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探蜀山求究竟
等到陈靖翎赶到蜀山，已是五日之后，他望了一眼这绵延不绝的山脉，也不知究竟蜀山门在这山脉的哪座山峰之上。
按照方镜此前在京城的描述，既不是最高的，也不在山脚，又是避世之所，又是与世隔绝，这自己又该从何找起，陈靖翎想到放出自己的意识探知，却意外的发现没有任何回应。自己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似乎放出去的感知，如入大海之中，湮没在无尽的空间内，看来这个蜀山门确实非比寻常。
尽管多次使用移行换位，并且乔装打扮，在靖翎刚刚抵达蜀山之时，大师兄风鸣传信宫内“有人快马飞奔，出京城后直接向蜀州而去，沿途飞报，蜀山外百余里发现可疑行踪，此人移行换位，轻功出神入化。”
“陈靖翎？”韩洛首先想到了是陈靖翎的可能。
大主宰笑着说：“去，宣他来见，一探便知究竟。”
刘公公赶忙前往将军府传唤“圣宰有命，宣陈靖翎立即入宫觐见。”
将军府堂后急忙出来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叩拜道：“不知公公来传，我家将军此刻应该正在陈兴明老爷府上，昨日一早，将军就出门了，就陈清明老爷一家善后之事去陈老爷那边商讨，您看，我这就去通传一声？”
“昨日就去了？算了，不用你通传，我自己去一趟陈兴明那里吧。”说完，立即冲出将军府，叫马车“快，去中书院判陈兴明府上，赶紧的。”
马车飞奔而往陈兴明府上，下了马车，刘公公马不停蹄的冲进府内，门口通传的门童和侍卫跟着刘公公身后不停的叫：“您慢点，慢点。”
“慢不了了，再等恐怕圣宰要大发雷霆了。”
冲进大堂，刘公公问：“你们家主人呢？还有，过来商讨家族事宜的陈靖翎将军呢？”
“哦，公公，您早说啊，陈将军刚才人没下马车，就把陈老爷叫走了，说是去陈清明老爷府上，这不是刚被抄家问罪吗，说是今天去府上，准备将与案情无关的几个家眷带走。”
“你们这不是耽误事吗，干嘛不早说，还让老身跑进来一趟，”说着就又赶忙跑出了府，叫马车飞奔往陈清明府上而去。
还没等马车赶到陈清明府上，就远远看见街尾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把路都给堵了，车夫连忙向车内的刘公公通禀：“公公，前面路堵住了，有百姓在路上，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哪这么麻烦，我下车，街尾就是陈清明府上。”
直到越过人群，刘公公才发现，原来街尾的人群看的热闹不是别的，正是陈清明府上的下人们正在搬运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准备搬离的样子。
刘公公跑到门口，随意抓过来一个下人问：“府上这是怎么了？陈靖翎将军何在？”
“哦，将军啊，他带着人马与陈兴明老爷父子，以及陈氏几位宗亲，一早就送我们府上奶奶小姐们出城了，这不是抄家问罪了嘛，女眷感谢圣恩”
“行了行了，打住，他们何时出发的？”
“辰时出发，应该已经快要回来了吧。”
“这，哎呀，气死我了，怎么赶得这么不巧。”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头上包着破布的一个瘸子，远远的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刘公公，一副抑制不住笑意的样子，而后微笑的转身向身后的巷子走去。
没办法，情急之下刘公公连忙跑回马车：“快，给我去城门，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候着他回来，不然老奴这都没办法交待了。”
可是等到刘公公来到城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陈兴明骑着马，带着二十多陈氏宗亲回城，刘公公从马车跑过去问道：“护国大将军可在？”
“哦，是刘公公啊，”陈兴明父子连忙下马叩拜，遗憾的说道：“靖翎担心路上有什么不测，亲自护送他们回永州去了，我这就去内务府帮他告假。”
“哎哟喂，我的亲人啊，他怎么能跑了呢。”
“这不是有了上一次我陈氏家眷被人半路盯上的教训嘛，”靖骏无奈的摇摇头说：“加上后来马尚书听说又半路被人递了瓶子，也不知道这回三叔的家眷半路会不会”
“靖骏，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陈兴明转头问刘公公：“您老这跑过来，是不是宫里宣靖翎有急事啊？”
“唉，这他也走得真不是时候啊，老奴这就回去复命。”
“公公慢走，”陈兴明父子送走了公公，相视而笑，自语地说道：“这方院长当真是宝刀不老啊。”
刘公公赶紧回到宫里复命，大主宰半信半疑地问道：“确实是今天才出了城吗？”
“千真万确，老奴一路循着他的路线追过去的，只可惜追到城门，只见陈兴明率着一众陈氏宗亲已经回来了。”
“这么说，你最后也没有见着陈靖翎本人？”
“依老奴看，应该是不会错了，前后几个府内的下人所言都能联系上，而且最后老奴亲眼见到陈清明家中只有少数下人留守，正在搬运财物。”
大主宰依然不放心，叫道：“雷鸣，你带一队人马追过去看看，看看陈靖翎是不是在那支亲眷的队伍中。”
“遵命，师叔祖圣主。”
看着雷鸣离开，大主宰一副疑惑的神情问刘公公：“你听听，他这叫我什么？”
“师叔祖圣主啊，”刘公公笑着说：“主子，他要这么叫，其实也没有错。”
“嗯，岂止没有错，简直滴水不漏啊，难怪风鸣来的时候就说，这次带的几个师兄弟，都是蜀山门主精挑细选的。”
“门主确实是有心了。”
蜀山门，门主同样收到了消息，有一个轻功极佳的年轻人在山下探路，他们并不知道江湖上有此一人。
蜀山门主萧乾显，四十多岁的一名中年人，自幼被父母遗弃在蜀州城四处流浪，在前任门主一次下山途中，经过蜀州城时，眼神四目交流下，发现此人经脉奇异，所以带上山来悉心指导。初时并未发现有何异于常人之处，门主还有些怀疑自己的识人，之后因为蜀州的晶石矿开出两块近三尺的极佳黑晶石，被无相私自送来蜀山进行培育，才有了重大突破。
那是乾显第一次见到这么奇异的晶石，他误闯入门主内堂，结果发现了门主看着两块晶石出神，更重要的是，早对萤石的能量早有耳闻。
无意间触摸之下，他发现自己能清楚的感应到时光流转，大脑中快速闪过诸多画面，一时间将自己的大脑都快要冲破了。
“师傅，我”而后陷入了昏迷，等到他醒来之后，师傅和他自己惊奇的发现，只要他触摸到那两根黑色晶石，晶石表面就会泛出奇异的点点蓝光，并且有巨大的能量向他周身流去，源源不断的充实他周身的气场。
之后数年，在师傅的精心栽培下，乾显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利用晶石的能量，冲破了蜀山门自创的能量功法前五层，以至于乾显在十五岁之时，就位列蜀山门十大高手之列。
在那之后的近十年内，乾显不仅冲破接下来的两层功法，更是与师傅、师叔无相一起，融合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独创了五行大法，精进了普通人借助晶石进行能量吸收并提升功法的能力，几乎可谓将修习之人的奇经八脉进行了整体改造。
在师傅一次走火入魔而亡之后，接任门主的乾显汲取教训，逐渐放慢了能量吸收功法的突破之路，转而开始学习利用晶石能量进行五行八卦之术，借着自己对晶石能量的熟悉感知，他甚至能部分的预知具体人和事的未来发展。
如同这次，他始终对派出徒儿下山协助无相之事有所担忧，每隔几日他就要卜上一卦，近几天的卜卦结果愈来愈乱，而今天这一卦下去，他甚至得到了一个乾生坤死的奇异结果，看着面前的卦象。
突然，一个门人跑进来，轻声说道：“师傅，山下传来急报，有个身手不错的人在到处打听我门所在，不知意欲何为。”
“哈哈哈，蜀山门从来不缺这些好事者。”
“急报所言此人身手非凡，按照山下我门之晚辈所言，此人踏云而行，轻如飞燕，林端行走如履平地。”
“哦？那是轻功了得之人，江湖中独专轻功的，应是燕子门了，不过此门弟子多擅于独走江湖，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大可不必过于关注。只是他既然来到蜀山，必然也是想要入门拜师之类，随他去吧，山下踪迹皆有阵法，我蜀山门岂是轻易能让外人循迹而来的地方。”
“是，师傅，如此甚好，我去给山下轮值师兄弟回报。”
乾显点点头说：“嗯，去吧。”
尽管刚才自己表现得一副轻松应对的样子，但按照卦象这几天的变化，以及自己一直以来对未来之事的预判能力，他察觉到此事非同寻常。
当晚夜深之时，在所有门人已经安睡后，乾显独自一人进入卧房后室内，拿出那两柄黑晶打造长剑，换上夜行衣，将双剑背在身后离开了蜀山。
未及落到山脚，身后的双剑发出剧烈震动，他知道有人在迫近自己了。
“你终于来了，我的剑已经蠢蠢欲动了。”
“你也忍不住下山亲自过来，看来我挺受欢迎的。”
互相都没有看见对方，仅凭着对能量感知的能力，双方互探底细，乾显摇摇头说道：“君之内力已入幻境，可否告知门派和师从，在下改日登门拜会。”
“无门无派，亦无师从，登门的话呢，比你蜀山门好找多了，京城西街口看过去第二个红门大府就是。”
“陈老将军府上？如此说来，面前的贵客原来就是我朝护国大将军陈靖翎陈将军了？”
陈靖翎很是吃惊，说道：“哦？如此说来，京中之事门主亦是了如指掌啊？”
“哪里，我等江湖中人，不理政事，然而对于如将军这等英雄人物，亦是佩服异常，特别是将军在多日前平定叛军，运筹帷幄之下击溃来犯的北魏贼兵，更是名声大震。”
“你太客气了，世人皆言蜀山门世外仙境，门主更是半仙之体，如今看来有些名不副实了啊。”
“哦？此话怎讲？”说完，乾显不但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反而轻松的坐下来，悬在林尖。
陈靖翎微笑的说：“君可识得无相大师？”
“自然，大师出自本门，二十余年前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创立悬空寺，几年间即成江湖第一门派，按照辈分论，该当是师叔了。”
“嗯，无相被我杀了，因为多与朝中官员私相授受，以无相商会之名私贩违禁商品，倾轧中小商贾，在贸易中间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
乾显点点头，接着说下去：“特别是半年前在祈州，指使下人为非作歹，派寺内门人里通北魏死士伏击将军，之后又坑杀数百商贾企图掩盖真相。”
“所以，门主亦认为此人该杀？”
“确实该死。”
“可是此无相并非彼无相呢？”
“哦？那么将军错杀好人？”
“亦是同谋，岂有错杀之理。”
“将军既如此清楚，何不追查下去，找出真凶，让其血债血偿？”
“真凶才是真无相，而本朝大主宰却非彼时真主宰，又该当如何呢？”
“哦？这么复杂，恕在下难以理解，方外之人无法厘清朝堂这些纷纷扰扰。”
“是吗？门主却派出门人下山助纣为虐，难道门主亦不知晓？”
“在下应朝廷请求，派门人入宫守护社稷稳定而已，不知何人为纣，何以为虐？”
陈靖翎突然笑出声音：“哈哈哈，门主回复当真是滴水不漏，先言师叔之罪责，而后自言因社稷之危而派门人下山维护圣权，却只字不提此圣主即是门主师叔，不仅有悖人伦，鸠占鹊巢，甚至他本人才是所有为非作歹之事的幕后主使之人。”
“将军慎言，如若果真如此，将军应该当机立断，拿出证据在朝堂上拨乱反正，扭转乾坤才是啊，为何要浪费时间在此荒山野岭之地，与我这方外之人浪费口舌？”
“话虽如此，然而蜀山门内为了维护你们这位奸佞师叔，多有入世祸乱之举，此次前来，本将权当如实以告，先礼后兵不是。何况，贵门派与朝廷相互是否有勾连，相信门主自是非常清楚，你背上的双剑已然出卖了贵门。”
“如此说来，将军此番竟是兴师问罪而来？”
“我就一人孤身而来，谈不上兴师问罪，非要说的话，就算是来敲山震虎吧，”陈靖翎说完，手指弹出一个能量波，虽是指尖之所为，却无比霸道，能量波飞速破空而去。
乾显感知到能量迫近，忙以双掌挥出五行气盾抵挡，能量波在气盾上稍作停留后，居然吸收了气盾能量直往乾显飞来，乾显只能慌忙以双剑合璧硬接这一股增强后的能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