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将军老矣？
“老师，您一向身体可好。南疆湿气重，您一身伤病，不如早点跟朝廷告老吧。”
来见老师之前，萧岁是非常犹豫的。
对于她来说，父母亲都是一些模糊的概念，或者像某个符号一样存在于整个童年时期。从小到大，管着她功课，管着她有没有调皮，教授她权谋策论，兵法之道的正是眼前这位老人。
“阿岁啊，想当女将军对不对？那外祖父就给阿岁找一位最好的老师。让我们阿岁做最厉害的女将军！”
“好，我要做最厉害的女将军。卫我大周疆土，护佑大周百姓！”
已经暮年的老人一身帝王冠服，拉着他的小外孙女，一脸欣慰。
而如今，小女孩了，不是真的成了最厉害的女将军，甚至做到了太祖爷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给北凉人以迎头痛击！
“阿岁，若是你外祖父和祖父知道你如何争气，定然会以你为傲的。”
老人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学生，一脸骄傲。
“老师，您不怪我。这事情不该劳动您老人家的。”
绿竹馆里，七弦琴声悠然深远，该是文人雅士高歌吟唱，吟风弄月之地。谁能想到说话的居然是镇守大周南北的两位元帅呢？
“阿岁，你培养那个孩子接受镇北军。是想去替老师守南境吧。”
萧岁一手神鬼难测的兵法全出自眼前老人的传授，自己教出来的孩子老将军又怎么会不了解。
说话的老将军不是别人，正是百姓口中的国之柱石，士兵口中的大周军神，萧岁祖父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更是大周朝的太祖爷最信任的将军沈中蝉。
老将军原本年事己高，为大周朝戎马半生，一身伤病实在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却因为这乌烟瘴气的朝廷，不得不继续守着南境安危。这是让身为学生的萧岁实在是无法不内疚的一件事情。
“老师。无论是南疆还是北境，总有一定，我一定要让大周朝四境安定，百姓安享太平。与南疆，我没有见过，了解的实在太少。所以我想亲自去多了解了解，知道的清楚了，才有资格想以后要怎么做。绝对没有其他意思。还请老师不要误会。”
萧岁接到老师传信的时候，也是没有想到。
毕竟她要让湘耘以最短的时间接掌定北军，能请动老师说句话她已经非常感激，怎敢让老师涉及其中。
老将军笑了笑：“你我师徒，哪里还要分得如此清楚。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孩子，你的志向，更是我的志向。亦是太祖爷他们那一代人共同的志向，为了这共同的志向，我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是不能够付出的呢。阿岁，可你不该，拿你自己冒险。你到底应该想一想自己的。京城里发生的这些事情，我知道定然是你的手笔。如今朝野之中，于你的议论，已然非常不能听了。这样的杀名，就算你外祖父太祖爷在世，都要说，不是什么好事。他老人家都不敢轻易承担的。”
萧岁自然知道老师这是为了自己设身处地地考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无奈摇头：“老师，我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有一天，我会跌个粉身碎骨。可是那又怎样！如今的朝廷，还是外祖父和祖父他们当年揭竿而起要建立的国家吗？一匹织金缕，一百织娘泪。不过是京城夫人小姐们消遣的小玩意儿而已。他们当年，反对外祖父和祖父的改革，认为不该给百姓以太多权利。一贯将民可是愚之，不可使知之。逼死了祖父。让外祖父含恨而终。最后扶着这么一个废物白痴坐在那个位置上，好让他们隐于幕后，继续过高高在上的神仙日子。真的以为给我灌了药，我就什么都记得了。不记得我的祖父是谁，外祖父是谁了吗？老师，所有人都以为我忘了。我便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忘了。可是外祖父和祖父在天上看着我那，我有哪一日，敢忘了我自己到底是谁！”
沈老将军万没有想到，当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这样会掩藏自己。
“怪不得你外祖父在世时曾对我说，阿岁像朕。望沈卿不吝教导之，辅佐之。阿岁，到底你才该是太祖爷不世功业的继承人。为师我到底是小看你了！”
萧岁起身施了弟子礼，表示自己不敢冒犯老师。
“既然这样，老师自然会全力帮你。等到合适时机，你就可以去南境了。阿岁，南疆多毒瘴，苗人更是擅长无辜，而且西洋人还喜欢在那边生事，与北境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你从小身体底子就弱，可要做好准备啊。”
沈老将军到底是老成谋国之人，想到萧岁如此行事背后原因也许比他想得更加复杂。
“阿岁，是朝中有高官勾结北凉人吗？”
说到这个话题，萧岁忍不住翻了白眼。
“陛下为了对付我，大概已经通过柳相跟北凉人接上头了。”
“什么，陛下竟然如此糊涂。虽然知道他本身无甚本事，人也资质平庸。好歹有个基本操守。竟然能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这当真是沈老将军没有想到的事情。
“就是因为平庸的人，被硬推上那个位置。自己都知道自己不配呢。我不就是他的心腹大患。这些年，为了对付我，下三滥的招数多了去。我要对付北凉人，安定北边，没功夫跟他计较。他就这以为我好性子呢。”
萧岁扶了扶额头，似乎想到文德帝那个白痴废物，自己就会下意识露出这个表情。
这些平庸的人，偏偏喜欢自命不凡。为了上位能做出的事情可算事浪费完了自己今生的脑子，坐上那位置之后，便一件正经事也不会干了。
最大的爱好大概就是妒贤嫉能，排除异己，党同伐异，若只是柳相这些人，萧岁还不至于如此。
偏偏连文德帝那个废物点心都喜欢积极参与。
为了从自己手里拿走定北军的军权，居然愿意跟北凉人合作。要把自己变成和亲公主，嫁到北凉去。
还挺聪明，知道用社会舆论民意来胁迫自己。
“可惜我，是萧岁。是专门杀人的定北军元帅。可不是医者仁心的当世观世音，废话多的，杀了便是。我干嘛要听那些人扯屁。反正都是些鬼话。还准备用这来算计我。他们当真是算计错了人！”
沈老将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