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步之遥
有关二人的词条风华新人主演，在凌晨悄然登上热搜第一。
等吃瓜群众起床的时候，这个话题已经积累了相当多的讨论度。
昨天《风华》公布角色海报，一口气上了好几个热搜。就算再不怎么关心影视的人，也都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
下意识就点进这条热搜，读完震惊不已。
话题里只有一篇通稿被营销号转来转去。
“《风华》这样一部大制作电影，让一个只有群演经验的新人做主演，当然是有原因的。为了保住这个主演的位置，他经纪人也是用心良苦。废了一个角色名额，又踹开经常上热搜的某男配，晚上还自己带着艺人去导演房间‘开小灶’。”
【？？什么情况，我昨天还在对着海报流泪，觉得自己终于能搞到新的墙头了？】
【不是吧我还没建房子呢，房子就塌了？】
【昨晚公布海报我就觉得不对。要是背后没点势力，怎么可能当得上主演？】
【这谁啊？刚出道就尬炒？】
也有不少人将信将疑。
【《风华》两个导演对演技要求这么高，不可能随便推新人的。景弈颜好演技好，怎么可能只做过群演？】
【谁会在凌晨三点买热搜炒作啊？多半是谁花钱在黑吧。】
——但还是有不少人相信了这篇通稿的说辞。
“‘这篇稿的重点是两人经常深夜私下见导演，让导演开小灶’，什么玩意儿！”黎导早上来到片场准备开机，看见网友争执，血压差点下不来。
他点开几张深夜拍摄的模糊配图，气得不行：“在摄影棚偷拍还不够，还来拍酒店？”
一旁的总制片急得薅头：“宣发方的公关也没什么办法，只说先压热搜，让舆论别再发酵。这事要想彻底解决，只有抓到那个偷跑物料的！”
“上哪儿找？剧组上下近千人，谁都有可能。”黎导头疼，“上次在摄影棚查监控，也没查出个好歹。”
《风华》的剧组管理十分严格，偷拍者很清楚这一点，目的明确只拍邵臣和景弈二人，显然是恶意针对。
总制片几乎把自己薅秃，才泄了口气：“算了，先让公关去压热搜吧。”
有人淡淡道：“不用急。”
黎导一听邵臣开口，紧皱的眉头轻轻一松：“你怎么看？”
邵臣继续道：“偷拍的人要抓，但不是现在。目前急需用别的方法澄清热搜。”
黎导好奇：“还有什么办法？”
邵臣想了想：“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他忽然小小地笑了一下：“这里有多少人和您私下吃过夜宵？”
整个片场陷入沉默。
饰演男主的老戏骨率先开口忏悔：“那个……黎导的手艺不错。”
几个算着热量努力减脂的女孩子忍不住告解：“呜呜呜我们也参与了……虽然但是，夜宵真的很香！”
连美术组和摄影组也坦白：“是黎导强迫我们的，我们不得不从！”
总制片怒气腾腾：“我还在这边发愁呢，没想到原来是群体作案？！——为什么不喊上我？”
黎导顶着监制如刀一般的谴责目光，十分委屈。
“我就是找邵臣和景弈吃了几次烧烤夜宵。然后怕每天晚上都找他们会太明显，就又找了几次其他人……咳，基本所有人我都找过了。”
“但我只是找人吃夜宵，这和解决方法有什么关系？”
邵臣的笑容意味深长：“这个方法，可能需要您破费一下。”
黎导：“？？”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线吃瓜的人越来越多，讨论也愈发激烈尖锐。
到了晚上，舆论几乎要发酵到顶端的时候，《风华》微博终于发声。
但……只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演员和主创们挤在阳台上烧烤聚餐，中间塞着一个被烟熏得够呛的黎导。
旁边有人严肃道：“黎导，下次别报社了，不要折磨我们这些健身的人！”
“这不可能，烧烤就该晚上吃，”黎导坚决拒绝，“别担心，下次开小灶，我把所有人都喊上，然后一起陪你健身。”
点开视频的众人：“？？？”
监制很快转发了这个视频，并且附图：“我会拍一些你们违反我规定的照片。”
图一：一个个知名演员，蒙着脸，抱着饮料，猫腰钻进导演房间；
图二：阳台上，几人鬼鬼祟祟打着手电筒，抹黑烧烤。
图三……
“………………”赶来吃瓜的所有人咽了咽口水，愤愤点开外卖app。
是谁说邵臣和景弈晚上神秘私会导演的？
是谁说导演意图潜规则的？
难道导演潜规则，是看谁有没有资格一起吃夜宵吗？！
这条微博热评热转全是一串的“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你，黎导！】
【还以为你们是个文艺剧组，没想到竟是干饭组。】
【好家伙，连抱着紫砂壶每天养生的老干部，都叛变吃夜宵了！】
而那篇仍然飘在热搜上的通稿，反而成了一通笑话。
【到底是谁偷拍的，不长点心吗？】
【真以为深夜去房间就一定是潜规则吗！摘下你的有色眼镜！】
“咳咳咳，”黎导一边义务给大家烤串，一边夸邵臣，“你这招真不错！”
“只要一顿烧烤钱，省了撤热搜请水军的费用，还赚了热搜流量！”
邵臣应了黎导的夸奖，笑了笑：“得亏您这么热爱找人吃夜宵。”
黎导很赞同：“是啊是啊！”
一旁老戏骨突然想起什么，问监制：“程导，你是怎么拍到那些照片的。”
程监制额筋一跳：“我住对面，你说呢？”
想到那几条不让私下见导演，不让在片场吃东西的规矩……
所有人开始集体咳嗽：“啊呀，烟好呛啊！我们吃饱了，先回去了哈，导演们再见！”
深夜报社的一群人喝足吃饱，顶着监制审视的目光，匆匆赶回健身房忏悔。
网上的舆论也随着方才的热闹气氛渐渐平静。
邵臣和景弈房间相对，两人一同踱步下楼。
景弈道：“现在只差偷拍的人没有抓到了。”
邵臣想了想：“不会有人明知道是真的开小灶，还会偷拍——他拍照，是为了赚钱。”
景弈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背后有人在砸钱，要他爆料。”
邵臣眼见二人的距离随着步宽差距越来越小，站在原地。
他对身后的人笑了一笑：“在没有抓到这个人之前，我们应该离远一点才对。”
景弈的脚步声停了停。
声音沉着：“我们走得很近？”
邵臣抬眼望着景弈，面不改色：“当然。我们之间，就差一步。”
说着，邵臣往后退了一步，重新拉开两人间距，回到普通的社交距离。
酒店走廊的顶灯在二人头上散发柔晕光辉，把两个人的影子往相背的方向拉得很远很长，一副疏离模样。
景弈挑眉：“为了抓到偷拍者，不应该更加欲擒故纵，诱他上钩么？”
“我记得，你很擅长用这招。”
说着，景弈往他身前走近。
连影子也改变方向，强势倾压下来。
邵臣的表情平静无澜：“你说得对——”
他见景弈上前，竟也主动往前走了一步。
语气平淡，带着一点双重暗示的揶揄：“欲擒故纵也不错。”
影子重叠了一瞬，立刻又忙着交错。
邵臣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好像还没有尝试过，在被故意戏弄时，作势主动。
景弈对他的恶劣行为从来都只是浅尝辄止，但若是他更主动地拉近距离……
会发生什么呢？
会觉得出乎意料，不知如何是好吗？
还是会索然无味，对他放弃呢？
虽然外界总有人对他们眼光异样，但其实邵臣一点出格的想法都没有。
景弈也只是单纯的性格恶劣。
邵臣弯着眼角，迎上景弈的目光。
不免一怔。
景弈站在顶灯下方，垂着眼看他。
但原本明亮热烈的目光，竟变得晦暗深沉。
两人对视许久。
景弈低声开口：“你……”
他什么？
感受到一点轻微温暖的呼吸气流，邵臣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这时，景弈倏然强硬转头。
“——看够了吗？”
“…………”
邵臣同样投去视线，看见一个满脸生无可恋的霍轻原站在那里。
霍轻原平白受了两道眼刀，觉得在自家酒店都像个外人，只想现在立刻钻进车底。
景弈问他：“怎么了？”
霍轻原听出了其中的咬牙切齿，表情微微扭曲：“我刚下楼，只是想过来说一句……有人在带舆论风向。”
不少人还在兴致勃勃地参与热搜讨论。
【话说，最近关于邵臣的新闻是不是有点多？而且上次也是偷拍照片。】
【他营销自己也没用啊，又不是艺人。你想多了。】
【但不得不说哈，邵臣的眼光真的不错，之前也是捧一个红一个，现在这个光靠脸就吸了一大批粉。黎导程导对演技要求很高，这个新人肯定会火。】
平和的气氛中，忽然冒出一点不和谐来。
【邵臣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要是他真的做好本职工作，怎么会捧火一个解约一个？又怎么会有人偷拍他的照片？】
【这新人也是靠名额上位。】
霍轻原：“这明显是故意下套。”
邵臣看完，对着紧张的霍轻原轻笑一声。
隐约能听出一点狡黠的愉悦。
“不，是他进了我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