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是什么好鸟
下午，沈湛看着电视，脑袋放空。
有人敲门。
“进。”
苏旎！
“沈湛，妈妈给爷爷打电话说你醒了，让我来医院看看你，怕你住院无聊，路过书店给你买了两本漫画。”苏旎把手中的册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沈湛很开心，看着苏旎身后慈眉善目的老人，他问候道：“爷爷好！”
“好！乖孩子。”
“对不起，爷爷，是我害得苏旎挨打了。”
爷爷宽慰道：“你不用道歉，孩子，这事错不怪你，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没处理好，迁怒到了你们身上。”
沈湛垂下眼帘，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爷爷。”
“好孩子，不用道谢了。旎旎跟我说起过你，她说她的同桌特别好，给她带了好多零食。”
苏旎居然夸他了？
沈湛愉快地笑了，他看着苏旎的脸，问：“你还疼吗？”
“不疼了，除了还能看出手印，但是问题不大！你别放在心上。”
她眉眼弯弯，反而安慰着他，沈湛内心更愧疚了，他害得苏旎挨打，他爸害得苏旎家破人离，他们沈家都不是什么好鸟。
环顾空寂的病房，苏旎问：“沈湛，你自己一个人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嗯，挺无聊的，连游戏都不能玩了。”沈湛举起自己包成粽子的右手。
“沈湛，那天……那个人真的是你妈妈吗？”她好像不该多嘴，可是……话已至此。
“嗯。”
眼前的少年眉目清冽，脸上的表情平淡如水，他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母亲了。
苏旎转头看向爷爷，“爷爷，我们教沈湛下象棋吧。”
爷爷和蔼地笑说：“可以。”
苏旎：“沈湛，今天考完试了，爷爷奖励我一副象棋。”
她拿过爷爷手中的塑料袋，“看！在校门口的文超店买的。”
大红色的包装盒，古朴简约，上面是工正笔楷的四个大字——“中国象棋”。
爷爷帮忙支起床架，苏旎铺好棋盘，把象棋码了出来，她和沈湛对坐，爷爷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爷爷，你教吧？我水平不行。”
爷爷大手一挥，“你怎么不行？你可是我的关门大弟子。”
“爷爷，你别吹捧我，你的大弟子只会关门。”
沈湛笑了，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棋盘，眼睛盯着苏旎，“你教。”
教下象棋和帮沈湛补课应该是一样的程序，苏旎指着棋盘，开始授课。
“现在这副棋盘就是楚河汉界，河界三分阔，智谋万丈深，下棋就是一场智斗。咱俩轮流走棋，将死或困毙对方的帅，就赢了。象棋的基本走法是‘马行日，象走田，炮隔山打，车走直线……’”
沈湛细细地听，看着面前的棋盘，目光如晦。
时间过得很快，苏旎作为关门大弟子居然下不过初出茅庐的沈湛。
苏旎又输了，她塌着小脸，“看吧，爷爷，我只会关门。”
“湛湛这孩子聪明，棋出险招，剑走偏锋，你按照惯式下，自然下不过他。”
“爷爷，我猜不着他的套路，感觉自己像读书读傻了一样。”
爷爷笑了，“旎旎可不傻。”
苏旎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天黑了！我们居然下了这么久，我们走吗爷爷？”
“好，咱们也该去吃饭喽！”
沈湛立刻开口：“爷爷你们留下吃饭吧，我让人送三份饭菜过来。”
爷爷摆了摆手，“不用了湛湛，爷爷答应了旎旎今天晚上带她吃汉堡，可惜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吃油炸食品，不然爷爷也带着你一起去。”
沈湛藏起眼底的失落，“没事的爷爷，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
爷爷打着包票：“好！下次爷爷一定带你们一起。”
苏旎想了想，说：“沈湛，这副象棋送你吧，等成绩出来了，我让爷爷再给我买一副。”
沈湛没有拒绝。
爷爷揉了揉苏旎的头顶，笑说：“好，爷爷再给你买。”
看着苏旎背起书包，沈湛连忙叫住她，问：“苏旎，学校是不是放暑假了？你什么时候领成绩单？”
“对！一周后领。”
“哦，那个……你喜欢的自动铅笔……”
她扯着书包带子，笑道：“没事，我突然又不喜欢了。我们走了，沈湛，你好好养伤啊！”
“孩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沈湛看着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告别道：“苏旎再见，爷爷再见。”
……
两周后，沈湛出院了。
回到家中，又是空荡荡的大房子。
暑假了，他在想用什么办法能见到苏旎。
补课？假期又要学习，烦死了！
请她出去玩？太刻意了吧。
难道真要等她成为自己的妹妹，才能天天见到她？
对了！那两支自动铅笔！
沈湛拿起手机，找着之前存的班主任的号码，拨通过去。
“喂，老师好，我是沈湛。”
“沈湛啊，你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老师！我想问一下，我们这几个学习帮扶小组，最后哪组获胜了？”
“是翟青和林致远那组。”
“哦，老师，您能把翟青和林致远家长的手机号发给我吗？”
“你要他们的手机号干什么？”
“我想去他们家借笔记，看看他们是怎么学习的，趁着暑假提升自己。”
“这个想法不错啊！沈湛，老师给你找找，你拿支笔记上，139589……”
记完了，沈湛：“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本来沈湛是想在家长群里直接找的，但是一想到还要用沈明丰的手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辗转几天，沈湛软磨硬泡，又是请吃饭，又请打游戏，又帮忙买漫画书，又送了飞机模型，最后才用零花钱把两人手中的自动铅笔买了过来。
当天下午，沈湛装好两支笔，挎起胸包，踩着滑板去找苏旎，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沈湛跟沈明丰去过一次苏旎的家，当时他默默记下了路线。
街上的少年在悠然滑行，突然，消防车一阵长鸣，疾驰而过，卷起漫天烟尘。
前面失火了吗？
是苏旎家的方向。
他抱起滑板大步往前跑。
“欸！你这孩子也不看着点路……”
沈湛拼命追着消防车。
苏旎千万不能出事。
前方，车停下了，他也停下了。
沈湛倚在墙边喘息，笑了。
他在胡乱担心什么？原来是天气燥热，街边的门牌头失火了。
一把抹掉脸上的汗水，沈湛踩着滑板继续悠闲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