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抵达序州
一连三日，谢初缨一句话都没有跟夜孤城说过。
每次只要一瞧见他，她就远远地躲开了。
她每日都跟着谢轻然，一早就出城，去河边捞鱼，顺便观察河面有没有船来。
河水极冷，虽然没有结冰，但人也根本就无法下河。
她每日都从空间里面拿出十多条鱼，假装是打捞上来，又假装在河边将鱼的内脏处理掉，再兴高采烈带着鱼回去。
直到第五日的中午，她跟谢轻然在河边，看见了河面行驶来的大船。
“哥哥，快看。”谢初缨高兴到起飞，手指向河面。
谢轻然大喜，“好像不止五艘船，我现在回去知会他们。”
河面水波粼粼，一艘艘双层楼船在宽阔的河上，气势雄伟。
谢初缨站在河边，隐隐看见最前方的楼船上，东冥立身船头，河风吹动起他的黑色披风，他如一雕石像，岿然不动。
楼船很快在码头停靠。
东冥从船上下来，夜孤城骑马而来。
“世子，皇上派了十艘船过来，说让您将庆州百姓，全部接过去。”
夜孤城看向楼船，眼底含笑。
“很好，百姓们已经启程过来了，每艘船上安排多少百姓，你亲自分派。”
“是。”
夜孤城话音落，目光扫向不远处，立身河边的谢初缨。
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生气。
他垂眸，转身走向她。
谢初缨见他朝她而来，提起脚步，就往城门方向走。
白氏抱着棉花糖，走在大部队的最前方。
她跑过去，接过棉花糖。
“都准备好了吗？”
白氏点头，“也没什么准备的，粮食没剩，衣物都穿身上了。”
夜孤城带着东冥大步而来。
他目光在白氏身后长长的队伍扫了一眼。
“东冥，两千六百名百姓，都能一起上船吗？”
“是，世子，每艘船上乘三百名百姓，都是可以的。”
东冥抬头，看向白氏。
“郡主和谢小姐，可带着一百妇孺，上第一艘船，如此，便不会觉得拥挤。
世子和谢都尉还有云将军，乘第二艘船，船上安排两百人。
剩下的士兵们，跟百姓们分批上后面的船。”
夜孤城眉头紧皱，不悦眸光如利箭，射到东冥身上，“你就是这样安排的？”
“不知世子觉得有何不妥？”东冥额头快要冒汗了。
他知晓世子为何生气。
可不让谢小姐和世子同乘一船，是皇上的意思啊。
“郡主的船上，一个能保护她们的男子都没有，若是在途中有个何事，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白氏见东冥满脸为难，拉起谢初缨。
“怎么安排都可以，天气寒冷，都尽快上船离开吧。”
白氏回身看向绿溪，“让苏玉兰等人和她们的孩子，跟我们同乘一船。”
绿溪点头，“奴婢明白。”
白氏和谢初缨，最先步上船。
船上有一名女子，恭敬立身在甲板上，看见白氏，躬身而来。
“郡主。”
白氏眸光一诧，“雨止，你为何在此，大长公主吩咐你过来的？”
雨止笑着点头，“大长公主吩咐奴婢带了些东西接您们。郡主，请跟奴婢来。”
雨止转身，走到船厢旁边，步上楼梯。
白氏和谢初缨跟着上楼。
楼上第一间房敞开，里面的床上，整齐摆放着几套鲜艳华丽的冬衣。
“大长公主说您们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身上衣物，想来需要更换了。”
白氏扯唇笑了笑。
此次前往海州，要面见皇上，收拾仪容，是臣妇本分。
“是得整理齐整些。”
苏玉兰领着大队妇孺，陆续上船。
船的楼上，只住了白氏，谢初缨，绿溪和白止。
底下，住着百姓们。
夜里，谢初缨和白氏沐浴结束，换上新衣。
谢初缨将换下来的两套温暖衣收入空间，走到木栏前，寒风吹动她的秀发，她手抓凭栏，眺望河面。
“原来已经这么冷了啊。”
凛冽河风，似刀片割在脸上。
穿得再厚，也难以抵挡身上的寒冷。
百姓们，每日承受的，竟然是如此难耐的冷。
底下船舱，热闹非凡。
谢初缨低头，瞧见夜孤城和谢轻然从船舱内步出来。
两人手里拿着一壶酒，走到甲板上。
夜孤城抬头，看向楼上的谢初缨，眼底深处，缱绻柔光一片。
白氏从房中出来，看向底下。
“夜深了，百姓们都歇了，你们还喝酒吵闹？”
谢轻然举着酒壶，咧嘴一笑。
“娘亲，这是皇上让东冥特意带过来，就是为了犒劳我们的。”
白氏不悦皱眉，但转念一想，觉得他们本就是出身高门的贵公子，自天灾后，一直颠沛流离，跟着百姓们同吃同住。
也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此刻难得的放松，让他们畅快一番，也是没什么不妥。
想来，这也是皇上的想法吧。
“别喝多了。”白氏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屋子。
谢轻然笑看向谢初缨，“要喝点暖身吗？”
他嘴角荡漾着神采飞扬的笑，面颊带着微微红。
谢初缨觉得他真是喝多了。
“你少喝点。”
她目光从夜孤城身上扫过，转身回屋。
船上的两日，过得很快。
白止每次端着餐盘上楼，她都仿佛觉得，好像又回到了还在侯府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她心底也明白，这种假象，也仅仅只会出现在这两日罢了。
楼船到了序州地界的时候，白氏正在给谢初缨挽发。
未施粉黛，让她清丽面容，更添出尘。
白氏带着她下楼，夜孤城和谢轻然已经站在甲板上。
谢初缨从夜孤城面前路过，夜孤城笑着抬眸，眸光炙热看着她。
虽然她的眼神，并未落向过他。但他也从寥寥几眼中，看出她似乎已没有再生气。
前方码头，浩浩荡荡，大队人马在等候。
白氏不禁呢喃，“皇上竟然亲自来了。”
元策一身黑色华服，裹着大氅，站在风中，望着河面。
楼船靠岸，白氏领头下船。
元策双手负在身后，周身一股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息。
虽然压迫感十足，可他那双黑亮的眸子，含着笑意。
让人紧张，却又不让人觉得害怕。
“臣妇，携谢家子女，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夜孤城和谢轻然拱手行礼。
船上的百姓，全部跪下。
“参见皇上。”
谢初缨学着白氏，微微俯了俯身子，跟着行礼。
“郡主不必多礼。”
元策对着白氏抬了抬手，眸光悄然朝白氏身后那抹纤瘦身影，扫去一眼。
他又飞快移走目光，看向船上的百姓。
“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