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乱世之中,总有些英才照亮历史的舞台
最终,虽饶恕了郑国,但秦国皇室的挑拨下,秦王颁布了”逐客令”,试图将客籍人士全部驱逐出秦国。
这个决定无疑是错误的,可能会导致秦国内才流失,统一全国的目标也因此变得遥遥无期。
事实上,善用人才的力量,胜过百万雄师。
乱世之中,总有些英才照亮历史的舞台。
在那时,没有他人敢直接谏言,但被逐在外的李斯,却勇敢地写下流传千古的文章,劝诫秦王。
这就是《谏逐客书》——一篇气魄非凡,论证充分,言辞恳切的文章,它直指秦律的弊端,深深打动秦王之心。
阅读之后,秦王豁然开朗,立即撤销逐客令,并急派使者召回了李斯,任命他为廷尉。
从此,李斯的名声如日中天。
听完李信关于李斯的讲述和他对这个人的认知后,扶苏陷入沉默,李斯——那位曾参与沙丘 的首要人物,就是他在丞相位置上同意赵高篡改遗命,最终导致千里之外长城驻兵的自己含冤 。
可以说,他是自己的敌人,一个极为强大的敌人,但是无法否认,李斯才华横溢、能力超凡。
正是由于他的辅佐,秦国才能吞并六国,功不可没。
这样的才子,是否真要走向对抗的一边?
“公子,为何问及李斯?在众多士人中,即便不在第一之列,他也是位列前茅的贤才。
况且是公子你自己力主启用秦军将领,李斯更是进献了许多批判性的言论,力阻众人反对!”李信解释道。
“竟然是李斯谏言?”
“的确如此!”
“李斯,李斯……”扶苏边行边自语,如此能人,还真是难以应对。
回去咸阳,定要试他一番,扶苏心中暗定主意。
“那么赵高呢?”扶苏忽然想起。
“赵高啊,”李信显得有点惊讶,公子怎么对一位宦官感兴趣了?
“我对赵高了解不多,他身为中车府令,负责 的车辆,中书省负责管理御玺印和笔迹事务,乃是皇上的近侍。
作为宫中之人,我们武人对他知之甚少。
不过,王上的朝会议程和圣旨在发布后都会交给他整理,然后由丞相实施。”李信解释道。
“嗯,御玺印与父亲的命令都经他之手,加上能与李斯联手篡改圣旨,赵高能如此操纵。
看来若父亲仙逝后,即使合法的诏命也可能在他的干预下执行。
若与李斯合作,哪怕是正统圣旨,也会落入他们设计的程序中,赵高。”扶苏感到后背一阵冷意。
比起李斯,赵高带来的威胁更为隐蔽且危险,明面上的冲突不算啥,阴险角落里隐藏着的才是致命伤。
“对了,忘了提醒公子,赵高还是胡亥公子的老师,皇上有令,让胡亥学习律法便是赵高的教导!”李信突然补充道。
“老师……没错,正是这样。
沙丘 的三巨头全部登场:丞相的权势,皇位的传承,还有胡亥王子这样的王位候选人。
难怪这场变故能够成功并且无人反抗,三要素不可或缺:丞相、权力和王位继承。
扶苏,看来你是咎由自取啊。”
“只可惜你的过于软弱,身为长城兵团监军,将领蒙恬无疑是你的忠实拥趸。
三十万兵马绝非装饰品,若真有一日事情爆发,那双寒冷的目光便会让我明白,我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人,想要抢夺我的王位,除非看我手中的宝剑如何答复!”
相对于明面上的威胁,像赵高那样长时间侍奉在父皇身边的人物才是真正的棘手难题。
实际上,对李斯我还是心生敬畏,那些自信的人永远不会满足于平凡生活。
他曾作为一名小吏,在乡村任职期间,常看到田间的厕所旁的老鼠偷食 物,在
换作如今的语言表达,这就如同寻找对自己合适的舞台,找到可以让自己展翅飞翔的趋势,显然远胜于毫无目标地乱跑。
对于李斯而言,无论是能利用于我,还是不能,一旦大秦完成统一天下,如果没有父亲确立太子,那么未来的朝廷之争,身为丞相与中车府令的他,将成为我在官场上强大的竞争对手。
这次回到都城,必须谨慎行事,我已经进入了朝臣的视线之中,锋芒毕露并不总是好事。
才智出众往往会引来敌人的猜忌,他们会觉得你有威胁,想把你除去,这警示我需要更加低调一些。
内心感叹道:”哎,好难啊,真不知小小的我能否应对这帮老谋深算之人。”扶苏心中思索。
“将军,齐王的家眷和嫔妃应该都被妥当安置了吧?”他又提出关切之事。
“公子放心,从我们进城那一刻起,我就安排了专门的护卫照管。
后宫皇宫已被严格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在未经许可下进出。”将军答复道。
“很好,那些齐王家人对我来说非常关键,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扶苏强调。
事实上,这位齐王行事颇为离奇。
面对大军逼近,为了让自己安全逃逸且避免被盯上,他独自一人秘密离开了城池,舍弃了宗庙和家族妃子们。
幸运的是,攻城时,王贲将军迅速决断,封锁了皇宫后宫,仅取出了府库财物以赏赐军队,不然,若宗庙被摧毁,嫔妃遭受耻辱,那个齐王岂肯轻易放过我秦军,必然全力抗争到底。
“将军说得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现在临淄稳定下来,但仍可能存在隐患。
我们需要有得力之人坐镇,不过将军推荐哪位?”扶苏回应。
“公子曾有幸见过的人,那就是燕锦书。”将军提出了这个人名。
听到这个名字,扶苏脑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宛如小塔般的男子形象。
“将军,无需召唤,我会自行去探访。”他拒绝了召见。
“公子尊贵的身体不能有万一,临淄刚平定,还有潜在的隐患。
你们几人,务必保护公子安全,如公子有什么闪失,那责任重大。”李信吩咐着几名校尉,他们都身躯强壮,眼神坚定,脸上冷峻,握着长剑昂首站立,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遵命!”众人响应。
“将军考虑得很周全,我这就前往。”扶苏向李信表示感谢,然后带着守卫离开军营,走向临淄城内。
这座大城规整宏大,城市布局有序,建筑遵循着中式对称之美,尽显东方韵味。
城市建设虽精美,然而繁忙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城市的繁华已近于战前水平,加上军纪严格和威严,此刻的临淄呈现稳定景象。
但这些并未影响他对方向的认知问题,扶苏走了几个来回,意外地又回到了起点,望着曾经熟悉的景象,他不禁感叹:从前迷路还可以依赖手机导航,但现在真是难上加难了。
试想一下,如此广大华夏大地,古人们是怎么数月之内也不迷路的?
“过来,我问你们,偌大中原如何辨别方向、直接抵达各邦国呢?万一路线错了,岂非虚耗数月徒劳无功”
“少侠有所不知,每个封地国家都有修建官道,人们骑马行走,官道逐渐形成,即便路途不明,也能求助于当地人。
而且各国官道均有界石(路标)指示,尽管长途旅行颇费周折,却总是能找到出路的!”
“嘿,这就是常说的&39;言问四海、脚探万径&39;,每个国度皆有官道,我竟忽略了这一重要信息。”扶苏笑着调侃道。
“少侠可能不知晓,虽然各国官道遍在,但结构纷乱,车道的宽度参差不齐。
驾驶马车时,必须选择适合自己车辆轴距的路径,尤其雨雪过后,车轮深陷在错综复杂的车辙里,道路犹如泥潭。
至于骑马或轻骑尚可,但若乘车或是战车,那行进之缓慢简直骇人,车上人儿更免不了翻江倒海般摇晃不止。”
各国马车的轮距各不相同,这样的差异导致路面损坏,降低了效率,影响日常行程。
所以父皇一统六国之后,立即推广同轨道政策是必然的举措。
对于军队调动与民众出行而言,这样统一无疑带来极大的便利,有利于强化地方控制。
“好了,你们在此地已经驻扎许久,说说临淄都有哪些值得一游之处?我们走一遭吧!”扶苏放弃了漫无目的的游荡。
“说起临淄,确实繁华超乎都城,娱乐设施和商业活动丰富多样。
比如南城那一片,商贩云集,店铺密集,青楼烟花、酒馆客栈,应有尽有,各种人等络绎不绝,下官眼界大开!”一名士兵汇报道。
“既如此,还不速速前去!咱们这就走吧!”
进入南城市集,扶苏方能感受人世间的烟火气——喊卖、招呼声,以及 女子柔情蜜意的娇笑声,皆让他心神动荡。
自开战以来,算到此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从公元前222年的年末,历经历下营出发的出征,直至公元前221年的平定,一路走来的战役从未间断。
沿途要么作战,要么赶往前线作战,可以说他在这期间鲜有机会遇见女性,身边尽是杀伐气息十足的士卒。
军队内部的压抑情绪已太久,他们急需释放。
这里正合这群曾从血与火中爬出来的男人,他们可以饱餐畅饮,沉溺在温柔乡中,对他们来说,这里犹如极乐之地。
然而在进入市集大门处,他惊讶发现有一大拨督战队守卫在此,市场内亦不乏四处巡弋的士卒,这是何故?
——“为什么这个市集入口和其中会有这么多督战队的人员呢?”扶苏疑惑询问。
“这个……”随身护驾的士兵们难以给出准确的回答。
“直接讲清楚,别吞吞吐吐!事情非比寻常,这地方的繁华背后必有隐情。”看透眼前的一切繁华背后隐藏的秘密,扶苏暗自发人深省。
“公子,您有所不知,自从我大秦兵马抵达临淄以来,军纪严明,士卒都不敢触法,便来此处寻找乐子!”
“找乐子就找乐子嘛,这有何不可呢?”
“是呀,当然没问题,可是,这些士卒享受过后竟然都不付款!”守卫开口,略有难言之隐。
“什么,玩乐后不给钱?”扶苏听完后一脸惊讶,旋即不由摇头感叹道,这算什么回事!
“秦兵不给钱,这不是等于强夺么?难怪会有那么多投诉啊!”听了这话,扶苏怒不可遏,这种恶习太不像话了。
“不是不给,他们是给了的,只是……人家青楼不肯收啊!”守卫忙解释。
“拒绝收银,不论多有钱都不接受?青楼不就该以营业为目的么,有财不去赚,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扶苏疑惑问道。
“这条街上头是各种小摊商贩与货物交换的地方,往里才是青楼。
那里多半是流放者之家眷或是犯罪官僚,女子要么贬作奴隶,要么沦为官妓。”
“既然青楼都有临淄官府的背景,那昔日的齐国贵族为何会如此嚣张,他们岂会难为我们秦军?更何况,明明有钱还吝啬到如此地步,真是脑子有毛病啊!”
“公子,我们都是秦人,身携秦国半两货币——圆形方孔的那种。”守卫掏出一枚铜钱展示给扶苏看。
“嗯,这是我大秦的钱币,何故在此无法使用?”扶苏问道。
“公子,临淄城内,咱们的大秦铜钱根本无法流通,当地人只接受齐刀作为交易,就是这样的形状。”守卫拿出一柄形似刀的钱币补充道。
“无法流通了吗?攻打城池从不出现这类状况,怎么到临淄就出了问题?”扶苏感到困惑。
“攻城之前是掠夺,并非正常贸易,谁能期待战后还有付款行为?此外,秦国的半两在别国通用度低,当地人自然不愿接纳。
战后我们照例支付,但因当地货币不通用而无济于事,从而引发了不少争端。”
“每天,成群的临淄百姓会前往李信将军府门前声张正义,或者是在齐王宫前叫喊冤情,李信将军不得不增加人手以维系稳定局面。”
“如今秦帝国占据全国土地,自家货币却无法流通,这种情况简直匪夷所思!”
正值行进途中,他们经过一家卖馄饨的小摊,耳边响起争执声。
“可恶,将军!是你招待的客人,岂能欠账不还?!”
“我请你,可没答应要付钱啊!”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回应。
“请客就必须付款,这是天经地义的啊,你哪来的道理”
“我没有现金呐!”那男子摊开手,显得理直气壮。
摊贩老板冷眼旁观:”几位将军威武堂堂,难道几碗馄饨的费用还承担不起吗?小店无赊欠之例!”
“你们这些店铺主!”
巡逻的卫兵被吵闹声吸引,迅速赶来。
“这群卫兵平日里怎么这般活跃,我活这么多年,没见过这般情况!将军,如何是好?我们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要是被李信将军或扶苏公子知晓,我们就麻烦大了!”
“服了我这一辈子的风风雨雨,没想到一碗混沌就把老子绕住了。”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