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哪来的狗?
到了ktv包厢,杨景程他们一车人来的最晚,一上来,几人就被罚了一杯酒。
“能喝吗?要不我替你?”杨景程侧耳小声说给苏旎听。
苏旎莞尔一笑,稍微拉开距离,“我可以的,谢谢杨经理。”
感受到她的疏离,杨景程嘴里含着酒水,点了一下头,目光看向别处。
苏旎跟着大家一起玩了一轮国王游戏,也许是因为人数较多,她既没有抽中鬼牌,也没有被点到号码做游戏。
看着台子上的两个大男人,被要求一起跳蝴蝶步,那滑稽的样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苏旎也被感染了,轻轻地笑着。
她一转头,猝不及防撞进了杨景程的视线,暗光下,他的眼眸隐晦不明。
苏旎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而看向别处。
又一轮游戏结束,杨景程站在前面,拿起话筒主持场面。
苏旎有些醉了,她拿着酒瓶倚在沙发上,只听到杨景程说了一些客套话,入不了脑。
倒是最后一句,她听了个清澈。
“欢迎我们em公司,市场部的新特助,苏旎。”
她被身边的人怂恿着上去。
杨景程递给她话筒,苏旎接过,淡然说了一句:“我是经理的新特助苏旎,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突然,有同事在旁边喊:“大美女,来一首!”
听到这句话,众人鼓着掌让苏旎唱歌。
杨景程在旁边问:“喜欢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苏旎浅笑,她没有什么喜欢的,正如她没什么渴求的。
人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害怕失去。
看着屏幕上亮着的歌,苏旎拿起话筒,说:“就《晴天》吧。”
她唱歌的声音不似长相那么温柔妩媚,反倒是有些清冷,把感情拿捏的很好。
“刮风这天 我试过握着你手
但偏偏 雨渐渐
大到我看你不见
还要多久 我才能在你身边
等到放晴的那天
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
苏旎喝了很多酒。
看着管理森严的清江山水,杨景程想把她送进小区,苏旎摆摆手说不用,直接推开车门下去了。
她翻找着包里的钥匙,找不到,抬头看着红白制服的保安,才想起来她早就搬离那个旧居民楼了。
人脸识别通过后,她顺着路往家走,道路平坦,两旁是名贵的绿植,节点有雕塑喷泉,沈湛真是拿的出手,住这里,她永远也不会遇见骚扰的酒鬼了。
正想着,她一个踉跄,高跟鞋崴了一下脚,跌坐在地上,有点痛。
借着酒劲,她突然很想哭,明明她不是这样娇气的人。
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好这七年。
可是有人一出现,一切都变了样子。
苏旎擦擦眼泪,直接脱掉鞋子,拎着回家。
出了电梯,苏旎就看到家门口坐着一个人。
沈湛没有抽烟,一腿蜷曲,一腿伸直,手肘搭在膝盖上,眼中是藏不住的疲态,他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苏旎。
她喝酒了,而且喝了很多。
她的眼睛亮亮的,含着情愫,格外动人。
她的眼尾和鼻尖都是嫩红色,是她动情时候的颜色。
离开她好久,心头瘾又犯了,很想做她。
苏旎用高跟鞋抽了一下沈湛的胳膊,娇蛮地说:“哪来的狗?滚开。”
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输入密码,沈湛站起身。
“欸?密码是什么来着?”
“我记得我改了呀,改成什么了?”
“都怪沈湛个讨厌鬼,密码到底是多少呀?”
……
酒后的苏旎,格外话多,也格外可爱。
她试了三次,还是不对。
苏旎恼地丢掉高跟鞋,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沈湛蹲在她旁边,摸着她的发丝,轻轻问道:“你为什么哭?”
苏旎抬头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酒精麻痹了大脑,她认不清他是谁了。
苏旎说:“我没有家了。”
沈湛猛然想起,那年苏旎跟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的她,伤心欲绝。
她说:“沈湛,我没有家了。”
那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
在自以为是?在隔岸观火?还是在袖手旁观?
他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后,才学会如何爱她。
沈湛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旎旎,我给你一个家。”
他站起身,猜着密码。
今天回来他输入了两次,都错了。
刚才苏旎输入了三次,也全错了。
还剩一次机会,密码锁就会被锁定了。
人生试错的成本真是少得可怜,更何况爱情。
沈湛猜测,新密码大概率与自己无关。
排除掉之前的错误选项,沈湛输入了一串数字。
很遗憾,又错了。
所以,新密码,会是什么?
只能五分钟后再试了。
他抱着苏旎,坐在门前。
她闭着眼,眼角还有泪痕,沈湛轻轻帮她擦拭。
她嘴里呢喃着什么,沈湛把她全部圈在怀中,侧耳倾听。
“沈湛真是讨厌鬼,我最讨厌沈湛了。”
沈湛笑了,他是,他是苏旎的讨厌鬼。
从小到大,他就是苏旎的瘟神,所有不好的事,全都因他而起。
“沈湛,真烦人!你买这么大的钻戒,跟个假的一样,同事全都问我要链接。笨蛋!还不如直接给我钱……”
是他考虑不周了。
这次回去,沈湛正有此打算。
沈明丰手中还有一部分股权,等全部转移到他手中,沈湛准备拿这些当做聘礼,在婚礼时全部赠予苏旎。
“听同事说,我们之间隔了2000公里的距离。
沈湛,每次你乘着飞机来找我,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你没找到我,你会不会失落?就像我看到你离开了一样……失落。
如果你找到我了,你会不会有一点开心?你会不会想,苏旎这么些年,还是过得跟狗一样,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沈湛听得心疼,将她紧紧嵌在怀中。
她温温柔柔的,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
以前的沈湛,真是坏透了,他还在怨她。
怨她绝情,说走就走。
怨她无情,从未爱他。
怨她没心没肺,在遥远的地方一个人也过得很好,而他每日只有吃药才能安眠。
飞机,2小时45分,恒定的数字,或多或少。
大学四年,来来往往,攒了一堆机票,就为了看她过得好不好。
犹记得,她大学门前的那株凤凰木,火红灼然,他在树下等待,花开在每个沉静的日子,只愿少别离,多相遇,长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