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熊孩子自有熊家长
“咚咚咚。”
本就是个难眠之夜的季家再一次被重重的捶门声吵醒。
季大海披着衣裳，拖着伤腿，慢慢挪到院子里，拉开院门。
“王嫂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王婶子领着两个大儿子，怒气冲冲就冲了进来。
“秦蓉你给我滚出来！你儿子把我家都给烧了，你个小娼妇还有脸睡得着觉？”
“什么？烧家？王嫂子，你是不是弄错了？”季大海一脸懵逼。
王婶子早就看秦氏不爽了，这会子新仇旧恨一起上，连带着对季大海都没了好脸色。
“季老大，这没你的事，少跟着瞎掺和，自己家日子不好好过，非得上赶着跟别人家乱搅和，我看你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在王婶子的一波波猛烈骂声中，季老太太和秦氏都推门出来了，了解整件事情后，秦氏想都没想就否认。
“不可能，我家耀祖不可能做这种事，你少污蔑人了。”
“我污蔑你家耀祖？”王婶子冷笑一声，吩咐大儿子，“去，请里长来。”
里长也是季家的族长，在整个桃花村都是相当有威望的，季老太太一听就急了，忙上前去拉她:“她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咱们好好说。”
“可不敢，”王婶子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爪子，“省得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还是请里长来判个公道是非的好。”
王家大牛很快就把里长请了过来，里长刚脱了衣服上床就被叫来，表情很是不爽。
“里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王婶子一见里长来，抢先一步哀嚎哭诉起来。
里长听完她的话沉着一张脸，问:“去把耀祖叫出来问个清楚。”
“里长叔，我家耀祖才五岁，乖巧懂事，怎么可能烧他家房子，依我看定是她家刚子烧的，嫁祸在我家耀祖头上。”
“我呸，扯你娘的蛋，扯谎也不知道编细点，整个村子里最能做坏事的就是他了，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出什么样的种。”
“你说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秦氏此刻像是护幼崽的母狮，眼前的王婶子就是她的敌人。
眼看两个女人就要扭打起来，里长忍无可忍，暴怒一声:“都给我闭嘴！耀祖娘去把孩子带出来。”
秦氏满脸不情愿，但里长的威慑下还是转身回了屋。
季耀祖一脸惊恐状被领了出来，季老太太一看就心疼了，瞪着王婶子一眼，没好气道:“人不是还好好的，非得这个时候找来，把我家耀祖吓坏了我一定跟你王家没完。”
季耀祖瑟缩地被里长拉到身边，小孩子不经吓，看到这阵仗，里长还没开口问，他就自己先露了馅。
季老太太与秦氏两人面上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季老太太搂着嚎啕痛哭的大孙子，心疼极了，神色忿然地看向王婶子。
“乖乖不怕不怕，不就是烧了你家草垛子，你房子不是没着吗，大不了让我家老大明天给你家多拾点柴火好了，你一个长辈至于同小孩子计较吗。”
秦氏一见有婆婆撑腰，也就不管不顾地顺着季老太太的话说了下去:“就是，哪家孩子不调皮，火点都点了，人没事房子没事不就好了，再说真要是算起来，谁让你家把干草堆外头了，你不会放自己家里？”
“你们……”王婶子被婆媳两人的护犊子言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扭头看向里长，“叔，您瞧瞧这反倒成了我的错了，您是里长也是季家的族长，这事您说了算！”
里长一双浑浊的眼里布满疲惫与失望，季家那么多人家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家。
季老太太年轻时就压她男人一头，抢着当家，如今老了还不愿意放手，季老大和他媳妇多好的人，她愣是看不见，非要把那老二混小子捧在手心里当个宝，连带着孩子也教的没个正行，小小年纪就敢放火泄愤，长大可还得了。
他脸色黑沉如墨。
季老太太看着心里直发虚，季家祠堂里祖辈传下来的家法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转念间，她突然想到了季云华，她可是县令大人的救命恩人，耀祖是她嫡亲的弟弟，将来可是有大前程的，万一被这糟老头子打伤了怎的好。
思及此，她腰杆子都挺了起来，目光略有嫌弃地看着眼前这帮穷乡亲道:“里长，你不能打我家耀祖，他姐姐是县令大人家的恩人，耀祖可是要出去读书做官的人，他好咱们整个季氏都跟着沾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样，我也不要你不好做，她婶子家的损失我们赔了。”
里长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平坦，看着被季老太太死死护在怀里的季耀祖，他实在不觉得将来是个读书做官的料，当然他也懒得管那么多了。
“大牛他娘你怎么说？”
烧的是干草垛子和茅草屋，但是抢救及时，没有太大损失，王婶子来之前没想过要赔钱，这会自然是同意的，在里长的沟通下，秦氏掏了二十文钱出来。
王婶子收着钱还不忘再恶心季老太太一把:“大娘，云华跟她娘都被你们赶回她外祖家去了，你还好意思打着云华的名头，可真有你的。”
“什么？你把云华和她娘赶走了？”里长白天没在镇上，晚上才回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王婶子一瞧忙不迭就将那前因后果说给了里长听，气得他吹胡子瞪眼:“你这没脑子的老货，你家老二就是随了你，半点长进也没有，你们家的破事我是再也不会管了，我告诉你，赎老二的钱别想找族里人借。”
里长临走前，目光停留在季大海身上:“孝顺可以，但是连妻儿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什么男人！”
季大海低垂着头，不吭声。
里长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没了里长压着，季老太太又恢复往日的嚣张，对着还留在季家门外看戏的王家人冷哼一声。
“大牛娘钱拿了就赶紧走吧，还等着我请你进屋喝茶吗？大海，快点关门，真是晦气。明天一早赶紧把你媳妇接回来，我一张老脸都被你们夫妻俩给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