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
“看来你生前和我姥爷关系挺不错。”
为了转移我的悲伤，我只好继续和季修哲追忆过去，聊相关的话题。
“没错，那会儿我们还年轻，建仁是我的好兄弟。”
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我们一起参加工作，后来还差点成了亲家。”
哦？还有这档子事？
季修哲又笑了笑。
“不过你不知道的是，你姥爷这人当年特别轴！因为生儿子这事儿，还闹了不少笑话。”
季修哲搬了两把椅子过来，我俩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听他聊起当年的囧事。
当然，为了方便理解，我把他的语言转述成我的人称。
说起我姥爷和老季，俩人从年轻那会儿就是老相识，关系一直都不错。
当年二人同时被分配到赶水村搞农业建设，没过几年，村里的生产队给他们介绍了对象，安了家。
半年之后，我姥姥就顺利的怀上了。
这可把我姥爷给高兴坏了，逢人就念叨。
而老季这边就不太给力，大半年过去了，迟迟不见季奶奶身上有动静。
眼看我姥姥这肚子逐渐隆起，这下可把老季给急坏了。
他总以为是不是自己身体出了啥毛病，一连吃好几十副药都不见效。
后来还是偶然间遇到了一位游方僧人，帮老季做了调理，季奶奶总算才怀上。
而每次大家问起这事，老季总是红着脸遮遮掩掩的，只说那僧人帮他打通了什么身体脉络。
由于每次都是关着门调理，谁也没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季奶奶一直都认为他男人在里面是不是打通了什么不该打通的‘脉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两家女主都有了身孕，按照当地传统，我姥爷和老季正式约定了娃娃亲。
本来就是好兄弟，这回就更是亲上加亲！
所谓娃娃亲，就是在未成年之时进行的非官方订婚仪式。
传统文化中，有儿时就订立婚约的，也有未降生前指腹为婚的。
姥爷和老季一时兴起，就选择了后者。
几个月后，我姥姥顺利生产，不出我姥爷所料，果然是个大胖小子。
而这个大胖小子，就是我大舅。
我姥爷是个急性子，一辈子火急火燎的，他在高兴之余，也在期盼着老季那边的情况。
“你说，要是生个大闺女就太好了，咱革命的火种又能延续咯！”
我姥爷当时恨不得老季那边立马就生下来，好让他们喜结连理，再添新枝！
由于两位奶奶的孕龄差了半年左右，所以这几个月对我姥爷来说那真是度日如年。
他经常跑去老季那里查看情况，有时一天去好几次，嘘寒问暖，问长问短的。
只要我姥姥做了什么吃的，缝了什么穿的，我姥爷必须得给老季媳妇也捎去一份。
刚开始我姥姥也挺乐意，毕竟都是兄弟，相互照顾也很正常。
但随着我姥爷越来越频繁地往季家跑，我姥姥就有点不高兴。
“你说你一天往别人家里跑七八趟，你不嫌人家烦啊？”
“烦什么？自己家闺女有什么好烦的？”
“闺女？你怎么知道人家怀的是闺女？”
我姥爷当时就不乐意了。
“笑话，我还能不知道？这事我他娘比谁都清楚！”
“什么？！”
我姥姥一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以为我姥爷背着她和老季媳妇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立马就没法活了，哭嚷着要和我姥爷同归于尽。
“你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啊！你瞅瞅你都干了啥缺德事？老天爷啊，我命咋这苦啊！”
我姥爷当时都懵了，心想这傻老娘儿们鬼哭狼嚎什么？
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两比兜，瞬间就给我姥姥打服了。
“你发什么疯！我干什么缺德事？你没看见他家媳妇天天吃辣吗，连咱家那两坛泡辣椒不都让她给吃的见底了。酸儿辣女酸儿辣女，这你还看不出来？”
我姥姥捂着脸，一边抽泣一边抱怨：“那你也不说清楚”。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眼看未来的儿媳妇就要降生，我姥爷是焦躁不安，每天在家里如坐针毡，比隔壁老季还着急。
对别人老婆生孩子这么上心，这什么道理？以至于我姥姥后来都还怀疑，当年我姥爷是不是真的跟老季媳妇有过一腿。
为了显的有诚意，我姥爷特意托人去县城买了两瓶酒一包糖作为聘礼（那个年代能买到实属不易），同时又给自己添了条‘的确良’的裤子，毕竟去提亲总不能穿的太寒酸。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姥爷就等着喜提儿媳的那天。
那一日，喜鹊落枝头，桃花朵朵开。
上午时分，我姥爷正在院里吃饭。
忽见老季正拉着村里的接生婆，风风火火地往家里赶。
我姥爷一看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把碗筷一扔，原地蹦起三尺多高：“哈哈，要生了，要生了！”
我姥姥手里端着碗，一脸怨毒的看着他
当时我姥爷正要往老季家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跑进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那条新买的‘的确良’。
就是这条裤子，他打算穿着它去见未来的儿媳妇！
说完他就开始脱裤。
就在此时，老季突然破门而入：“老王！生了！！我媳妇生了！！”
我姥爷一手提裤，激动地眼泪都快下来了！
“太好了！！快说说，我闺女多重？”
“足足有8斤6两！是个大胖小子！又白又胖！”
“哈哈哈，又白又胖，是个大胖什么！？什么玩意！？你再说一次？”
“有8斤6两重，可壮实了！“
“后面那句！！”
“又白又胖！”
“中间那句！！”
“是个大胖小子！”
我姥爷一把揪住老季衣领，疯狂地吼道：“你踏马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次！！”
“8斤6两是个大胖小子诶不是，老王你这是干什么你发什么疯？？”
我姥爷哭道：“你你我踏马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神奇，你越想办到，它就越不让你达成。
我们的生活也是如此，充满了未知和惊喜。
老季儿子诞生后，我姥爷儿媳妇这事就算彻底泡汤了，为此他还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乡亲们也常常拿这事取笑我姥爷，说他这人太轴，想一出是一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事也就慢慢淡忘了。
其实我姥爷也是个明理的人，知道万事不能强求，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办法。
最初，他追求的不过是让革命的火种更加‘纯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意识到，那时的想法显得过于天真和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