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季大川要开饭馆
赶在天黑之前，四人回到了桃花村。
这是一天中繁忙的最后一个时间点，村民们忙着挑水，灌溉菜地，施肥，有人忙碌自然就有人偷懒躲清闲。
刚到村口，四处找人扯闲话的赵猎户媳妇赵陈氏就发现了他们。
“咦，这不是大川吗？你被赎回来啦？”
她这一喊，桃花村顿时就热闹起来，几个妇人立马撂下手头上活围堵了上来。
季富贵不得不停下车子。
“那是。”季大川也笑开了，众星拱月一副很享受的模样，他冲着大家伙们挥了挥手，这一挥恰好露出他那只断指，又引得妇人们连声惊呼。
“哎呀，你那手指头还真被王掌柜给剁了？”
“啧啧啧，十指连心可不得疼死。”
……
季大川人虽已过而立之年，心智却是幼稚的像个中二青年，断指仿佛是他的勋功章一般，当下就口若悬河地讲述起当时的情形来。
季云华出声打断他:“各位婶子，我阿奶和婶娘还在家里等着，小叔，阿奶为了你把家中田地都给抵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省得叫她担心。”
这话一出，妇人们看他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对于农民而言，田地就是安家立命之本，眼瞅着就要秋收，这季大川害得一大家子没了口粮，简直比村子里最令人鄙视的陈癞子还要不靠谱。
大家伙也都不富裕，生怕被他拉着借钱借粮，忙作鸟兽散，借着有事四处散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嘿这帮人。”季大川讨了一身没趣，蔫蔫地坐回了牛车里。
“富贵叔，咱们走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大海忽然抬起眼眸看向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某一刻，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少女秀靥清雅，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就是身子骨较寻常女孩单薄瘦小了些。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愧疚来，这么多年自己好像真的太过忽视女儿与妻子了。
没容他再多想，牛车停在了季家门外。
“大海哥，你们就快回去吧。”季富贵帮忙扶着兄弟俩下车，连钱也没收就匆匆回家了。
季老太太一直在院子里徘徊，一听见门外有声响，忙不迭就开了院门一溜碎步小跑迎了出来。
口中连连喊着:“川儿，我的川儿可是回来了，快叫娘好好看看。”
一把将季大川搂进怀里，季大川吃痛:“嘶，娘轻点。”
季老太太慌忙松开，顶着一双浑浊的眼珠子上下仔细打量一圈，眼眶子唰地一下子就红了，哽塞着道:“天杀的禽兽，下狠手将我儿打成这样，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依照王法，小叔偷了王掌柜七十五两，至少也要杖责一百，徒三年，哪还由得你全须全尾的回来。”季云华冷声提醒。
古代对于偷窃罪的刑罚是很重的，季老太太登时就被呛的没了话说，只低声支吾着:“那也不能这样……”
季云华全当作没听见，抬脚便进了院子。
季大川诧异地扬了扬眉头，他不在家的几个月里，貌似家里，准确来说该是他的这个大侄女变得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不仅认识郑大夫，还救下了王掌柜的独子，旁人不知，他在王掌柜身边待了三个月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王掌柜有多疼爱膝下唯一的儿子。
季大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娘，我有话跟你说，咱们先进屋。”
“什么？！”陈母瞪圆了眼睛，听完了小儿子的宏图伟志，抬手就打，“你这混小子，还想着做生意，为了赎回你，家里连田地都抵了，哪还有钱。”
“娘，你别急，听我细细道来。”季大川按着母亲坐下，“我跟在王掌柜身边学了三个月，掌握了他的进货渠道，熟知他每道菜的独家配方，还有那些经常光顾他的食客，我都有把握给撬过来，这钱他能挣，咱们一样也可以。”
季老太太被他一通忽悠，也心痒起来，就算是达不到永聚斋那样大的规模，开一个小餐馆也能挣到不少钱，总比做农活来的强，再者说反正家里也没了田地，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不如就像儿子说的拼一把试试。
只是没钱呐，一切就都白搭。
季老太太担忧地问出了心里话。
“云华呀，让她去借点钱不就好了。”
季大川弯下身，附在母亲耳边说了今天发生在永聚斋的事情，又添油加醋地讲述了王掌柜的祖产以及酒楼的日营业额，许下一堆未来美好的畅想哄得季老太太眼睛都直了。
季老太太心动归心动，还是有些许犹豫:“这事也不是不行，但是云华丫头能同意吗？
“她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娘你让她去，我就不信她难不成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季大川满不在乎地坐进椅子里。
思忖片刻，季老太太咬牙，狠下心:“好，你等着，我去隔壁跟她说。”
正要起身，被季大川一把拦下:“娘，你是长辈，把她叫来吩咐下去，一句话的事，哪里劳得你亲自去找她，将来您就是咱们饭馆的当家的，你现在就得学着把排头立起来。”
季老太太就吃这种话，挺着腰板坐的直直的:“去把你大哥和云华丫头一起叫来。”
“得嘞。”洗脑成功，季大川麻溜地去了隔壁屋叫来季大海父女俩。
“云华，快来阿奶这里坐。”季老太太和蔼可亲地向她招招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听说你今儿救了王掌柜的独子，可真真是给咱们季家长脸。”
季云华依言走到季老太太身侧坐下，听着她的夸赞眯起眸子。
铺垫的差不多了，季老太太步入正题:“咱们家没了田地得为将来做打算，你小叔有经验，也有渠道，他提议咱们家可以去镇上开个小饭馆谋份吃食生意，我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
季大海听出些味来，他摇着头不赞同道:“老二你偷了王掌柜的钱，还想着去同他竞争，这忒不地道了。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