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云气宗
俩人一路上不做任何休息，却也没有急赶慢赶，只是任由驮马带着人往前走。
幸得这驮马亦非凡马，乃是门派精挑细选，加以灵草妙药长期喂养，速度不快，而以膂力见长，中途没有休息对这马并无影响。
老马识途，驮两个无言骑手返回宗门，不在话下。
刚到山门，云气宗掌门便已感知到他们的气息。
感知到抵达者的数量、神情乃至他们的体力内力变化，掌门和长老对于他们身上大概发生了何种事情，已猜到十之七八。
长老不停地摇头叹气，掌门旁边一个略显年轻的人脸上则是懊恼不已的神情。
他便是这些出门调查巴虺巨蟒的云气宗弟子们的师叔。
云气宗众弟子出门相迎，本是一脸喜气洋洋，欢迎师兄师姐归来。但是目睹了师兄师姐的一副惨淡的面无血色、近乎死人的样子后，也大致猜到了发生何事，大部分弟子便做鸟兽散了。
一部分平日关系好的师兄弟妹，想多问几句，紫华和许渊只是摆了摆手，打发掉他们，仍旧一言不发。
没先回师门分配给他们的居所整饬仪容，他们卸下捆扎在驮马上的大蛇鳞片，径直走向云气宗大殿。
平日轻轻松松，谈笑间便已踏过的大殿前的长阶，此刻显得无穷无尽、没有尽头。
但再长的阶梯也终究有个尽头，一刻不停地走，总有一刻可以穷尽。
紫华和许渊抬头，看到了大殿上的匾额，便已知他们到了。
看到自己狼狈不堪，容若槁木的两名弟子走进大殿，掌门刚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的师叔仍旧是一脸懊恼，抬起头，道：“是谁做的？”
气意感知告诉他，弟子们并非撞上了恐怖的异兽，而是遇上了可怕的敌人。
“杀、杀手。”许渊有气无力地答道。
“巴虺巨蟒的鳞、鳞片，我、我们找到了。”紫华双手奉上在山村重金购得的大蛇鳞，颤抖着说道。话没说完，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当着师尊和各位长老的面，哭成了个泪人。
各位长者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弟子。
“你们先回居所休息吧，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掌门说道。
“师兄和师弟他、他们还……”
紫华带着哭腔的话还没说完，掌门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她的话。
随即，掌门转身对着几位长老说道：“几位师弟，你们召集化堂、意堂、御堂所有弟子，到大殿集中。三堂以外的弟子，五人一组，加强宗门内的戒备巡逻。”
几位长老点了点头。
“云气宗护山阵，由我亲自开启。”
掌门威严地说道。
交代完毕，掌门转身回头，对着紫华和许渊。
“你们两位先去休息，等到师叔们做好准备以后，再领路前往。”
掌门温和地劝说道。
云气宗的弟子，入门时不加区分，统一学习涵盖了云气宗各方面武学的一系列基础功法。在入门功法达到师尊和师叔们的肯定后，按照个人意愿和其天赋表现，分入化堂、意堂、御堂的其中一堂，专攻云气宗绝学的一部分。
当然，并非是说入了某个堂就只能学习宗门内某一部分绝学。弟子若学有余力，跨堂学习亦无不可，紫华便是意堂弟子，时常缠着御堂长老讨教御堂武功绝学。
除了道堂绝学外，涵盖了宗门内其他所有绝学的藏书阁亦是不加分别对所有入堂弟子开放。只要门内弟子能达到入堂的水平，阁内一切书籍、绝学，便可自由阅读，只是不能带到藏书阁外。部分绝学秘籍亦不能抄录。
许渊是化堂弟子，牺牲的大师兄也是。
其余两位战死的同门是御堂弟子。
故而化堂、御堂两堂的云气宗修炼者，最是群情激奋，誓要为堂内同门复仇。
过了半日，三堂弟子已经集结完毕。掌门和三堂长老各自挑选随行弟子，带着他们下山调查。没有被挑选到的三堂弟子，去往道堂听从道堂长老调遣。在掌门和三位长老出行期间，云气宗内一切事务，交由道堂长老定夺。
云气宗之人皆身穿道袍，但对于宗教仪轨，并不在意。
严格说来，宗门内多数人乃至掌门，敬仰的是历史悠久的道家，其武功绝技，源头便是老庄之学。只是云气宗建立之初，曾与道有着不解之缘，宗门的建立更是仰赖道门修士的大力相助。因而云气宗对外便以道门自居，弘扬道理，宗内亦设道堂，供奉有关神明。
道堂里有个寺庙，供奉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由道门长老负责管理。宗内道门，并不主动招收弟子，而是看拜入山门的弟子里有无有缘人。自认为与道有缘，便可申请入宗内道门，跟随道门长老修道。
如今宗门逢此剧变，三堂齐出，一向闲云野鹤做派的道堂，也不得不承担起护山重任。为数不多的道堂弟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带领其他留守同门，加强宗门的警备。
紫华、许渊休息半日，缓过神来，并无继续休息的心情，便收拾完毕，分作两路。
意堂长老带着一路弟子，紫华随行，前往大师兄和两位师弟的埋骨之处。
化堂长老、御堂长老跟着掌门，许渊随行，带着两路弟子，浩浩荡荡，前往离云气宗最近的大城：川城。
能杀云气宗大师兄的，绝非什么寻常杀手。
知道了对面是名门大派依旧痛下杀手的，绝非什么临时起意。
有足够的资源雇佣调动此等水平杀手的，绝非什么闲杂人等寻常豪富。
因此这三位刺客的背后，必然有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固然，云气宗三堂齐出，一方面自然是要给受害的门内弟子查出真相乃至复仇；另一方面，云气宗掌门隐隐约约感觉到，此事背后，绝非江湖厮杀那么简单。
多年的修炼给了他敏锐的直感。
似乎云气宗，不，整个江湖，都要风起云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