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界一角

    丽丝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想过自己的理想，想过生命，想过信仰，想过道德，想过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但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人类、文明、科技、发展、统治，这些东西课本里面不会有，身边的人也从来不会谈论

    “并非阿索曼夫咯大陆的科技多么不发达——很多地方我们已经能够赶上孟岑国的技术了——而是这里的人们思想太过腐朽了，依旧停留在原始时代，用传统的那一套视角来看待事物。你们那个称之为‘学校’的东西和我们的育婴所很相似，不过你能想象吗，湖岚学院那样的纨绔子弟收容所才是全元武星的少年天才云集之地？你们人类会为了总统、族长这样的小位子争得头破血流，你能想象雪皇、圣帝是怎样高高在上的存在吗？如果不是族人们无法适应长林海的风浪，我们早就跋山涉水到其它大陆去了。”帕恩说着，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见丽丝还有些似懂非懂，帕坤补充道：“就是因为人类身体孱弱、思想落伍又自命不凡，所以他们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就算知道也不会相信的。看看你们那个总统，天天在报纸上蹦跶，结果他那法术水平还不如我的毒液。”听他说的毫不避讳，好像丽丝不是人类，而是和他们一样的苏哈贝努蛇似的。

    “可是，”丽丝不禁问道，“既然故事里那个守林人相信那些妖魔鬼怪是封建愚昧，那人类相信世上存在蛇，或者其他超出正常范围的生物，为什么就不是呢？”

    帕恩和帕坤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帕恩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照你这么说，你们法师会不同的法术，也是封建愚昧喽？”

    “这……”丽丝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其实呢，思想的先进与落伍，本质上是有一定的区别的。小丽丝，我问你，宇宙是不是很大、很神奇？”

    “嗯。”丽丝使劲儿点头。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至今无人能够破解宇宙的奥秘。

    帕恩笑着说：“那么，这么大、这么神奇的宇宙，只有元武星或者星云星上有人——或者说，只有人类这一种高级生物存在，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丽丝不假思索地说。

    帕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就对了。其实坤儿刚才已经说了，人类的落后就是至今仍然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是食物链尖端的存在。虽然时代在变革，很多人已经开始从科学的角度看待世界，但仍然有许多事情是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他们错就错在忽视了宇宙的神奇与伟大。所以他们不相信像苏哈贝努蛇这样的存在，而把它们归结于迷信，殊不知所谓‘迷信’正是愚蠢而执拗的信以为真，他们自己才是真正的愚昧和迷信。而守林人就不一样了，他的迷信在于把一切真实的事物给过分鬼神化了，颠倒了现实，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是这样。”丽丝说着，陷入了沉思。

    “丽丝。”帕坤忽然说。

    “嗯？帕坤哥哥，什么事儿？”丽丝问道，心里有些忐忑，因为她看不明白帕坤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我想，是时候把你送回去了。”帕坤轻声说道。

    丽丝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不免有些震惊。

    “你不是苏哈贝努蛇族的人，留在这儿，我们也不能保障你的安全。”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自己毕竟是人类，怎么可能长时间待在蛇的地盘呢？虽说帕坤他们对自己很好，可不敢保证其他蛇啊！而且，听他们之前对人类的愤懑和帕坤的语气，看来自己的处境着实勉强，一旦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隐息草的时间有限，看来自己真的不能久待了。不过……

    “我、我还没有找到爸爸……”丽丝迟疑着说。

    帕恩与帕坤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帕恩皱着眉说：“帕瑞克并没有说你来的原因，他说你是他‘捡来的’。看来，你来到这儿，是为了寻找你的父亲？”

    “是的。”虽然一开始还在犹豫是否要将实情说出，但丽丝感受得到帕恩他们对自己的诚心，这才说出来，“我必须找到爸爸，以及他的同伴。唔，一开始是十八人，后来又有些人不见了，估计一共有五六十人吧。”

    两人面面相觑，掩盖不住脸上的震惊。

    “丽丝，你说清楚。”帕坤皱着眉头问，“你为什么要找你的父亲和其他人，他们怎么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人来找——这很重要。”

    “嗯。”感受到帕坤语气中那份强烈和不容置疑，丽丝也没有再犹豫，当下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着她的诉说，帕坤二人的脸色由惊讶到震惊，等她说完，房间里一片死寂。看着他们的表现，丽丝心里越来越不安。

    “没有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一面。”帕恩沉重地说，“我就说嘛，一个人类，怎么会孤身上乔山来？原来背后竟有这样的渊源。那些闯入者，竟是你父亲和他的同伙。”

    “什么！”丽丝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