翠花急得直搓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云华展了个贴心的笑,声线听着半分清冷,半分温和:“明日便是香会,我准备去大悲寺会会沈夫人。”
李翠花的脸上露出忧愁的神色,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嫁了人就只能听从丈夫的话,沈夫人又哪里会管,心生绝望,眼泪哗哗直流。
季云华叹气,她不怪李翠花遇事只会抹眼泪,她的认知在那里,一下子是改变不了的。
“您别哭了,事情总是有解决的法子。”
李翠花抹了抹眼睛,平复下心情:“那你爹呢?要告诉他不?”
“不用,等沈家来人下聘或者阿奶通知了再让爹知道也不迟。”只有那一刻真正到来,才知道在季大海心中的天秤究竟偏向哪一方。
这就是季云华给原主父亲的最后一次机会。
李翠花听着不大对劲,有心想替丈夫说几句话,自己想着都没有底气。
季云华打量着她的表情,欣慰不少,原本老实本分逆来顺受的一个人总算是有了些许观念上的改变,不枉费她苦心一场。
母女俩这边商量着,村子另一头的陈癞子在家里发起癫来,他从旁人口里听说了自家婆娘路上晕倒被季家大丫头救下的事情,就生出了歪心思来,拉着婆娘就要去季家道谢。
铁柱娘太清楚自家爷们是个什么狗屁玩意,死活不肯跟他去,气得陈癞子一巴掌招呼在她脸上,力道之大,铁柱娘脸上瞬间浮起五指痕印。
恰好铁柱挑了水回来,看见娘摔倒在地上,丢下水桶,扑过去一把推开陈癞子,陈癞子一时不防被推得撞翻了桌子。
他捂着后腰,站起来,指着儿子就骂:“他娘的,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是为了你好,季家那丫头手里头藏着钱,你要是能把她给娶回家,哪还用得着天天在地里刨食。”
铁柱扶起母亲,眼神冷若寒井:“滚,再敢打我娘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你弄死,不信你试试看!”
别看铁柱才十七八岁,长年累月的农活早就将他淬炼出一身结实强壮的腱子肉,一向吃喝玩乐的陈癞子还真不是儿子的对手,只得悻悻离收场。
“臭娘们,好好想想我的话,就算不为你自己,也得为了儿子考虑。”
屋内重归平静,铁柱沉着脸收拾撞翻的桌椅,铁柱娘看着难过极了,如果不是摊上这么个爹,她的铁柱早就该娶媳妇生孩子了。
她犹豫着开口:“铁柱,你爹刚才的话……”
铁柱眼风扫过,截断她的话,冷淡反问:“他嘴里有一句靠谱话吗。”
铁柱娘习惯性垂下脸,默不作声。
“我打水去。”铁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母亲,只能提上水桶,闷闷地出了家门。
头顶着大太阳走在泥路上,父亲的话,母亲的眼泪让他烦躁,狠狠地撸了一把头发,眉眼之间带着一丝戾气。
就要走到井上,看见一道单薄消瘦的身影,磕磕绊绊地将桶丢进井口,又慢腾腾地拉着麻绳,收上来一寸能再滑下去三寸。
原本还想等季云华离开再去打水的陈铁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踌躇着走上去,抓住麻绳轻轻一提,水桶离了井口。
季云华侧目,见是陈铁柱朝她友好地笑笑:“多谢,对了铁柱哥,婶子怎么样?没再晕倒吧?”
陈铁柱帮着她把水倒进桶里,硬邦邦地回答:“没事了。”
季云华没有介意他的语气,再次谢过后拎起水桶正欲离开。
陈铁柱别别扭扭地叫住了她:“陈癞子,就是我爹,你小心点他。”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季云华听着莫名其妙,但是看他没有再要解释的意思,只能耸耸肩无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