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中风前兆
季大海目送女儿回到她自己的隔间里，随着她进去飘动的门帘也缓缓静止。
他这个做父亲的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失败，家没有顾好，自己的腿也伤了，整天躺在床上跟残废有什么区别。
他正陷入自我愧疚中，院子里响起季老太太的声音:“人呢？都死了吗？家里活都得让我个老婆子来干是不是？”
季云华烦躁地抓了抓头，她知道季老太太这话是喊给自己听的，她只得再起身，出了屋子。
动作慢了点，又招来劈头盖脸一通骂:“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还得我八抬大轿亲自来请是不是？”
有季老太太这朵奇葩在，季云华真心觉得自己的忍耐力都提升了不少。
季老太太骂完，手搭着太阳穴揉了揉，粗粗地喘了口气。
这举动落在季云华眼里，她突然出声询问:“奶，你最近可是有头晕，气喘，腿脚麻木，眼发黑，视力模糊的症状？”
季老太太听了季云华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孙女说的每一条她都沾边，这难不成是绝症前的征兆？
“娘，别听大丫头的，她学过医吗就胡说八道，”秦氏从屋里走出来，嗓音嘣嘣脆，“你奶这是天天吃野菜饿的，你扯七扯八的不就是想着犯懒不干活吗。”
季老太太脸上的迟疑瞬间逝去，随后恶狠狠地瞪了季云华一眼，差点着了这死丫头的道。
“赔钱货，赶紧着干活去，你看看隔壁二丫，嫁了人还不忘回娘家帮忙，你倒好，一天到晚劲想着偷懒。”
季云华垂眸冷笑，她原想着原主与季老太太有几分血缘，自己既然看出她的病症，那便善意提醒一下，谁知人还不信。
那就算了吧，她等着看季老太太中风后悔的那一天，相信这一天用不了多久。
“婶婶也常领着弟弟回娘家，看来是帮着做了不少事呢。”季云华拎起墙边的水桶，落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就出门了。
她一走，季老太太脸色就黑了。
她能给秦氏好脸子，完全是看在大孙子季耀祖的面子上，可她要是不知好歹敢拿季家的钱去贴补娘家用，这就不行了。
“老二家的，你大哥腿伤了，家里的活忙不过来，你也别成天闲着没事做往娘家跑了，去把鸡圈好好打扫一下。”
秦氏一脸不爽，又不好发作:“娘，我哪里闲了，我还得看着耀祖读书呢。”
“你大字不识几个还看他读书，说出去都给人笑话，快去扫鸡圈，不然今晚的骨头汤别喝。”
秦氏恨得牙痒，面上挤笑:“哎呦，娘，我就说着玩的，我这就去。”
家里难得吃顿肉，她可不能错过，不就是打扫鸡圈吗，随便糊弄两下就好了。
季云华挑着两只空桶来到河边，家里没有井，日常吃用水都要去挑，这原先都是季大海在做，他伤了，挑水的差事也就自动落在了她和母亲身上。
河边离季家不算近，挑着满满两桶水对一个不到及笄之年的女孩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季云华缓慢走在泥巴路上，头顶着大太阳，咬牙坚持，很快她的身上就被汗潮了。
“云华？怎么你来挑水。快放下，富贵，你快出来。”沈翠娘挺着大肚子，搭着手帮季云华把肩上的扁担卸下，冲着屋里喊了声。
“咋的了，孩儿她娘。”季富贵趿拉着布鞋很快跑出来。
“是云华丫头，大中午的跑出来打水，怎么舍得。”沈翠娘一脸心疼地拿了帕子给她擦汗。
季云华扯扯嘴角，拉着扁担就在再扛上肩:“婶子，我没事。”
沈翠娘按住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许:“你别动了，让你富贵叔去。你爹腿伤了，别的忙咱们也帮不上，这点子力气活还是行的。”
季云华没有再拒绝，她咬咬唇，红着眼，小声道:“谢谢婶子。”
沈翠娘揉揉她脑袋，心底叹了一声，这孩子真真是可怜见的。
有了季富贵的帮忙，一大缸子水很快填满，季云华仍是不得闲，她戴着一顶大草帽又去了院外的地里除草。
野草若是不及时清除掉，就会侵占地盘，影响蔬菜长势。
季云华蹲在边上，时不时挥动一下手里的小铁铲。
想她堂堂一个外科副主任，沦落到砍柴挑水除草种菜，真是造化弄人啊。
“云华，摘点小菜来。”
听到母亲叫唤，季云华顺手从地里拔了些绿叶菜，起身去灶房。
“娘，菜来……”
她话还未说完，一个小肉块被快速塞进她嘴里。
李翠花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季云华眨眨眼。
只当做午后独属于母女俩的小秘密。
“去把菜洗了，待会素炒好，就能吃饭了。”
季云华捧着菜篮子，走出去又折回来:“娘，汤炖好了吧？把这个放进去，熬个一盏茶功夫再关火。”
李翠花看向她掌心薄薄几片像是木头渣一样的东西，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郑掌柜听说爹爹受伤，就给了几片晒干的人参，叫我煮汤时丢进去，补身子用。”
季云华把从空间系统里拿出来的人参片推到郑掌柜身上，反正李翠花也不可能亲自去问个清楚不是。
“这，这样珍贵的东西，要不还是留着吧。”李翠花手里仿佛捧着珍宝，动也不敢动。
都拆封了，留着将来吃霉菌吗。
季云华再一次心底里叹息:“娘，你还想不想让爹快些好起来！”
她语气微沉，李翠花听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一把撒进锅里。
这顿晚餐除了在外工作的季老二没吃到，季家每个人都吃的很香，没有酸言酸语，饭桌上难得出现这样温馨一幕。
没有娱乐电子产品的古代，天一黑大家便各自回了屋，躺在床上的季云华只觉得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疲惫，她想哪怕现在有人把手机丢在她手边，她都懒得动弹一下。
她真的是太太太累了！
她阖上眼，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然外头传来不间断的拍门声，随后脚步声越走越近，停在她门外。
季云华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