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同衾，死同穴
看着老人摸摸苏旎的头，慈祥地说着什么，大概是“旎旎不哭，爷爷给你买好吃的。”
苏旎又笑了。
老人把苏旎背上的书包放在车筐里，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回家了。
沈湛转身，朝着红绿灯路口走去，他在想，苏旎怎么一逗就哭？
第二天，苏旎一手递给他作业，一手拿过自己的文具袋。
沈湛也是嘴欠，拿到手第一件事就是挑刺儿，“写得太秀气了，不像我的字，下次字写大点，用点劲儿。”
“你！”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沈湛。
“怎么了？你要哭了？”沈湛蔫坏儿，又想逗逗她。
“没有。”苏旎也是倔，就不想让讨厌的人看见自己哭，把脸扭向了墙壁。
“别哭了。”他塞给她一个东西。
苏旎一看，是彩虹糖，负气地给他丢了回去，“不要！会蛀牙。”
沈湛笑道：“这个不会。”一个东西又塞到她手里。
薯片。
“这个也不会。”
咸口酥。
“还有这个。”
灯影牛肉丝。
最后是一瓶草莓牛奶。
苏旎逞强说：“这个会。”
沈湛轻笑，“苏大小姐赏个脸吧。”
苏旎：“既然你求我了……”
听着她还要找台阶下，沈湛只能咬牙偷笑，苏旎真可爱。
数学课上，老师让沈湛上黑板做题，沈湛单手托腮，懒散地说：“不会。”
“老师看你这次小测验进步很快，怎么不会呢？”
沈湛：“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我同桌会。”
老师：“你应该多请教请教你同桌，苏旎上来帮沈湛做一下这道题。”
苏旎皱皱鼻子，讨厌的沈湛，又拖她下水。
沈湛的目光始终跟随着苏旎的身影，数学老师看她唰唰几下就列出了步骤，冲着沈湛打趣：“沈湛，你每次都让同桌帮忙做题，要是换了同桌，你可怎么活？”
全班哄然大笑。
沈湛盯着苏旎纤细的背影，黑眸似古井深幽不见底。
活不了，那就一起死。
沈湛成年后才明白，原来他小的时候就想跟苏旎“生同衾，死同穴”。
……
“沈湛，爸爸听你班主任说，你这次小测验进步很快，还听说是他搞了个一对一帮扶活动。帮你的那个小孩这么厉害，让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子学进去了。”
沈明丰今日又回家了，要么是听说沈湛这次考得比较好，要么就是来确认沈湛是否还活着。
“嗯。”沈湛夹着菜，敷衍了一声。
“那个小孩是男是女？”
“女孩，就是背我去医务室的那个，之前你还去她家感谢她。”
“哦，那个小女孩啊！长得干干净净、文文弱弱的，居然能背动你，现在又成为了你的小老师。”
“嗯。”
“这样吧，我去跟她妈妈商量一下，让这女孩每天放学后来咱们家给你补一个小时的课，我出市面上三倍的价钱，她的家人应该会同意。”
沈湛看着饭碗，筷子半天也没夹起来一粒米饭。
挺好的，这样他每天能和苏旎多呆一个小时，比其他人相处的时间都要长。
“怎么样？儿子。”
沈明丰一般都是喊沈湛，很少喊儿子。
听见“儿子”这个称呼，沈湛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似乎不曾老过，仍旧眼神锐利、意气昂扬。
“行。”沈湛一口答应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我让司机每天去校门口接你们。”
“嗯。”
“儿子，最近我和你妈妈在打离婚官司，看见你成绩变好了，爸爸砸钱也要把你抢过来。儿子，跟着爸爸能过上好日子，以后爸爸的产业都是你的，你妈妈新交的男朋友可不会善待你。”沈明丰软硬兼施。
“知道了。”
沈湛的筷子插进米饭里，戳了个深深的洞。
沈明丰吃好了，他点了一根烟，看着面前的沈湛，笑道：“你还真是我儿子，宠辱不惊，镇定自若，以后跟着爸爸学做生意，我们沈家也会在这燕城只手遮天。不过……前提是学好习，道德可以败坏，但是知识不能。”
说完，他起身走了，淡蓝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背影。
……
“沈湛，我讲明白了没有？”苏旎对上沈湛的目光，他左手撑着脸，处处都透露着漫不经心、吊儿郎当。
“没有。”他淡淡开口。
“这都第三遍了，怎么还没有？”
“怎么了？你着急？急着干嘛去？这才45分钟，还没下课。”
“我想看动画片，马上开始了。”苏旎鼓鼓小脸，看着面前的习题。
沈湛眼含笑意，“走吧，带你去看动画片。”
“叔叔不会生气吗？”
“他一个月都难得回来一次。”
“好耶！”苏旎开心地跑下楼，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好等着沈湛。
看着双手插兜的少年下楼，苏旎才发现沈湛长高了，他下颌微抬，黑眸中皆是碎闪，温柔如星河。
沈湛站在她旁边换着节目，找到了她喜欢看的动画片，刚好过完片头曲，时间卡的正正好。
他看着苏旎抱着抱枕，入迷地看着电视，小小的一团，像只软白兔。
“苏旎，苏旎。”他唤了两声才把她唤醒。
“啊？”苏旎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把我伺候好了，我天天都让你看动画片。”
“哦。”苏旎听完，又转回了头。
看到结尾，苏旎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哎呀！已经七点一刻了，妈妈怎么还不来接我？”
苏旎刚准备上楼把书包收拾一下。
门开了。
苏旎还以为是妈妈，谁知道是沈叔叔。
“爸。”沈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哦，沈湛啊，我刚才在门口遇见苏旎妈妈了，正好把她带了进来，她要接苏旎回家。”
沈湛松了一口气，“奥，我和苏旎一直在这等，我怕她无聊，所以打开电视让她看了会儿动画片。”
沈明丰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看吧！你们小孩儿正是看动画片的年纪。”
“旎旎，去拿书包跟妈妈回家。”
“好。”苏旎小跑上楼了。
沈湛看着门口那个女人，苏旎的妈妈也很漂亮，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烫着蓬松的大波浪卷，穿着服帖的长裙和高跟鞋，就跟电视上出席红毯的女明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