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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乖巧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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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叔把车停在学校门口,悄悄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断收紧。

    沈非一路上一直把林盛清抱在怀里,不是亲她就是咬她,惹得林盛清想哭却不敢哭,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林盛清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祥叔看到这幅场面,心疼却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这样对待。

    好不容易等沈非愿意把她放开,看着她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时,忽然对坐在前面的祥叔说道:“你去帮她拿东西。”

    语气淡淡的,却是让两人皆为一惊。

    昨晚沈非突然过来,说要带她走,转学的手续和护照都办好了。

    林盛清求了他一晚上,好不容易求得他松了口,允许她今天来学校收拾东西,顺便道个别。

    沈非让祥叔跟着她,目的只有一个,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昨天祥叔在外面站了一晚上,听着林盛清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心里早就疼的不得了,知道沈非要把她带走后,宁愿林盛清逃跑也不想让他把人带走。

    但是沈非却偏要让他看着她。

    看似留有余地的给人选择的机会,实则根本没有选择。

    如果林盛清真的跑了,那祥叔就会出事,如果林盛清没走,祥叔就会眼睁睁看着她走进那个牢笼。这对两人都是一种折磨,偏偏他们无路可走。

    祥叔知道,从他暗示林盛清沈非回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背叛了沈非。

    背叛的人永远没有好下场,沈非最懂得如何折磨他们,白洋、他还有沈非自己的父亲。

    在祥叔还没有到这里之前,他一直在乔海成身边做事,那时候乔海成还是乔家的家主。

    祥叔把流落在外多年的沈非领回来时,乔海成并没有多重视他,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帮他改回来,只是大笑着说了一句:“像,像你母亲。”

    乔海成没有打算把乔家交给沈非,他自认为还年轻,大可以再多生几个儿子,谁最得他的欢心,就把乔家交给谁。

    乔海成在外面的情-妇很多,沈非看着他不间断地换着女人,心里一直很麻木,直到他带回来一个很像自己母亲的人。

    祥叔曾经在带他回乔家之前,为了让他安心,就告诉沈非,乔海成早年跟他的母亲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长大,两情相悦,但是乔海成违抗不了家族的命令,只好娶了另一个女人,但他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他的母亲。

    在沈非撞见过无数次乔海成和那个女人在房间里苟且后,再想到祥叔当初说的话,只感觉可笑。真令人恶心。

    祥叔还记得,那天是沈非母亲的忌日,沈非自己一个人去的墓地,在那里站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管家说乔海成还在会所,并没有回来。

    是祥叔开车带着沈非找到的乔海成,那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沈非问他:“还记得苏晴是谁吗?”

    乔海成哈哈笑了几声,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沈非对他彻底失望:“苏······苏晴是吧,儿子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我跟你说,这些小模特没一个好东西,嘴里说着最爱你,还不是爱你的钱······”

    沈非连听都没听完,直接就走了。

    也是那年的新年夜,有人告诉祥叔,沈非要弄死那个长得像苏晴的女人。

    他一直很害怕沈非会变得不理智,但他远远低估了这个少年。

    有一种药,喝下去能让人变得极度亢奋,但是在几个小时内器官会迅速衰竭而亡。

    那个女人就是喝了这种药,而沈非给乔海成,下得是壮阳药。

    乔海成精力充沛,甚至在女人已经不动了之后还自娱自乐了两个多小时,等他终于发觉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女人已经死了好久。乔海成一直在跟一具尸体做爱。

    祥叔并没有亲眼看见过,甚至他一直对乔海成突然对女人不感兴趣了感到奇怪。

    直到沈非告诉他这些事,语气像是在说什么笑话一样。

    祥叔问他如何得知的,沈非淡淡地说道:“看监控啊。”

    那时候沈非才15岁,祥叔就感觉这个少年冷静得可怕。

    也是从那时起,他觉得乔家没有人是沈非的对手,他一定会是乔家最后的主人。

    林盛清从车上下来,背着书包默默地往前走,祥叔跟在她身后,几度想说话,但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沈非想要林盛清,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越挣扎反而越痛苦。

    等林盛清走到班里的时候,祥叔就站在外面,留给她最后的自由时间。

    这是早读课下课,贺衍见她这么晚才来,一来到却是收拾书包,直接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按住她的手问道:“盛清,发生什么事了?”

    林盛清低头,静默了几秒,再抬头时却是笑着跟他撒了个谎:“贺衍,我要去陪我妈妈了,你好好学习,说不定我们还能考同一所大学呢。”

    贺衍知道她母亲一直在国外治病,这是说林盛清要出国了吗?

    他还是不能相信,特别是那个神秘人的事没解决,他总是会担心林盛清。

    贺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妈妈在哪里?美国?澳洲?还是北欧哪个国家?你告诉我,我跟你一起转学。”

    林盛清知道他会那么问,贺衍这个人正义感太强,又因为林盛清救过他两次,他就更加对她难以释怀,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她周全。

    贺衍见她没说话,便猜到她撒了慌,于是更加不能让她走。

    林盛清忽然叹了口气,似是厌倦般地跟他说道:“贺衍,你真烦人,我们不过是普通同学,还没要好到什么事都要告诉你的程度吧?”

    贺衍明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依然感觉心脏蓦然一痛,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个念头:别说了,你明明什么都做不到,不要再让她更讨厌你。

    他慢慢把手松开,林盛清把书装进书包里,因为太多了只好装一半抱一半,他想帮林盛清,却被她躲开了。

    看着林盛清走到门口,把书递给另一个人,跟着他下楼,贺衍突然不受控制地跑过去,拉着林盛清的手把她带到楼上那个活动室。

    他把门关上,将林盛清推到墙边紧紧抱着她,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边喘息着边说道:“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你只要告诉我你不想走,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把你留下来,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说你不想走,说啊,说啊盛清。”

    林盛清被他紧紧拥在怀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睁着眼睛看向窗外。

    她忽然感觉很困惑:这些人都怎么了?

    沈非爱她,张凯奇要等她长大,贺衍说喜欢她。

    谁来问问她的意见?谁又尊重她的想法?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上学,早点长大把周海秀治病的钱还上,什么爱啊喜欢啊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她来说能把生活过好就足够了。

    她就那么点愿望,但是有谁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林盛清就是一个只能依靠别人的菟丝花,只需要漂亮乖巧地等着他们来爱她,不需要有任何自我的想法。

    所以不管贺衍说的再好听,在林盛清心里,他早就跟那两个人一样,都是不听人话在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林盛清感受到他疯狂的心跳,语气很平静地说道:“贺衍,你把我放开再说话行不行?”

    贺衍闻言,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林盛清干脆把嘴闭起来,随便他怎么样。

    祥叔在外面敲了敲门,提醒道:“小姐,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晚沈非该不耐烦了。

    林盛清动了一下,感觉贺衍喘息变重了许多,只好先安慰他道:“贺衍,你看我还没成年呢,他不敢真对我怎么样,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贺衍,希望你一路繁花前程似锦,所有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终将成为你最想成为的自己。”

    贺衍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力过,他听着她祝福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直直插在胸口,在心脏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林盛清慢慢把他推开,一步步向后退,退到门边把门打开,在他碎裂的目光里,转身离去,消失在转角。

    不知过了多久,上课铃响了,贺衍如梦初醒,发了疯似地冲下去,一路上把那些挡在眼前的学生推开,直到跑到学校门口,看见林盛清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车子扬长而去,贺衍追在后面跑了很久很久,直到彻底追不上。

    他捂着心脏跪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脑海里一遍遍响起林盛清跟他说过的话,却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找到林盛清,把她带回来。

    贺衍没有回学校,而是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街边的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个车牌号······”

    沈非本想带林盛清出国,但是她不愿意,周海秀已经回来了,她只想陪在母亲身边。

    林盛清转去了一所国际学校,不管是上课还是走路,彻底变成了一个人。

    她倒觉得无所谓,省下来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成绩在年级一路遥遥领先,这对她也算是一种慰藉。

    沈非没有把祥叔换走,或许是觉得祥叔能保护她,或许是看她可怜没把事情做绝,或许,是把祥叔也当成了威胁她的筹码。

    林盛清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她现在哪里也去不了,沈非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其实有时候也是在乎的,但这种时刻往往会令她难堪。

    国际学校比普通高中多了很多课程,林盛清最讨厌上的,就是游泳课。

    她怕水,每次上课都要被别人嘲笑。

    更令她心情烦躁的是,游泳要换泳衣,更衣室没有隔间,所有人在一起换。

    有一次,林盛清像往常一样等别人换好了才脱衣服,但是有个人迟到了,推门而入的时候,林盛清正好背对她,没注意她进来了。

    那人进来第一眼,就看见林盛清细软的腰肢上,有十个手指印,像是被人用力掐着腰做什么似的。

    等林盛清转身,她看见脖子往下到胸口处,布满了红色的小点点,像是,像是被人吸出来,又像是被咬出来一样。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林盛清就拿着衣服把自己遮住,蹲在那里脸很红,眼睛里似有水光。

    从那天之后,林盛清在家里想方设法逃避沈非,可是越这样沈非就越要折磨她,最过分的一次从脖子到脚踝,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稍微把衣服拉开一点,就能看见触目惊心的咬痕。

    因此当老师询问有谁想去参加登山活动,林盛清想都没想就举手了。

    等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是海拔几千米的雪山,可是后悔已经没用了。

    她是背着沈非偷偷报名的,估计要不了多久,沈非就会发现她没有回家,甚至也没有在学校。

    来参加的大多数都是一个登山社团的人,林盛清跟他们不熟,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

    晚上的时候聚在一起吃烧烤,林盛清拿着一罐饮料照例坐在靠边的地方,有一个男生坐过来,她也没在意。

    男生长得很斯文,戴着一副眼镜,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他看了林盛清一会,起身去到烧烤台那里拿了几串烤串,走过来递给她问道:“吃吗?”

    林盛清抬头,眨了眨眼睛,伸手接过来一串:“谢谢。”

    男生看着手里剩下的几串,笑了笑,也坐下来,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聊天:“我叫陆凌泽,是这个社团的社长。”

    林盛清“哦”了一声,并没有想接他话的意思。

    陆凌泽从没有被人这么冷淡地对待过,从来他只要去到一个地方,那里的人都会像闻到蜜糖一样围过来,他是陆家的大公子,是将来陆氏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个女生是他发现的,在一众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她,就好像一丛杂草里突然出现一朵野花,再安静内敛,也散发着独有的芬芳。

    陆凌泽对她有耐心,这种耐心很少见,不过他乐得其中:“很少有人喜欢登山,他们都觉得爬上一座山再下来,是浪费时间浪费力气的事情,你呢?为什么想来这里?”

    因为不想被某人亲。

    林盛清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不知道,来都来了,总得见识一下再走吧。”

    陆凌泽眼睛闪了闪,忍不住继续问道:“见识什么呢?”

    林盛清觉得烤串有点咸了,口干,她正想找水喝,旁边就递过来一瓶新的饮料。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人家都这样了,她总不能再冷淡,便想了一下回道:“见识一下山有多高,人在自然面前有多渺小,而这样渺小的人却能征服一座又一座高山,把天地都踩在自己的脚下,这种感觉不令人很兴奋吗。”她瞎扯的。

    陆凌泽感觉心口被撞了一下,他没想到有人会跟自己的想法一样,这种心意相通的微妙感让他忍不住再靠近眼前的人。

    想到学校里的传闻,陆凌泽忍了下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状若无意地问道:“你男朋友呢?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林盛清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哪来的男朋友,是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吗。

    陆凌泽见她没说话,嘴角勾了一下。

    其实他在学校里见过林盛清很多次,每次对方都是一个人,连朋友都没有,那时候他已经在关注她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很亲热地喊道:“凌泽,你怎么在这里?”

    女生看见坐在一旁的林盛清,眼里顿时起了防备,靠过来想挽着陆凌泽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林盛清不想掺和进他们的关系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知道,沈非找她已经找得要疯了。

    司机没接到人,等发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林盛清早就坐上了飞机,偏偏这天后来起了大雾,所有航班都延迟。

    沈非想到早上还在自己怀里的人,那么乖那么软地任他亲,出门的时候还笑着跟他说了再见。

    再见。

    沈非点了一根烟,攥着烟的手指用力到变形,眼眸晦暗没有一丝光亮。

    林盛清这么想再见,他会让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再见的时候,鱼儿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一边哭着一边喊他哥哥,求他放过自己。

    沈非冷冷地想,那就把她的嘴堵上,这张只会骗人的嘴,只适合用来接吻。

    这条只想着逃跑的鱼儿,永远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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